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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程风请自己留步,黄信勒住马僵回问:“程小东家还有何事?”

“黄大当家的小子有一句心里话,本不知该说不该说,可见黄大当家的也是个豪气爽快人,小子还是忍不住想提醒黄大当家,你这些手下战斗力不行啊,一倍于敌都没办法短时间内拿下对方,这要是遇见硬茬子,肯定是要吃亏的,黄大当家没事时还是好好的操练操练手下嘛。”

黄信一听此言勒马后退几步,死鱼眼又是一瞪,一脸满不在乎表情,语气不善的问道:“程少东家是啥意思?这是看不起老子的本事?”

程风嘎嘎一笑:“黄大当家的英明神武,威风八面,小子哪会瞧不起。只是小子也有些不一样的本事,想让黄大当家的看看,帮忙参谋参谋。”

听闻要让自己看看本事,黄信还以为这小屁孩要跟自己比武,差点气的鼻孔冒烟,正准备大喊一声:小子瞧不起谁呢。却见程风对着旁边的那个女娃儿耳语了几句,那女娃儿笑眯眯的点点头,跳下了马车。

黄信更生气了,好小子,还没把刀高,还嫌弃老子啊,竟然让个女娃来跟老子打。老子就这么差劲吗?正准备挑下马迎战,却发现跳下马车的那女娃并没有走向自己,而是走到了旁边的一个空旷地带。

程大少面带微笑,指着站在空旷之处的女娃:“黄大当家请看仔细了,小子这玩意可还行。”

黄信闻言,马上瞪大了死鱼眼,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空地上的红玉,心想这姑娘莫非要在这里表演什么旷世绝学?那个机会难得,必须看得清楚仔细,也许机缘巧合,能学个一招半式的也能受益终身。

站在不远处的众喽啰们见一个小姑娘走到了一个比较宽的空地上,也以为是要表演什么绝世武功,纷纷瞪大了狗眼,生怕错过了一招半式让自己吃了亏。

果然只见那位姑娘,从腰间拔出一个草把子包裹住的东西,不知道是何物,不过从那姑娘手握的姿势来看,可能是把短锤。众喽啰一下明白了,这姑娘是要表演绝世锤法。

众喽啰瞪大了狗眼,死死盯着那姑娘的手,非常认真仔细的观看着大姑娘手上的招式变化。只见那姑娘慢慢的用左手扯开了右手握住的那柄有可能是锤子的一个盖子,从那手柄里面掉出一根长长的白线。

喽啰们暗叹,这短锤做得真精巧,后面还带盖子,难道还藏有机关暗器。

又见姑娘用左手指慢慢的把那线缠绕了两圈在食指上,然后往下猛的一拉,那右手握着的那像锤一样的东西竟然就,就冒起了白烟。

这是什么鬼?众喽啰吓一跳,这是有妖法?咋一拉就冒白雾!这小姑娘要飞天?可还没来得及尖叫出声,便见那姑娘上前猛跑两步,身体侧引,右脚迅速向后用力蹬地,伸直右腿,同时向前送胯,胸部转向投掷方向,以大臂带动小臂,右肘在肩后往上一翻,用最大的力量向前快速挥臂过肩,左脚迅速用力蹬地,同时收腹猛扣手腕,手指一松,忽的一下,那手里锤子样的玩意飞了出去。

众喽啰的眼睛就跟着那个锤子一样的玩意移动,眼看着那玩意飞过十丈开外,就要掉到地上,突然“嘣”的一声响,竟然凌空爆炸,顿时是乱石飞舞,打的周围石头地面啪啪作响。

众喽啰差点吓尿,这晴天霹雳啊,这姑娘难道是神仙不成?竟然能引来天雷。现场安静了足足十秒。喽啰们正在思考要不要跪下去给神仙磕一个,那姑娘又迅速扔出了第二颗,又是一声“嘣”的巨响,那奇怪的东西落地就炸,把地面都炸出一坑,震得泥土石子满天乱飞。

这回喽啰们整整齐齐的都跪了,这女娃娃不是神仙就是妖怪,竟然会用掌心雷,老子可惹不起,赶紧跪的好,万一跪慢些,被这女娃娃一雷劈死,可就亏大发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扔了两颗手榴弹,看着被吓得跪了一地的喽啰们,种花红玉开心的不得了,脑袋仰得老高,像得胜而归的将军,趾高气昂的回到了马车上。

看着在那里惊的目瞪口呆的黄信,一脸贱兮兮的大少有些得意洋洋:“黄大当家,你看就我家丫鬟这点本事,对付方家那个队伍需要扔几颗能够全部炸死?”

