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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贵带着程风爬上了半山的一外平台,从平台延伸到山脚的木质滑道已经铺设完成,平台上有几处小屋,小屋前有几位老者正在那里商量事情。见刘大贵爬上山来,几名老头赶紧上前行礼:“大掌柜好。”

刘大贵也笑眯眯的招呼:“几位大师傅好,今天小东家过来看望大家,大家来见见咱们的小东家。”

程风也笑容可掬的挥手:“爷爷们好。”

几个老头赶紧弯腰行礼:“小老儿等见过小东家。”

刘大贵介绍:“少爷,这几位是咱们请的当地的老窑工,在这片山采矿多年,经验丰富,地势也熟悉。”

大少面带微笑抬抬手指着那平台前的大洞小眼问:“几位爷爷能和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吗?”

几个老头互相看了看,推举了一人出了答话:“小东家,这里以前有不少的人私挖铁矿,所以才会有这大大小小的矿洞,不过都不深,最深的也只有十丈不到。”

听老头这么一说,大少陷入了沉思,记得有记载说这铁山是座露天铁矿,所以后世的铁山镇早就没有了这座铁山,这里只剩下一个大深坑而已。既然是露天铁矿,那为什么要打洞呢?

老头见自己说话之后,小东家竟然沉默不语,不知道哪一句说错了,有些忐忑不安。

“少爷怎么啦?”见大少忽然不说话了,刘大贵奇怪的问。

程风抬起头来问老头:“爷爷贵姓?”

老头心里忐忑不安,默默低头回答:“累小东家问,小老儿免贵姓金”。

大少点点头:“金爷爷,我有个疑问,记得书上有记载,这是座露天的铁矿山,矿石位置并不深,你们为什么要打洞?直接挖开地面的土石不好吗?”

听见是这个问题,金老头心里稍安:“小东家有所不知,这里是偷摸挖的,谁敢把地皮儿挖开,被官府知道了是要杀头的。

老百姓只敢开个小洞,这样不显眼,只偷摸的挖一些回去打柴刀菜刀锄头等农具,这里的洞能挖这么深,都是很多的人挖了上百年才形成的,像东边的矿场就是挖开了土皮采的”。

原来如此,大少明白了。难怪洞口都这么矮小,原来这些都是盗挖的矿洞。

可是觉得有些奇怪,这边是偷挖,产量小能理解。可东边既然是采用露天开采的方式,那怎么一年只能炼出两三万斤铁来,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改天是得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大少问:“那金爷爷现在准备怎么挖?还是打洞吗?”

“那倒不是,俺们现在又不是偷偷摸摸的挖,自然没必要去开洞。也是要挖开露天采的,小老儿几个刚才商量的是在哪里建炉好。”

“建炉,炼铁用的?你们准备建什么样的炉?一炉能炼多少铁?”

“小东家请看。”金老头拿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座炉子的草图:“俺们准备建一座这样的炉,如果营造得好,一炉能出铁近百斤。”

“一炉近百斤?这么少吗?爷爷您莫不是在说笑话逗我?”大少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铁厂还是家庭小作坊?就这产量,我还好意思说我家有矿?

“小东家,这算高的了,一天要烧数百斤木炭炼一天才能得到。”金老头表示这算产量高的了。

“为什么不用石炭炼铁,要用木炭来炼?”大少cpU比较小,只是块286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小东家有所不知,用石炭炼铁倒是要快些,只是那铁炼出来后没法用,铁料脆得很,不易炼成钢。木炭炼出来的就好很多,再炼成钢也容易些。”

大少回头看看周边那些光秃秃的山,无奈的直摇头,为了炼个铁,还得先烧木炭,把整个山头都搞得空荡荡的,这代价太大了些。

也难怪一般人家让他私开铁矿他也干不了,只木炭这一顶一般人家就没法解决。

“那有什么,石炭炼铁不就是含硫量高嘛?多大点事。算了,金爷爷可知道东边的铁厂一天能出多少铁?”

