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带这么点吃的,要是我,最后估计都要吐了。”雏菊听着就吐吐舌头,何初在一旁点点头,深以为然。
她们一般都跟在林北月身边,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不缺吃喝的。
但是,林北月也不可能天天跟在他们身边,他们有时也三三两两组队去小型探索,就算是压缩饼干也要带三种口味的。
上层也体谅他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根能量棒,都做了好几种口味,五香的、酱香的、香辣的、麻辣的、原味的、葱香的……甚至还有香菜的。
一想到一连很久都只能吃土豆、奶酪、肉罐头,想想都眼冒金星。
音姐这是渡劫去了吧?
“比起这个,不能喝酒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凌迟吧。”时音轻笑:“特别寒冷的时候喝酒容易失温,他们也会偷偷藏一小瓶,紧要关头拿起来一口干了,就好像人生没遗憾了似的。”
“哦……”
众人还是第一次从时音的脸上看见这么温柔的神采,像是在安抚他们,又像是在回忆过去。
这个时候的时音好像终于没有离他们这么远了,真正成为了近在咫尺可触摸到的人。
“不过我也不会喝就是了,他们的酒太烈了,出门在外也不会调酒呛人的很。”看着大家听得入神,时音拍拍手:“好了,午休吧,你们今天早上起这么早,不累吗?”
“那是因为早上睡不着,太兴奋了呀。”雏菊靠着时音笑嘻嘻的:“终于能抓到音姐一起出去了。”
“好,总之大家先放心休息吧,我的防护等级还是很高的,一旦有什么危险,也会提前通知我们。”林北月怕累着时音,连忙打断众人想继续听故事的欲望。
没关系,反正这点故事回头可以私下讲,嘿嘿嘿……
其他人又开心的聊了会天,最终还是在炎热中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闷热总是让人感到疲惫,特别是在雨林之中,感觉周身好像都裹了一层滚烫的水汽。
大家将作战服的随身微型空调温度调到了最低,才感觉好受了些,随手铺了点草叶躺在上面就算床了。
太阳越来越高,就连昆虫的嗡鸣都寂静下来,雨林彻底陷入寂静,如此高的温度,即便是耐热的昆虫也要找阴影避一避。
“姐姐不怕热吗?连作战服都没穿。”说是这么说,芙蕾雅也没穿作战服。
她不需要作战服的那些功能,紧身吸汗的衣服对她来说才是更好的选择。
时音坐在高高的树枝上,登高望远,透过树荫能看到更远的危机和变化,时音随手清理掉了一些变异的动物和昆虫扔到一边,坐在树枝上,安静沉思。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是没话找话,姐姐不去休息吗?我可以帮你守着哦。”芙蕾雅无视南烛阴暗的眼神,来到时音身边:“姐姐可以相信我的能力。”
“不用了。”时音摇头:“去休息吧。”
“姐姐,这次是不是不想让我们来?”芙蕾雅歪着头,看着时音:“我看姐姐确认名单的时候,看了好久好久呢。”
“你们比较特殊,新世界第一批就会盯上你们。”时音没有反驳:“我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能确定你们的安全。”
“不过我很好奇呀,好像阿加雷先生牺牲后,姐姐就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芙蕾雅握住时音的手:“姐姐应该不是在为阿加雷先生难过吧?但是按理说,他解决的巨大危机,姐姐应该感到放松才对。”
芙蕾雅感觉被自己握住的手骤然紧缩,如此近距离,芙蕾雅感觉到了时音的不安和混乱。
为什么。
“唉……”良久,时音长叹口气:“你们不需要想这些。”
“这可就是姐姐的不对了,我们也可以帮姐姐分担压力的呀。”芙蕾雅嘟着嘴反驳:“王者孤高,但是你没必要那么孤独哦,我一定无论如何都会站在姐姐这边的。”
“无条件的。”芙蕾雅笑盈盈得补充。
“不,我只是还不确定。”时音按了按太阳穴:“芙蕾雅,如果一条命运是既定的,你觉得以我的性格会怎么办呢?”
“当然是会打破命运吧,就像姐姐轮回了这么多次,不都是在和命运死磕吗?”芙蕾雅想了想:“在我看来,命运是非常脆弱,很容易改变的事,但是却很难控制。”
“只要一点小小的波动,就可能迎来巨大的蝴蝶效应,但是完全不可控,引起改变最可能造成的后果,大概率是从不幸到达另一个更大的不幸,对吧。”
“但是姐姐重复这么多次,就是为了让命运可控吧?”芙蕾雅继续道:“至少目前来看,好像一切都在姐姐的计划之中呢,至少还没有到,改变的那一步。”
“不,这一次相比之前变化最大。”时音摇头。
“但是结果没有变吧?”芙蕾雅思索着:“姐姐说的变化应该是事件发生的速度,可是该牺牲的人和有些人该得到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变化吧。”
“姐姐重复了这么多次,每次一定都是尽自己所能活到最后,意味着每一次姐姐都在做激烈的反抗,并反抗到底吧。”芙蕾雅说:“如果是既定的命运,姐姐才不会听话呢。”
芙蕾雅早就出来了,冷漠到甚至刻板的实行计划的时音背后的疯狂和叛逆。
“不,我是说……”时音抱着手臂,斟酌着措辞:“如果是我自己给自己定的命运呢。”
芙蕾雅:“诶?”
“芙蕾雅,我有点不确定了,但我只能向前走。”时音长叹口气。
时音一直以为自己重生了一千多次,以这一千多次为基数不断从中提取有用信息,安排更好的未来。
可是阿加雷牺牲的那次,时音真的受伤昏迷,她得到了属于自己的记忆,时音才恍然明白,这次重伤是“自己”给“自己”安排好的。
时音拥有了一段记忆,关于新世界的部分真相和原因。
可是时音同样敏锐的察觉到,她至少还有一段记忆是空白,应该还是处于被封印的状态。
时音陷入了左右两难。
她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否则也不会带头扛起反抗的大旗不死不休,时音最讨厌束缚的感觉,可是现在时音却突然察觉到,这种束缚感来自自己。
或许她应该相信自己,因为做出决定的是自己。
还是说她应该另寻出路,被安排好的命运不是命运?即便是自己也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