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泠叼着他的后颈，原始又疯狂。
“你是我的，这一切都是我的。”
闻泠病态般低喃，直到司珩完全晕了过去，他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瓶片状药品。
随着药物起效，司珩的鱼尾逐渐变回双腿。
汗涔涔的头发还贴在脸上，闻泠长久地注视，伸手拨开。
司珩睫毛上还挂着一小颗珍珠，闻泠抬手捻下，顺手放进口袋。
“我有点累。”闻泠拉起他的手，贴在脸上蹭了蹭，“如果我完全成为塞尔斯，你是不是就会专一一些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哀伤，好似急需一个反驳，可惜无人回应。
半晌。
他帮司珩穿好衣服，将人放在沙发上，抬腿离开。
失去A0001并没有什么。
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哪怕用尽所有手段。
哪怕牺牲所有人，都无所谓。
闻泠没有犹豫的往前走着，破开已经有些冷意的风。
没再回头。
＊
谢决从徵冷星回来时，还没来得及去和贺希汇合，便收到了皇帝病危的消息。
原定计划被打乱，谢决只得让江司却先去找贺希。
皇帝病的突然，单献也早被叫了过来。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的可怕，精神力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无论如何都无法关上。
明显已经无力回天。
单献面色也难得凝重，看到谢决后轻轻摇了摇头。
闻泠一脸悲痛的守在床边，时不时掉两滴眼泪，整个人看着一副大孝子的模样。
单献给谢决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
“真会演。”单献迫不及待的吐槽，“闻泠勾着嘴角哭了半小时了，我看他都快癫了。”
“边哭还不忘诋毁一下不见踪影的塞尔斯和正在外出调研的闻溪。”单献说着长叹了口气，“救不回来了，病发突然，各个器官瞬间衰竭，几乎是几秒内就失去生命体征了，快到我无法理解。”
谢决默默听着，精神力始终绕在两人身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窥探。
“有没有可能，皇帝早已经死了？”
“什、么！”单献咬牙切齿，“你在说梦话吗？”
谢决：“A0002身上的控制器比其他之前缴获的都高级，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他身上的控制器可以强制保持生命体征，一旦切断控制器，那么是不是就会……”
单献蹙眉，“我没看到共享研究里提到过这个。”
“研究总部有所保留。”谢决说，“很多公开信息都需要闻泠审批，当然只会给我们看一些已经过了时效性的内容。”
“你怎么之前不说！”单献痛心疾首，“我怀疑那个贺音也有什么劳什子控制器。”
“嗯，他确实有。”
“艹！你连我都瞒？”单献有些不爽，“我是什么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
“不是。”谢决苦笑道，“只是发现不知道反而能让问题简单化。”
因为单献不知道贺音有控制器，所以在看到他失控时的第一反应就是拆骨头敲晕。
很物理很直接。
但他们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要怎么将控制器拿下来，怎么能防止贺音被控制。
谢决没告诉他，只是想知道旁观者对于这种情况的处理方式。
主星系的医生差点挤满皇帝陛下的庭院，但饶是这样也没人能起死回生。
就连生物拟态是“落地生根”的洛特都被叫了过来。
“对不起殿下，我的能力也只能在患者生前使用，陛下已经……没用了。”
闻泠抬手将人遣了下去，在皇帝床前守着。
闻溪公主晚上赶了回来，红着眼进了房间，不多时里面便传来压抑的哭声。
哭声渐强又渐弱。
谢决面无表情地站着，直到天边亮起第一缕曙光。
作为最高执行官，谢决日夜不歇，直到皇帝下葬，闻泠继位。
板上钉钉的事情谢决并不关心，他只想知道贺音的骨头有没有接回去。
A0001的控制器有没有解析出来。
以及。
生气的小鱼有没有消气。
最重要的还是最后一项吧。
谢决想起自己先后葬身灰暗地带的父母，虽然他在前两年已经击毙了相关逃犯，但……
父母却再也无法回来。
到底是世间的光明重要，还是感情重要？
谢决一直在思考，可看到闻泠和闻溪的不同态度时，他好像明白了。
这两者并不是什么非此即彼的关系。
他可以尽力拨开云雾，也可以对温情敞开怀抱。
闻泠继位的仪式很简单，为了表现自己的孝心，他主张一切从简。
研究总部的最高层换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同时也是闻泠的老师。
谢决冷眼看着闻泠的安排，静静等着他露出破绽。
贺音醒来后和贺希打了一架，贺希蹲在执行庭门口掉了好久的眼泪。
监控拍的一清二楚，闻泠坐在议会厅的皮椅里满脸笑意。
兄弟，就该是这样的。
嫉妒、愤恨、水火不容。
谢决看着监控中正在查看监控的闻泠，也扯出一抹笑。
这场戏，倒也没白演。
前前后后一晃便是七八天过去了，谢决乘坐悬浮车回到宿舍楼下时还有些忐忑。
最近没怎么收到过江司却的消息。
滴——
谢决刷卡进去，房间内整洁干净，就连床单也没一丝褶皱。
他看了眼时间。
晚上十点。
应该已经结束训练了。
谢决站在原地思考了两秒，没顾得上换鞋，径直走向衣柜拉开。
倏然一道光线闯入，惊扰了里面正在闭目休息的人。
棕色头发好像变得淡了一些，正蜷缩着身子可怜兮兮的，手里还抱着一堆衣服。
谢决嗓子干涩，这么多天没怎么休息，让他的思维有些缓慢。
他艰涩开口，“阿却？怎么不去床上睡？”
躲在柜子里的人这才缩了缩，抬起头眨了眨眼，膝盖上还有几颗珍珠。
“我……”江司却前所未有的虚弱，“我好像要进入交尾期了，但是你不在。”
他边说边掉眼泪，“我不想打扰你工作。”
“但是我也好难受。”
心疼在一瞬间决堤，谢决抬手将原本单薄的人捞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