金老头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应该是差不多吧,他们那边儿人手多,炉也多些,一天能有五六百斤的样子。”

这产量让大少呆滞了老半天,cpU都差一点冒烟,记忆里总算是读到了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时候的炼铁炉啊,不像后世的高炉那样可以不停的往里添料。

这时的炼铁炉还是像烧石灰那样,要把炉清空再把料填进去,然后点火炼铁。

这一过程会很长,往往炼一炉铁,从准备到成铁要好几天的时间。

再加上这时候的炼铁厂都是采矿炼铁一条龙,全是一群人在干。所以往往要五六天才能炼那么一炉。

看着练一天能得几百斤铁,实际上一个月下来能有个几千斤就不错了。

根据明朝崇祯年间的记载,整个北京地区包括唐山,遵化,迁西,迁安等地,一年的铁产量才七十万斤。

崇祯十二年时,因为战争需要大量的铁,官府增加了铁的生产力度。

可就算是在战争的刺激下,铁产量大大增加,南方最大的官办铁厂,唐王山铁场,五六千人的大铁厂,差一点把鄂州方圆数百里的树都烧光,一天的铁产量也才三千六百斤,最高峰时也就六千斤,这都能被记载在史书里大吹特吹。

一想起这些让人伤心的数据,大少爷就释然了。那毛文龙私开铁矿,又怕别人弹劾他图谋不轨。本来就不敢大张旗鼓,一年能有三万斤生铁,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大少清了下内存,摇摇头说道:“你们也别建什么炼铁炉了,我们不在这里炼铁,你们只管上人手,把铁矿挖出来运到码头去就行了。不用炼铁,只管挖矿,一天能挖多少矿石?”

几个老头听说不在这里炼铁,只需要挖矿,眼睛里的亮光变得灰暗了下来,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用武之地了。

一老头说道:“小东家,咱们这里面不像东边的山势比较缓,咱们这边的山比较陡峭,不合适大面积的露天开采 如果盲目的增加人手挖掘,小老儿担心山体会坍塌。”

大少指着不远处的大洞小眼问:“你们是准备在这个位置开采吗?”

几个老头点头:“是的小东家,这个位置相对地势要缓一些,开采起来也容易一点。”

大少抬头,指着山顶问:“这铁山从头到脚全是铁矿,咱们为什么不从山顶上往下开采,一层一层的往下挖,越挖越矮,那也就不会坍塌了。”

几个老头听大少这么一说,有些面面相觑,金老头无奈,只得解释:“小东家,咱们不能从山头往下开,这样会影响到东边毛大帅的铁场,毛大帅肯定不会同意的,这恼了毛大帅,咱们估计都要吃瓜落。”

听几个老头子说是怕毛大帅反对,程风笑了:“几位爷爷不用担心,东边的矿场我跟毛大帅都是谈好了的,很快就是咱们的了。

以后那边也不炼铁了,两处合成一处,就从山顶往下,只管挖矿就是。”

又指着远处的码头工地:“从这山到海边码头场地,一直是下坡,你们只需要用木板来做一个大槽子,从山顶连到下面码头上去。

开采到的矿石直接就倒进木槽里,让铁矿石自己滑落到山下去。

这样都不用你们运输,开采速度应该就快了。我要求也不高,你们只需要一天挖个几千上万斤的铁矿石出来就行了。”

金老头很无奈,只得叹息一声说道:“如果照着东家的这种说法来开采,一天上万斤铁矿石不敢说,三五千斤铁矿石应该还是采得出来的。只是在炼铁的事?”

“炼铁的事另有安排,爷爷们就不用操心了,你们只负责组织好人手,多把铁矿石采出来就行。”

接着又被刘大贵说了道:“这里的伙食一定要保证,一天吃三顿,饭必须保证随便吃,一定要能吃饱,每天都要有油水,油盐要管够,万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干活。”

听见程风特意关照伙食的事,金老头好心的提醒:“小东家真是心善,只是小老儿有些担心,如果饭食太好的话,会不会成本太高,东家亏本?”

