“是谁要斩草除根啊……?”
这声音中气十足,带着不可反抗的威严。
树林中四人一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半秃中年男子脚踏草尖仿佛滑行一般,轻飘飘由那小路上到这片小树林中。
行政夹克、西装裤、黑皮鞋……
怎么看都像某个单位里快退休的老同志……
“在下民宗局西南局沈伯钧,请问刚才是哪位要将我局未来栋梁,斩草除根啊?”
原来他就是西南局的局长沈伯钧!
太好了!援军来了!
忽然身后有人拍我肩膀,我一回头,差点叫出声来,是老陈!
“你怎么来了?”我见老陈来了,也不躲了,从草丛里站起来。
“局长收到消息,我们就从局里直接赶来了,其他同志也来了一些。”老陈说道。
我朝他身后看去,后面人影晃动还有两人。其中一人肩上扛了个人,被扛着的正是刚才下山接人的“泰二”。
“铁头哥呢?”我问。
“他有事情没来”。老陈答。
我、关龙逢、史一航跟随老陈他们来到小树林空地前。加上局长沈泊钧一共7个人乌泱泱站成一排,场中形势看起来突然就反转了。
“局长沈伯钧,行动1组龙克让、行动2组谭宗嗣、行动三组陈建刚,来的挺齐整啊……挺好,省得我们一个一个去找”白纸扇嚣张说道。
“好大的口气,既然来了,那就都别走了!”
“就凭你们几个?沈泊钧,我看你是久不走动江湖,在办公室里坐傻了吧?。”
“那加上我们呢?”
那四人回头,只见赵士农、申伯带着一众学生不知何时已经从洞中出来列好了阵。
张爱猴、司马边婷、鲁伽、邓攀、萧湖、卢直还有那阎子仲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同学一字排开站在两位教员身旁。
他们眼中的怒火燃烧,仿佛随时要将场中四人生吞活剥!
“子仲,跟我走”那阎敌对着刚从洞里出来的阎子仲喊话。
阎子仲大喊:“你杀了这么多人,还想让我跟你走,你休想!”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是你爹,你觉得今日之后,这里还能容得下你吗?你不走,我就把你这里的人全杀光,你也看到了,我能做到!”
阎子仲愣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为自己无法抗争的命运,为自己回不去的人生。站在阎子仲身边的两位同学微微挪了半步,仿佛他身上有瘟疫一般躲开他。
“好,我跟你走!但你今天不能再伤害这里任何人!”阎子仲悲愤说道。
“别人我管不着,我可以答应你!”阎敌对自己的儿子任是一副慈父模样,语气都柔和了几分。
说着阎敌带着阎子仲朝我们这边走来,并不理会场中那三人。白纸扇、海一刀、伍魁面无表情的看着阎敌离开。看来罗摩教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沈泊钧对老陈点头示意,老陈拉着我们让开了一条路。
我在老陈耳边咬牙切齿的低语:“他杀了王院长、还杀了庖正师傅!”
“听话,让他们走!”老陈半恳求半命令的把我强拉开。
“现在呢?”沈局长盯着海一刀问道。
“沈局长不是想拼个你死我活吧?”海一刀阴沉着脸说。
“吧”字还未落音,沈局长像一颗炮弹一样射向海一刀。那速度激起的气浪吹的离他两米之外我脸上生疼。
海一刀也吃了一惊,按道理说,这两人的江湖地位,打之前一般要盘盘道,互相假客气,或者嘲讽几句。
电视剧里不也都这么演的么,大佬对峙,大部分时候是打不起来,靠江湖地位就把事儿给压下来了,要打也是手下人先打。
哪料这沈局长不按套路出牌,上来就亲自出招,还是杀招。
海一刀匆忙之下只能接招。两人双掌互搏如疾风骤雨,音爆声使人心惊胆寒,别说插手,就是看都看不清招式。
两人拼斗十来招,谁也没奈何谁,一次双掌对轰后各自撤回到原先的站位,落地之处分毫不差,整个过程不过10秒,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寂静的几秒钟,场中一片死寂,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海一刀带着白纸扇、伍魁信步向山下走去。
我们这边在老陈的示意下照例又让开了一条路。
我没看懂这是什么情况……
打得好好的突然不打了,我已经握紧菜刀准备拼掉半条命也要攮死那个白纸扇呢……为什么是他,因为我看了一下午,那白纸扇功夫最弱,如果要拼死一搏,也只能跟他拼,其他人弄死我可能只需要一招。
场中众人还在面面相觑时,突然见沈局长一口黑血喷出,那黑血落在草地上竟然冒起一阵白烟,似乎有剧毒。
老陈立马上前扶住沈局,用银针刺入虎口合谷穴、又脱掉沈局的鞋刺入那足上太冲穴。
“鬼手陈,天残地缺针!”邓攀对我附耳说道。
老陈跟围上来的众人解释道:“刚才在山下,我们遇到那增根泰二和一女子正往山上走。我们生擒了泰二,但那女子非常凶悍,使得一手飞虫下蛊术,沈局重伤了那女子,但自己也中了毒,刚才是强撑着跟海一刀对拼了几掌。把那海一刀唬住了。”
“那海一刀为什么直接走了呢?”刚刚凑过来,不明真相的张爱猴傻傻的问出这么一句。
史一航解释道:“阎敌走后,海一刀已经没有把握全身而退,再加上他不知道我们后面是否还有援军,所以默许了双方各退一步。”
“申伯不行了!”龚袭喊道。
老陈跑过去,握住申伯的手:“老伙计,你怎么样?”