大冷天的寒风兮兮,黄信吓得冒出一头的冷汗,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老子没冲动,要不然就老子这点人马,还不得被这小崽子几下就搞死。你看他带的这些人,每人腰上都别着俩,这都扔出去,得炸死多少人。下次遇着他的人还是客气着点,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黄信悻悻道:“小公子这掌心雷不得了,用这玩意行走江湖,那也是无敌神兵。”

程风嘎嘎嘎的笑出声来,还假装低调的客气几句:“黄大当家的玩笑了,这没什么神奇的,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玩意而已,比这厉害的东西多了去了。不小心惊吓着了黄大当家,真的不好意思。桂英姐姐拿一百两银子来给黄大当家的压压惊。”

站在旁边的种花桂英笑嘻嘻的应了一声:“好的少爷。”便转身进了马车,拿出了十锭十两的银锭子递给黄信。

黄信心脏都差一点被吓碎了,哪里敢收程大少的银子,只能不住地推辞:“能得程小东家的提点,黄某受益匪浅,回去山寨后必须加强喽啰们的训练,定然不会丢了少东家的脸。小东家的银子,黄某是万万不能收的。”

这话刚说完,黄信心里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说的竟然是:定然不会丢了少东家的脸,这训不训练喽啰跟这少东家有屁关系,黄信拼命的甩了甩自己的脑袋,老子这是中了邪了。

看着黄信在那里摇头晃脑,程风满脸堆着天真无邪的笑,言语无比的客气:“黄大当家莫要客气,我家今后的镖队经常会走这条线,黄大当家常在这条道上做买卖,请黄大当家遇见了帮忙照顾一二。山寨的兄弟们出来一趟也不容易,这点散碎银子,是我们镖局请山寨的弟兄们打酒喝的。黄大当家的万不能推辞。”

黄信看着程风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胖脸,无比真诚的要求自己收下那银子。心里担心这是个陷阱,可又觉得自己都穷得当了响马,应该没什么可骗的。

最后还是壮起胆子,收下了那一百两,并且还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程少东家放心,别的地方不敢说,只要是你们家的镖走这昆嵛山。黄某保证在昆嵛山的地界,没人敢动你们家。”

想了想又贱贱的提了一句:“要是程小东家有空,请去俺追风寨玩玩可好。”

程风摆摆手:“这次有事不能耽搁,就不去山寨打扰了。下次有机会路过的时候,一定到追风寨再去拜见黄大当家。”

黄信面带笑容:“既然程小东家有要事要忙,黄某也就不留少东家玩了,下次少东家路过的时候,万望来山寨聚一聚。”转身对着站在路边的喽啰们大喊:“弟兄们,给程少东家让出道来,感谢程少东家赏的酒钱,祝少东家一路顺风。”

听了大当家的号令,站在路边的喽啰们稀里哗啦的都退到路梗的外面。齐齐高呼:“谢谢程小东家的酒钱,请小东家上路,小东家一路走好。”

程风听着这些喽啰们在那里又是上路又是走好的,脸都快绿了。都懒得理这群二货,喊个口号都喊得这么难听。知道的是送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送葬。

就这样程风的队伍在追风赛喽啰们的欢送声中顺顺利利的就过了昆嵛山。直到队伍看到了前面的十六里村,包括程二虎在内的一众小保镖们都还在云里雾里的,脑袋里全是一团一团的浆糊,都走了十余里,还没回过神来。

咱就这样一声不响的从响马窝里走过来了?没抄家伙没打架。就这样同响马笑呵呵的擦肩而过了?本以为这回要拼命,谁能想到双方能处的跟亲兄弟似的。

想想还是少东家这张嘴厉害,连响马都被说的一愣一愣的,硬生生的把打家劫舍的响马,全都给忽悠瘸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是真的。

队伍很快来到十六里村口,没想到方家的车队竟然没走,方管家还站在十六里村等着。看见程风的车队到了村口,方管家满脸堆笑的迎了上去,

从车窗处看见等在门口的方管家,程风心里咯噔一下,方家竟然没有赶回宁海城,停在这村里是何原由。眼见马车就到了村口,方管家正笑容可掬的朝自己走来,便打开前门,爬了出去,迎着方管家露出如阳光一样灿烂的笑容:“方管家好啊,咱们又见面了。这时辰尚早,整地在此停留,没有直接回城去?”