程风微微一笑,对这老头的人品大为赞赏:“金爷爷只管放心,只有让你们吃饱了,吃好了,你们才有力气多开采矿石,我要的只是矿石,只要每天能多挖出一些矿石来,其它成本不计的。”

从山上下来,刘大贵有些好奇的问程风:“少爷,咱们为什么不就地炼成铁,只把铁运走不更方便一些吗?这样直接运矿石是不是运输成本太高不划算啊。”

程风叹了口气:“我也想在这里炼铁,可是不行啊,不只是他们的炼铁技术太落后,我看不上。

我要的炼铁炉是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炼铁的高炉和配套的炼钢炉,还有焦化炉等,配套设施太多了。

都建在这里不放心,谁也不知道建奴何时会打过来,可不能便宜了那些野人。

而且我们只要矿石,开采的速度会快很多,这矿能挖多快就挖多快。我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有没有必要在这里同建奴死磕。”

“少爷是说建奴还会来抢这里?”刘大贵有些心惊。

大少很肯定的点头:“肯定会,早则一两年,晚则三四年。必然会来,咱们费了老劲建的炼铁炉,万一被他们砸了真的可惜了。

而且我们还需要炼铁后产生的炉渣来铺路。在这里炼铁我们没法把炉渣也运走。走吧,咱们去看看码头修建的怎样了,还有那座钢化工坊也看看。”

刘大贵带着几人来到码头前的场地,这场地早已经平整完毕,地面夯得很实在,在场地的西边有一处小厂房,里面的一座馒头窟早就建好,只等冬季来临时使用。

刘大贵站在馒头窑前问:“少爷,在这里钢化的琉璃真的比在山东钢化的好吗?这是何道理?”

“这里的道理深了,钢化琉璃就是要有巨大的温暖差。咱们山东到冬季最冷也就零下一二十度的样子,可这里不同,这里冬季能到零下四五十度,就这二三十度的温差,就能让琉璃板的硬度差强上好几个硬度值。”

虽然刘大贵也听不懂是啥意思,但不影响他的理解,就是在这里加工的钢化琉璃比山东加工的更好。

走出琉璃工坊,在码头上视察了码头建设的进度,刘大贵介绍说这码头的主体建设基本完成,现在正在清理航道,估计到八月底能全部完工,等清理完成后五千料的大海船都进得来。

离开庄园回到铁山镇的第三天,李掌柜才交接完成毛大帅私人铁矿的代理手续。这让程风彻底放下心来,只让李掌柜安排那些铁矿上的工人全部停止炼铁,集中所有人手开采矿石。

七月底,出去招人的船只陆陆续续的返回汇报,各大小头领各显神通,招来各种匠人四百多户,能写会算的九十二户,一百八十二人。

其中还有四十一位童生,十六位秀才,能写会算的女子,七十位,干过掌柜账房的五十五人。

这些工匠中人数最多的是泥瓦匠,其次是木匠与石匠。较少的是铜匠与皮匠。还十九户铁匠,这年头能有铁匠没被边军抓了劳役,也算是运气比较好的了。

最让大少感兴趣是这些工匠中竟然有两户是做水晶镜的匠人,这让大少有些庆幸自己运气好。有这两户匠人,自己望远镜的性能又上了一层楼。

更让大少直呼老天爷保佑的是,还有五家是玩玉石雕刻的高档匠人,大少爷原以为像玩玉石雕刻的这种工匠,一般的主人家都不会把他们放弃,就算逃难都会带着一起逃。

毕竟这样的工匠比较难得,从来就没有想过能在流民里找到这样的匠人。

找到这五户匠人的小头领还专程跑过来问,这做玉石的工匠要不要?大少怎么可能会说不要啊?赶紧招呼:要,五家全要,一个都不能少,马上接到铁山镇来。

回头又一想,只接五户也不行,不放心啊。于是直接让大家去接所有的工匠,别的先不管,先把这里的匠人和识字的全部接走,新招的护卫及家属回头再来接。

于是田思胜,朱春良等带着人开始四面八方的去接这些工匠和家人。

八月初三,大少在皮岛拜别了毛文龙,准备返回山东,并承诺很快就会再来,到时候会给东江镇带一些粮食过来。

八月初六,大少组织人手把那些读书识字人家和那些铜匠,铁匠,皮匠,玉石匠,水晶镜匠人全部跟随自己上了大福船,这些人需要带回山东去进行培训和工作。

其他的工匠要到白翎岛上去参加岛屿建设。

离开铁山镇,朱春良带着船队沿朝鲜半岛海岸线直奔白翎岛,大少的大福船分道扬镳航向正南,直接穿过黄海海域,只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路上也没有遇见巡逻的船,顺风顺水的回到了成山头。