申伯面部扭曲惨白,豆大的汗水顺着下巴滴落,看来撑了很久了。
卢直含着泪说:“申伯跟白纸扇赫连奇对拼的时候,被那混蛋纸扇上的毒粉给暗算了!刚才在石窟里就已经毒发了!”
老陈高声吩咐:“所有人马上下山,我带沈局、老申连夜去普陀山疗毒。其他人跟谭宗嗣组长回局里,这里不能再待了,我担心那几人回过味儿来杀个回马枪。”
说罢众人纷纷准备下山,龚袭背起申伯,他是普陀山的,跟老陈师出同门,协助老陈转移伤者。
那跟老陈一起来的行动一组的龙克让则背起了沈局长,跟在老陈身后向山下快步走去。
跟老陈龚袭他们分开后,众人从山门往市区方向走了一个小时,在国道边上有一辆绿色篷布的卡车等着我们。
众人一行陆续爬上车厢,清点了一下人数。
今日,院长王彦章,教员王力虎、王彦超、许昌、张思季、校工庖正等9人被杀,
学员史一拓、石猛、卢克、刘承佑等39位被杀。
阎子仲被带走,特勤教员王羽莺、学员江楚慈失踪。
活下来的人仅剩:赵士农、申伯、孔庶、邓攀、萧湖、关龙逢、史一行、卢直、张爱猴、龚袭、司马边婷、鲁伽和另外一些我不认识的学员。
我方仅仅抓住一个增根泰二、重伤一个增援的蛊师。
惨败!大大的惨败!
大家疲惫的靠在车厢四周,没有人说话。
我在车厢见到那下山报信的孔庶,他躺在担架上,双腿断了。
邓攀告诉我,他从后山百丈崖北面跳下山才把求援消息送出去,刚好沈局长在附近,用那风符才赶到现场。
这汉子,着实令人佩服。
百丈崖屠校案,将民宗局未来20年的人才储备几乎屠杀殆尽,无数宗门年轻一代殒命。
一夜都在坐车,我有太多问题要问老陈,可一时半会儿见不到他了。
半路时候,我找到谭宗嗣组长。
“谭组长,我想回家一趟,我出来快一年了,家中还没收到过我任何消息。”
“你不会是被今天的事吓到了吧?想就此离去?”谭宗嗣盯着我的眼睛问。
“我今日亲眼所见大家被魔教屠杀,那王院长、王力虎教员、还有卢克、石猛、刘承佑,都为我们活下来的人牺牲了自己。我怎敢退缩?况且我今日得到大师傅庖正的传承”说罢我拿出那把杀猪刀。
“这是庖正师傅的刀!”谭宗嗣认出了那刀。
“我不但不会走,我还要回来给众师生,给庖正师傅报仇!”
望着我坚定的眼神,谭宗嗣点了点头道:“好小子,老陈没看错人,你回去吧,回家休息一阵再到局里报道。我们等你!
不过你要低调行事,虽然社会档案系统查不到你,但是不排除有人已经盯上了这一届的学员,私下追杀。有事打这个电话找我。”说完给我一张卡片。
我去跟邓攀、萧湖、关龙逢、张爱猴告别。
在我举手发毒誓保证一定回来之后,他们才放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