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谁都看出来了小春和肖姑姑之间有猫腻。
卫逐染对小春许诺道：“小春，你现在若悬崖勒马将实情说出，本宫可念在你往日当差尽心尽力饶你一命。”
“若你还是执迷不悟……父皇英明神武定会让事情水落石出，到时候你难逃一死。”
恩威并施，皇帝难得重新审视了一下卫逐染。
小春脸上闪过犹豫，肖姑姑立马挥开她的手：“你莫要攀扯我，这些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说着就伸手打了小春一巴掌。
卫逐染一个眼色，空夏就上前制住了肖姑姑，她力气大也会用巧劲，攥得肖姑姑手腕生疼，表情扭曲。
小春捂着红肿起来的脸庞恶狠狠地瞪了肖姑姑一眼，伸出手指着她道：“是她，都是她让我做的。”
说着就向卫逐染叩头：“肖姑姑说公主惹了太后不喜，要找个由头惩治她，事成之后调奴婢去御前侍奉，公主，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动了歪心思，还请公主饶恕奴婢吧。”
她哽咽着将事情说出来，却跟肖姑姑的完全是两个版本：“奴婢确实去看了那壁龛，但是里面只放了一卷画像，肖姑姑就给了我两个巫蛊娃娃。”
“一个写着公主名字的放在公主的床铺之下，一个写着太后名字的放在壁龛里，我……我一时不察放错了。”
那卫逐染的床下应该还有一个巫蛊娃娃。
皇帝示意身后的宫女道：“你去搜。”
刚刚在小佛堂，福公公就直接去搜了，可如今说东西在公主的床铺下，他去就不合适了。
不过那壁龛里……
皇帝看向卫逐染：“那壁龛里的画卷是什么？”
卫逐染没回答，倒是福公公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拿过一卷画卷呈给皇帝道：“在蒲团下发现的。”
皇帝将画卷拿过来看，上面画着一位身着粉裙的女人，眉眼温柔，亭亭玉立。
只是这脸看着陌生得很……
“这是？”皇帝再次开口问道。
卫逐染苦笑了一下：“儿臣没见过阿娘，只能想象出来她的样子画出来，父皇看看，像不像。”
皇帝沉吟片刻，一开口语气怀念道：“不太像，你阿娘要更美些。”
太后不乐得听见这些话，但如今的情势怕是自身也难保了，遂也不在意皇帝说卫逐染的母亲什么了。
皇帝身后的宫女回来了，呈上了一个跟壁龛里发现的差不多的巫蛊娃娃，只不过这个的脸上贴的是白纸，写着太后的名字。
皇帝将手里的珠串攥紧，压抑着怒气道：“母后！”
太后也是脸色铁青，但还是辩解道：“真跟哀家没有关系，哀家也不知道这些是怎么回事。”
她瞪眼看向卫逐染道：“难保不是这野种做的戏给你看。”
“咳……咳咳。”
卫逐染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卸力般倒在地上，只一瞬间便仿佛没了气息，脸色苍白毫无生机。
皇帝惊叫：“小染！快，快传太医。”
福公公也是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让人去叫太医，看着地上的巫蛊娃娃，想了想还是让人去请了浑仪监监正来外面候着。
太医院院正来的很快，白胡子的老头皱着眉给卫逐染诊脉，脸色越来越差，又起身看了看卫逐染的瞳孔。
“禀圣上，公主的脉象来看，全身筋脉俱断，内脏受损严重，怕是命不久矣。”
皇帝神色巨变，连日来忙于朝政已经让他身心俱疲，现在又出了这回事，险些晕倒过去。
“怎么会如此突然，刚刚还好好的，可有法子能医治？”
太医院院正也是皱眉不展：“不知原因，像是忽然受的重创，怕是神仙在世也药石罔医。”
“混账。”皇帝怒极摔了珠串，“朕养你们这些废物就是为了这个时候跟朕说这些的吗？”
福公公上前安抚皇上，小心翼翼道：“圣上，浑仪监监正现在正候着殿外。”
皇帝像这才想起来了那两个巫蛊娃娃似的，虽是不敢相信，但还是召见了浑仪监监正。
两个差不多的巫蛊娃娃拿在监正的手上看了又看，一刻钟之后才将之放下。
“禀圣上，黄纸黑字这个是真正的巫蛊娃娃，受咒者先是心绪不宁噩梦缠身，随后全身筋脉无故俱断，若不及时解除，不日便会全身溃败而死。”
他摇摇头，又拿起另一个：“这个用的是白色的宣阳纸，正好压制住巫蛊的邪气，其实并不会造成咒术。”
随着他的话，太后和皇帝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皇帝道：“既有办法，你就尽快解除这巫蛊咒术。”
浑仪监监正道：“这方法也简单，只需将这邪物投入炙火中烧毁，再用无根之水熬制雪山之上生长千年的雪莲喂受咒者喝下，便可好转。”
说完，他又补充道：“臣见这娃娃之上的名字是祈西悦公主，臣本就欲禀，今夜夜观天象，发现天厄星在东南方向隐隐发光，直指祈西悦公主所居的长乐宫。”
东南方向？
皇帝看向太后，寿康宫正在那个方位。
太后显然也是想到了，握着扶椅的手不自觉发紧。
事情发展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目光越过屏风和纱帐看向床上的卫逐染。
没想到，被这小妮子摆了一道。
皇帝让福公公按照浑仪监监正所说去准备东西。
无根之水就是雨水，或者露水，千年的雪莲虽然罕见，但国库里正好有一株。
福公公忙奉命去取，不多时就准备好了东西熬制。
皇帝问浑仪监监正：“此星象可有破解之法？”
监正道：“也不难，只需祈西悦公主在星象过去之前，不再去往东南方向的宫殿，也最好不要与居住在东南方位的人见面。”
皇帝点头，这时雪莲之水已经熬好，喂了卫逐染喝下，果然不过片刻就幽幽转醒。
太医院院正忙上去诊了脉，脸色也是精彩纷呈，但总之是高兴的：“禀圣上，公主的脉搏强劲有力，已经是大好之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