这一次回来,程风高兴极了,自己不但招来了一堆的文化人,还招来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玉石匠人和水晶匠人。

大少高高兴兴的带着这些宝贝们下了船,把那些读书的人交给学校去安排培训新文字教学。

把那铁匠交给罗三,铜匠,玉石水晶匠全部交给刘老实,十一户皮匠交给程大龙,大少要建自己的皮革厂,以后的皮带,皮包,皮鞋可全靠他们了。

田思胜也不敢耽搁,在码头上装上了运往东江镇的粮食和各种需要销售的物资,匆匆忙忙的回白翎岛汇合船队再次去东江镇接人,毕竟现在白翎岛上的护卫力量实在太薄弱,不抓紧点时间总感到心里不踏实。

大少本想开开心心的在家休息一天,可惜这里的事情太多,他压根没有休息的时间,因为地里的马铃薯已经全部枯萎了,村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少刚下自船没有多久,才把工匠的分配方案安排下去,村民就找上来询问。好在,马铃薯地离码头并不远,也在海边上。

大少只好勉为其难的去看了一下,那马铃薯秧已经完全枯萎,除了马铃薯蛋蛋却还在土里没有被挖出来。

大少只能让村民们安排工具,大称,准备第二天开挖,并核实亩产的重量。

又是一年八月八,全堡凡是有是地位的人都来了,大家都想看看这,马铃薯的产量到底是多少?

当初在这里建实验田的时候,大少就是有意意一亩一块一亩块,全是方块地所以根本不用丈量,一块地就是一亩。

大少先让人把那些成熟的马铃薯种子从那枯萎的枝叶上收集起来。总共只两亩地的庄稼,过来帮忙干活的人又很多,四五人一笼,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收集到种子四五斤的样子。

种子收集好在大家的一个见证下,已经在地里休眠了好多天的马铃薯,被一蓬一蓬的挖了出来。

沙土地加复合肥料种马铃薯,本来就是天作之合。一秼株的马铃薯从地上挖出来单独过秤,单株的产量把大家都震惊了。

一株马铃薯少的能产出五六斤,多的能有七八斤,一亩地竟然高达三千多斤,这产量实在是太吓人了。总共两亩马铃薯地,就收获差不多有七千斤。

人多庄稼少,总共两亩地的马铃薯,不到两盏茶的时间,就被清理了出来。

看着那一筐一筐的马铃薯,大少的心也放了下来,产量虽然不是特别的高,但这是明朝,这已经很恐怖了。

大少很高兴,小手一挥:“大家帮帮忙,把这马铃薯个大的全部选出来,最少要鸡蛋大小的。

选出来之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晒两天。没鸡蛋大的放一边,咱们今天晚饭吃马铃薯宴。”

“小东家,为何要如此?咱们这马铃薯刚收上来,不留着做种吗?为什么要晒?俺们记得种的时候这种子可都是鲜活的。”

对于程风的安排,在场的没人听得懂,刚收上来的马铃薯,不是要留着这种吗?为什么马上就要拿到太阳底下去晒?村民们大惑不得其解。

程风呵呵一笑:“因为咱们要给这些大个的马铃薯催芽啊,现在时间还早,咱们还能再种一季。

可是这刚收上来的马铃薯,还处在休眠期,如果放任其自然苏醒,短则几个月长则半年,它都不可能会发芽。

可现在时间还够,咱们还能再种一季,那就得想办法让它提前苏醒发芽。下面就是催芽的方法,大家记好啦。

你们把这大个的选出来,在太阳底下晒上两三天,等到这马铃薯的皮被晒得起了褶皱之后,就移到屋子里去,下面铺上细沙,在上面用细砂盖了,每天洒几次水,保持那细沙的湿润,等几天它就发芽了,咱们就可以继续种。

这一次咱们可以种上三十亩,等到明年开春,咱们就可以种上五百亩,夏收后就能种植五千亩,等到明年冬天来临之时,咱们再也不会饿饭了。”

