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什么?去天枢国?”
“嗯。”
“我?亲自去?”柳扶光不可置信的起身,“兄长,你肯定在开玩笑,对不?”
“想什么呢?”柳望舒食指轻点柳扶光额头,“为兄什么时候和你开过这样的玩笑?”
“我与晚秋实在抽不开身,”柳望舒满脸忧愁,“此事恐怕需要你替为兄跑一趟。”
“可是……可是……”
柳扶光支支吾吾半天,硬是没找到拒绝的理由,去一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在京城,若是遇到他……
“扶光?”柳望舒疑惑,伸手在柳扶光面前晃了晃,“可是有何不妥?”
“那倒没有……”柳扶光摇头。
如今天玑国局势紧张,哥哥的确没办法抽开身,哥哥想要自己亲自去一趟,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者,哥哥说过,幼时他是在天枢国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为何他一直没有关于天枢国的记忆?
若是此次前往天枢国,正好可以查看一番。
“算了,”柳扶光叹气,“我帮哥哥走一趟便是。”
“那就辛苦为兄的小太阳啦!”柳望舒神情温柔,语气缓慢,让人感觉很安心,“安王虽在幽州,但云安世子沈鹤辞在京城,等你到京城,他会告诉关于你的一些事。”
“关于我的事?”柳扶光疑惑,总感觉自家兄长话里有话,“哥哥,你又在卖关子。”
“哪有?”柳望舒含笑,柔声说道,“有些事你不是想弄清楚吗?这是个机会,放心,安王和我都会护着你。”
“这块玉佩拿好,”柳望舒起身,拿了块玉佩递给柳扶光,补充道,“这是你身份的象征。”
柳扶光接过玉佩,材质很好,青玉幽兰,很是高雅。
就这样,柳扶光踏上了前往天枢国的路程。
柳望舒目送马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才依依不舍的回去。
“回来了?”柳望舒进门,棠溪晚秋在门口等着,“那皇帝怎么样了?”
“行将就木,”棠溪晚秋上前拉着柳望舒往屋里走,“扶光走了?”
“嗯,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去解决才是,”柳望舒点头,“我也挺好奇让我这个宝贝弟弟失去记忆的凶手是谁。”
这一路,柳扶光游山玩水,走走停停,足足半年才到天枢国京城。
“你们先去安王府,”柳扶光把象征鬼谷的腰牌和哥哥要给人带的盒子递给空青,“我一个人逛逛。”
“是,公子。”
这次柳扶光学了乖,一路来都带着帷帽,低调许多,空青和决明也很放心,毕竟他们二公子武功可不是盖的,这次又戴上帷帽,总不能又被调戏了吧?
柳扶光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这一路以来,他游山玩水,乐的自在,可如今到了京城……
那个人也在……
那个负心汉,薄情郎。
不对,明明那个人背叛了他,为何自己还怕他?避他如蛇蝎?
想到这里,柳扶光重新整理好情绪,管他呢,要是真遇到那个负心人,那自己肯定要再和他打一架,他柳扶光何时受过这委屈?
柳扶光一个人逛的也很开心,大概这就是心态影响情绪吧。
逛着逛着,柳扶光又逛到醉红楼。
柳扶光盯这三个字,神情复杂,自从在醉红楼遇到晏温后,柳扶光就再也没去过醉红楼。
天枢国的醉红楼应该不会遇到那种人吧?柳扶光心想。
柳扶光踏进店,店小二赶忙迎上来。
“哎哟哟,这位客官,”店小二见眼前的公子,虽然带着帷帽遮住了脸,但这气质温文儒雅,一看就是低调高雅的贵公子,“这位客官里面请~”
“客官可要单独包间?”
柳扶光点头,一句话没说。
“客官,请~”
柳扶光才进门坐下,就听见一阵难听的丝竹声。
这次,柳扶光没有遇到像晏温那样的人,这顿饭吃的很舒服,中途瞥了眼香炉,觉得奇怪,怎么有香炉却不点香呢?
难道是觉得他不够格?
吃完饭,柳扶光起身下楼去结账,一位蓝衣广袖长袍男子进来收拾桌子。
那人和柳扶光擦肩而过,余光瞥见他的蓝色耳坠。
柳扶光皱眉,没来得及多想,戴上帷帽,离开房间,却不曾想在楼梯中间被人拦截。
柳扶光:……
貌似自己带了帷帽吧。
“不知公子这是何意?”柳扶光忍着脾气,声音似鸣琴弦,“想来是有什么误会?”
不知为何,柳扶光感觉头有些晕。
“公子误会,”那男子一身窃蓝色长袍,听到柳扶光声音,语气兴奋,“在下只觉得公子玉树临风,想请公子吃顿饭,喝杯酒。”
“这恐怕要让公子失望,”柳扶光语气淡了许多,感觉头更加晕眩,“在下还有要务在身,怕是要辜负公子的好意。”
“很急?”
“嗯。”柳扶光轻声说道。
“想让本公子放你过去?”男子语气玩味,带着调戏意味,“不如公子把这帷帽摘下来,让本公子见见,如何?”
“这……恐有不妥,”柳扶光皱眉,“公子莫要开这种玩笑。”
“诶~”男子伸手要去摘柳扶光帽子,“公子~这里是天枢国,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不如考虑考虑?”
柳扶光一个闪身,躲到男子身后。
柳扶光只感觉浑身轻飘飘,头晕目眩,紧紧抓住帷帽,见人朝自己走来,扶着手梯,缓缓往后退,这边闹的动静大,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连店家都视而不见。
看来这人身份不简单啊。
柳扶光垂下抓帷帽的手,手捏银针,慢慢往门外退。
“公子~别挣扎了,”那男子轻笑,“没看见这里的人都不敢抬头看这边吗?”
柳扶光紧咬着嘴唇,强撑着意志慢慢后退,汗水早已浸湿后背。
难道这次要栽倒在这儿了?
柳扶光实在是撑不住,身体控制不住向后仰下去。
他绝望闭眼,眼泪划过脸颊,等来的不是坚硬冰冷的地面,而是温暖怀抱。
柳扶光躺在身后人怀里,意识模糊前,他闻到熟悉的山茶花味。
是他吗?
怎么会?一年的时间,难道还没有放下吗?
再睁眼,柳扶光躺在床上,只感觉浑身无力,柳扶光想要抬手,感觉有什么东西压着手。
顺着视线,柳扶光看到了熟悉的睡颜,一年未见,这人倒是越发成熟,只是眼下有明显的乌青。
柳扶光:……
很好,最不想遇见的人,这么快就遇上。
天枢国当今宸王殿下——承桑知许。
柳扶光挣扎着想要起身,奈何身上的药还未消,浑身乏力。
“醒了?”承桑知许嗓音沙哑,“身体可还有不适?”
柳扶光:……
“来人!”承桑知许见柳扶光这么盯着他,以为是身体不适,对着外面喊道,“快去请大夫!”
“不必!”柳扶光没力气,语气虚弱,“无碍。”
“这怎么能行?”
在承桑知许的要求下,还是请来大夫给柳扶光诊脉,在确定柳扶光身体没什么大碍后,才松口气。
方才眼前人的关心,他是看在眼里的,为何?柳扶光不禁疑惑的打量着亲自送走大夫的承桑知许。
承桑知许送走大夫后,红着眼眶,走到床榻前,单膝下跪。
男人委屈诉苦,哭道:“心肝,说好的忙完就来找我的,一年了,你怎么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