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儿又上前一步和宁潇然拉近距离，语气温和地说：“面对本宫不用如此拘谨，本宫……不怪你们。”
这句话倒是让宁潇然十分意外，他诧异地看向姜馨儿，不知道对方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
容忍丈夫有别的男人，还要说出不怪他们这种话。
这一下子，把宁潇然放在了一个卑微的境地。
他尴尬地看着姜馨儿，半晌说出句：“坐吧。”
两个人就这么在院子的石桌旁面对面坐着，宁潇然倒了杯茶放在姜馨儿手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姜馨儿端起茶杯闻了闻，弯起唇角说：“这是前阵子南边刚进贡过来的上等碧螺春，本宫那里也不过有一壶而已。”
听了这话宁潇然连忙解释说：“不是……我不是故意拿这个……”
他担心姜馨儿以为自己在挑衅。
“你不用慌张。”姜馨儿把茶杯放下来，微笑着看向宁潇然说，“本宫明白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能有最好的茶，也是明显不过的事，本宫不会想不到。都说了不用如此拘谨，若是没有容人之量，本宫又如何统领后宫呢？”
说完姜馨儿自己自嘲地摇了摇头说：“说是统领后宫，偌大的后宫不过本宫与你两个人而已。”
说起来多么戏谑可笑，历朝历代哪位皇帝的后宫只有两个人，还是一男一女？
这话说的，宁潇然微微脸红，垂眸说：“我与他之间的事，终究是伤害了你，还是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姜馨儿的手指在宽大的袖子里握紧，面上自然云淡风轻，善解人意的模样地说：“都说了，本宫已经接受这件事了，对了，你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本宫可以给你安排，整日在这梨落堂里拘着，不自在吧？”
宁潇然摇头说：“不用了，我白天会去酒楼照看生意。”
“也是。”姜馨儿的笑容在脸上僵硬几分。
她顿时觉得自己说的话十分多余，宁潇然可比自己自由多了，每天都能进出皇宫，哪里像她……
想到这里，姜馨儿的心泛起一股酸涩，抬头看着宫墙圈出来的一块天空，被囚禁在这里的，只有她吧。
“皇后娘娘？”宁潇然瞧着姜馨儿的表情不对劲，关切地问，“可是有心事？”
回过神来的姜馨儿看向宁潇然摇了摇头说：“本宫是想，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去你的酒楼看一看。”
也许是聊这会儿天让宁潇然放下防备，也许是本身心里对姜馨儿就有愧疚，宁潇然听了这话，立刻说：“好啊，若是皇后娘娘不嫌弃，随时欢迎。”
两个人相视一笑，好像真的成为了没有隔阂的朋友一般。
令人没想到的是，姜馨儿居然在梨落堂待了大半天，和宁潇然越聊越投机，气氛甚好。
当百里子钦忙完政务来找宁潇然用膳的时候，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宁潇然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吗？你母家的姨娘们还能做出这些事情来？”宁潇然听着姜馨儿将宅院里的争宠争斗，听得津津有味。
姜馨儿抬手挡着嘴巴笑着说：“可不嘛，大宅院里的弯弯绕绕可一点都不……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宁潇然见姜馨儿慌张地起身行礼，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走进来的百里子钦，他笑着招手说：“阿钦快来，皇后娘娘正在讲宅院里有意思的事情。”
见到这样的场景，百里子钦一整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姜馨儿……宁潇然……如此气氛和谐地坐在一起聊天？
是谁允许姜馨儿进来的？
一旁的姜馨儿看着面对百里子钦如此轻松自在的宁潇然，听着他唤他阿钦，是那样亲昵的称呼……
“起来吧。”百里子钦压下心头的疑惑走过去，一只手搭在宁潇然的肩膀上，低头问，“听下人说你没去酒楼。”
宁潇然点了点头，推开了百里子钦的手，他有些不忍心在姜馨儿年前与百里子钦如此亲密。
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百里子钦不动声色地微微挑眉，瞟了一眼还在旁边站着的姜馨儿。
他掸了掸袖子，在石桌旁坐下说：“坐吧皇后。”
“是。”得到允许后，姜馨儿才敢坐下。
三个人第一次这样坐在一张桌子旁，气氛变得微妙，尴尬。
百里子钦率先打破沉默问：“皇后怎么想着来这里了？”
姜馨儿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说：“臣妾来关心一下潇然在宫里是否过得舒适，吃穿用度方面可有缺少。”
“潇然？”百里子钦挑起眉毛，微微上扬的语调里充满了压迫感。
见状姜馨儿表情立刻惶恐起来，解释说：“臣妾，臣妾只是……”
“是我让她这么叫的。”宁潇然出声打圆场，还扒拉了一下百里子钦的手臂，提醒他不要这样严肃，看着吓人。
百里子钦转头看向宁潇然的时候，表情直接就柔和了下来，眼神也没有了刚才的冷冰冰。
虽然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但是这样的气场变化，还是深深刺痛了姜馨儿的心。
她原以为百里子钦对自己有过情意的，可如今见过百里子钦看宁潇然的眼神，她才意识到自己曾经有多么得可笑。
待不下去的姜馨儿垂眸起身行礼说：“臣妾就不在这里叨扰了，臣妾先告退。”
百里子钦也没有挽留，只是摆了摆手。
反而宁潇然站起来说：“不如一起用膳？”
“不了。”姜馨儿始终带着笑说，“臣妾告退。”
她说完转身就走，嘴角的笑怎么也支撑不住，她怕自己再多待一瞬，心就会被撕得更碎。
宁潇然看着姜馨儿离开的背影，看出几分仓皇而逃的意味，他坐下来对百里子钦说：“瞧瞧你刚刚看姜馨儿的眼神，要吃人似的。”
这话听得百里子钦心里不是滋味，他带着别扭问：“怎么，你跟姜馨儿很熟的样子？”
居然还帮着她说话。
宁潇然轻叹口气说：“始终是我们对不起她的……”
“你没有对不起她。”百里子钦话到嘴边没有说下去，不想让宁潇然知道姜馨儿曾派杀手去暗杀他的事情，担心给宁潇然增加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