大少的发言刚停,田边地头便传来了一片哭泣之声。无数的村民在这一刻,觉得心里的什么东西突然消失了。

在场观摩的袁可立,沈有容也是热泪盈眶,他们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竟然有如此高的产量,这一亩地都能赶上上等良田十亩地的产量了。

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在大明就是推广不开呢?袁可立,沈有容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特别是袁可立,他同徐光启认识二十多年,知道徐光启为了推广这些作物,花了数十年时间,可始终推广不出去。

老百姓也知道有这高产作物,可除了富贵人家会种一点点自用,老百姓就是没人种植,不知道原因为何。

大少哪里知道自己的老师心里有这么多的想法,只等着村民们哭够了,安静了,这才挥挥手,

指着马铃薯地旁边的那些红薯说:“大家不要激动,我看着那红薯也已经成熟可以收获了,过两天咱们挖红薯,那东西的产量更吓人,大家可要有心理准备呀。”

这天做晚饭的时候,周边九处食堂都派了厨子来到学校的食堂,学习制作马铃薯菜的方法。

在大少的亲自指导下,烤土豆,煮土豆,炸土豆,青椒土豆泥,青椒土豆丝,青椒土豆片,西红柿土豆酸菜汤等等土豆系菜肴被做了出来,小小土豆的一百种做法,让大家都开了只眼界。

可惜两亩地的产量并不多,选完种子后只有一千来斤的小土豆可食,学校分得最多也只有三百来斤,其它食堂还不到一百斤。

一场土豆宴,除了居委会在家的几位和袁沈二人能多吃几口外,所有的村民都只能一种菜品尝一口,哪怕是青椒炒的,大家也没品尝出个辣味来。

吃过晚饭,大少晃晃悠悠的去老师的家里交作业,正好袁、沈二人,也在院子里乘凉聊天,正好说到这个高产作物为什么推广不出去的原因?

二人正分析不明白原由,见到程风拿着本子进来,沈有容笑道:“咱们二人可能是当局者迷,正好你那小徒弟来了,他是局外人,也许他那神秘得不行的启蒙先生也和他说过这事的原由,要不听听他是怎么理解的,也许咱们能从他嘴里听出些门道来。”

袁可立觉得有理,虚谷这小子的启蒙先生非一般人,也许能从他启蒙先生的嘴里听到一些不一样的说法。

大少蹦蹦跳跳的来到两老头面前行礼:“沈爷爷好,老师好。”然后把手里的毛笔字递给袁可立:“老师,这是学生这段时间写的字,请老师查阅。”

袁可立接过作业本放在桌上,与沈有容对视一眼,然后哈哈一笑:“小虚谷啊,你总是外出,学业定然拉下不少,老师今天要考校下你的学问。”

一听老师要考校学问,程风心里就发虚,只要一考四书五经的内容,自己准挨揍,今晚估摸着自己的小胖手又要倒霉了。

心里老大不愿意,虚的不行,嘴里还不得不接受,只能恭敬的行礼:“请老师出题。”

袁可立捋着胡须:“老师今日不考校你圣人经典,只考校你些时政。”

大少听老师说不考自己圣人经典,只考一些时政,身上顿感一松。

只要不考圣人经典就好,至于时政麻随便考,只要是不需要标准答案的就不怕。

随便什么内容的时政,都可以信口胡诌,天南地北的一通瞎侃,总能说出一些子丑寅卯来。

看见程风突然放松下来的神情,袁可立就知道,只要不考这小子四书五经的内容,这小子就是一副天知地知无所不知的架势。

袁可立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这高产的作物,咱大明很早就有,各地富户都有的种。

特别是这玉粟黍和红薯,成化爷的时候皇宫里就有种,成化爷还推广过,可没有推广开,只在大家富户里有少许种植,普通百姓并不愿种。

万历爷时,朝廷有大力推广过一次,结果下面上报百姓不愿种植,推广再次失败。

据老师所知,徐大人未入朝前就在尽力的推广这玉粟黍和红薯的种植,经历了数十年,始终推广不开,这是为何?”

程风安静的站在那里听老师把话说完,这才抬头看着袁可立,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笑嘻嘻的说:“这原由先生还真给学生说过。这事有真话和假话两说,假话好听但都是骗人的,真话不好听,却是最真实的。不知老师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袁可立嘿嘿一笑:“你小子还拿桥上了,真话假话老师都想听,你全都说一遍。”

沈有容也笑呵呵的:“老夫也想听听这真假话。”

程风也笑嘻嘻的开始谈条件:“假话可以随便说,如果说真话,学生有个要求,老师你听了之后,不管学生说的内容如何,老师都不能揍我。”

袁可立点头:“老师保证,不管你说的多么大逆不道,老师都不揍你。”

程风呵呵一笑:“那我就先说假的吧,假话就是:万岁爷豪皇恩浩荡,百官尽心尽力,各地士绅苦心劝说,可那些刁民不知皇恩,不识好歹。

各地士绅苦口婆心劝说,可刁民们拒绝种植,士绅们无可奈何,只能自己积极响应皇恩,各地士绅均有种植,皆称皇恩浩荡。”

大少在这里绘声绘色的一说,袁可立好像品出些什么味来了。

沈有容摇头,看着程风笑笑:“那你说说真话是啥情况。”

程风看看袁可立脸色,很是正常,没啥变化,自然就放下心来,接着往下说:“至于真话嘛,那就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人性上的原因,一是政策上的原因。

学生先说政策上的原因:粮食本是朝廷的命脉,可朝廷并不亲自经营粮食,天下的粮食收售都是由粮商来完成的。

粮税朝廷只收现银,可农民只收获粮食,哪有银钱交税?那现银从哪来?农民只能把粮卖给粮商变现。

粮商在这个时候借机压价,剥削农民暂且不说,咱只说那粮商收的粮食种类,他们只收稻谷小麦和小米。其他的农作物他们一概不收。

这就意味着人们就算是种了玉米,红薯,马铃薯,这些作物再高产他们也没办法换成银钱来交税。

交不上税,家里的顶梁柱就要去坐牢,结果就是家里有粮和没粮是一个结果,还是家破人亡。这是新作物失败于政策。”

说到这里,大少还是顿了顿,毕竟下面要说的就是地主士绅,而坐在自己面前这两位就是地主士绅中的一员,万一哪一句话没说好,说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的痛点,弄不好自己就会被他们来个双打。

大少住了嘴,又后退了几步, 扭头看看师娘房间,还好,门是开着的。

大少这才重新定定神,接着往下说:“第二种就是人性方面的了。

朝廷发现这作物高产,百姓种植就能吃饱饭,于是费了老大的力气,搞来了粮种交给官员。

可官员们自己又不下地干活,自然就把这些良种交给当地的士绅推广。

可朝廷就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些士绅得到这种高产的农作物后,心里是怎么想的。”

听到这里,袁可立沈有容对视一眼,说实话,虽然他们自己也是士绅,可他们从来没有站在士绅的角度去考虑过,推广高产良种时士绅们心里是什么样的想法。

说到这里,大少也停了一下:“再往下直接说,就没有直观的有意义了,我就表演给两位老师看看吧。

假如我是这里的士绅,这一片百姓都归我家管。沈爷爷刚刚给我弄了一笔银钱来,我正在想着用这笔银钱到哪儿去多买些地。

这个时候,文登县解大人派人给我送来了一批高产良种,告诉我这种良种产量很高,老百姓种这种良种,就不会再饿饭,就能吃得饱。

收到这些良种,我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想的就是:我正在这里想着怎么用银子买地,官府给我高产粮种推广,可那些穷鬼有了高产的农作物,他们就能吃饱了饭,那谁还会卖地给我?

把这些高产良种给那些穷鬼,岂不是搬了石头砸我自己的脚。本士绅可没有这么傻。

我心里有这样的想法,可想而知,送到我手里的高产良种怎么可能会到那些农民的手里去。我肯定会把那些种子都煮进锅里,吃进肚里。

然后告诉解大人,就说那些农民都不愿意种,我是苦口婆心的劝都没用,给他们的良种都被他们煮吃了。”

袁可立听到这里有些生气,轻轻的一拍桌子,小声的吼道:“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天下士绅怎会如此的不堪。”

程风又退了几步,双手一摊,叹息道:“老师你也莫要生气,我所说的这种士绅,还是像我这样的有良心的士绅。

那些心狠手辣的地主士绅,才不会用这种方法呢,他们会直截了当的绑架,诬陷,栽赃,把那些手里有好地的农民搞得家破人亡的。

这样他们才有机会把那些农民手里的地收到自己手中。那些人恨不得手里有地的农民全部都饿死,只有那些农民都饿死了,他们的土地才能空闲出来。

只有农民全都死光了,他们才可以花很低的价钱把那些农民的地变成自己的地,就这样的士绅集团,怎么可能会帮朝廷推广高产作物。

咱大明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两成的人拥有八成的土地,拥有八成土地的人,不向朝廷上一文钱的税。

而那些拥有两成土地的农民却需要上缴十成土地的税,这样不管拥有两层土地的农民如何的辛劳,他们最终的结果都是卖田卖房,最后卖儿卖女。

两位老师也不要觉得这种事情不可思议,这就是历史的规律,咱中华历朝历代皆是如此,三百年国祚因果轮回,因土地而兴,也因土地而亡。”

大少说着说着,说的收不住嘴,语气中开始带着嘲讽和轻视:“其实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人就分为两伙,皇帝和农民是一伙的,中间的官僚和士绅是一伙的。

可是皇帝并不知道他的合伙人是农民,一直误以为他的合伙人是官僚和士绅。殊不知官僚和士绅阶级,才是皇帝永远也调解不了的敌人。

但是官僚和士绅都非常的清楚,自己和皇帝农民都不是一伙的。

皇帝和农民富了,士绅官僚就会穷。只有皇帝和农民都成了穷光蛋,士绅官僚才会富。

所以你看咱们大明,朝廷穷的要死,百姓穷的要死。只有官僚士绅富得流油。

最终的结果就是上面的皇帝骂下面的百姓不懂事,不体恤朝廷。

下面的百姓骂上面的皇帝昏庸,不知道百姓的疾苦。

而坐在中间两头捞好处的官僚士绅,把苛捐杂税的屎盆子扣给皇帝,让不堪重负的百姓去骂皇帝。

把百姓交给皇上的税银揣进自己的腰包,把不按时交税的屎盆子扣给百姓,让皇帝去骂百姓。

看着两头互骂,把两头的钱都揣进了自己腰包的官僚士绅们却在旁边偷偷的嘲笑:两边的都是傻子。”

程风的狂言狂语,把袁可立气个半死,觉得这小子的言语实在是太极端,可在这极端的言语中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细想想自己为官这么多年,所看到知道的不正是如他所说的嘛,一时竟不知道如何驳斥。

沈有容也很是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你小子说的这些,实在是有些太夸张了,其实士绅阶层也没有这么不堪,他们也不希望朝廷有事,毕竟朝廷出了事,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大少耸耸肩:“对于士绅阶层来说,朝廷有没有事,跟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原始部落活不下去了,原始部落的首领们摇身一变,变成了奴隶主。

奴隶社会混不下去了,奴隶主们摇身一变,变成了封建领主。

封建社会活不下去了,封建领主们摇身一变,变成了世家首领。

门阀制度活不下去了,世家首领们摇身一变,成了地主士绅。

等哪一天地主士绅活不下去了,他们摇身一变就会变成资本家和政客。

只要土地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他们会怕啥,这天下大王随便换,不过都是一些工具人而已,谁在那个位置都是背锅的。

反正最后倒霉的就是最上面的那一个和最下面的那一群,得到好处的永远都是士绅阶层。”

这一夜,袁沈二人愣是被程风的这一袭疯言疯语搞的彻夜未眠。

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为什么高产粮食推广不出去的问题,这谈着谈着,最后竟然变成了阶级立场的政治问题。

两个老头子想了一夜,也没办法确定这种想法到底是程风个人的想法,还是程风只是照本宣科的叙述他的启蒙先生传授给他的想法。

总之两个老头想了一夜,得出来的结果就是,这个小子的反骨正在慢慢的形成,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如果引导的好了,今后可能会成为第二个张居正,如不好好的加以引导,长大了怕是会成为第二个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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