方管家呵呵微笑着迎了上来,跟在车旁解释:“为小公子的话,只因在这里遇见了家里派来迎接的护卫队伍,加之队伍里有人受了伤,老夫人让在此停留片刻。估摸着程公子随后也会到来,也顺便等一下程公子,老夫人想当面感谢程公子的援手之恩。”

程大少连连摆手:“方管家莫要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顺路而已,并非刻意援助,实不敢当的恩情。”

两人说话间,马车进了村子,人马陆陆续续进了寨门。看着这百号人马进了寨门便开始东倒西歪找地方休息,程风的脸慢慢冷了下来。

方管家聊着聊着便看见程风的脸色不对,这还没聊到正题呢,怎么就变了脸色?方管家甚是奇怪:“程公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

程风摆摆手:“我没事,请稍等一会儿,我处理一点自家的事再来陪方管家聊天。”小手拍了拍车夫:“师傅停车。”

马车停稳,大少阴沉着张小脸看着桂英与红玉:“让镖局所有的人到马车前来集合。”

看着大少爷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看,桂英与红玉也不敢问什么,只能扯开嗓门大喊:“文登镖局的,登州镖局的马车前集合,少爷有话要说。”一连喊了两遍,东倒西歪在村子各处的小镖师们,唉声叹气叫苦连天的围了过来。

程二虎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刚让那些小镖师们坐下休息,这气还没喘匀呢,这又被喊了起来。莫不是有了什么新的情况自己不知道?担心那里会出事,赶紧几步走到马车旁:“儿子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程风摇摇头:“没别的事,就是想指点指点这些个菜鸟。”

正在茶楼屋子里等着程风的方家老太太,听见外面有队伍集合的动静。并没有见到镖局的那个少东家过来见礼。反而听见丫鬟进来汇报,说是镖局的人在集合队伍。

老太太心里奇怪,这才刚来就要集合,莫不是又有了什么情况?担心发生什么新的情况,老太太有些坐不住了,赶紧让身边的婆子扶着自己到门口看看。

镖局的小镖师们都集合马车的前面,虽然有不少的人还在哼哼唧唧,但队伍排的还算整整齐齐。

刚排好队伍,还在哼唧的众镖师抬头便看见了小东家那张可以纽出八斤水的小脸,顿时感到有些不妙。哼哼的也不哼哼了,唧唧的也不唧唧了,一下子全都闭了嘴,一个个的昂首挺胸,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装着精神抖擞的样子。

程风站在马车上,看着面前排队的小镖师们,马着张小脸一言不发。小眼睛微歪,用眼角的余光看着那座茶楼的大门。很快便发现了那一个老态龙钟的身影出现在茶楼的门口。

程风定了定气息,冷冰冰的小眼神扫视了一下站在面前的小镖师们,声音冰冷的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召集你们训话吗?”

“不知道。”面前一众小镖师们回答得有气无力了。看着这群半死不活的家伙,程风真生气了:“因为你们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一天三顿饭,让你们吃饱,把你们一个个养的膘肥体胖的,可今天你们的表现配得上一天三顿饭吗?”

小镖师们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一个纳闷的不行,我们也才吃了两个月的饱饭,刚刚过了骨瘦如柴的时间,身上欠的肉都还没长起来呢,哪来的膘肥体胖?小东家这是嫌我们吃的多了,想找个借口克扣我们的伙食吗?

程风才不管他们在下面脑补些什么,只管自己在台上开骂:“原本以为你们吃饱喝足了,长了肉膘,上了战场能够英勇杀敌,结果你们今天是怎么表现给我看的?

你们加上方家的护卫有一百二十号人,我们的人数比响马多了三倍,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三打一轻松战败响马。

可结果呢?才区区四十个响马把你们吓得那牙齿敲得比战鼓还响,那腿抖得比抽了羊角风的还颠。站在泰山的顶上,都能听得见你们那颤抖的腿抖动出的风声。

要不是我们还有十八匹面对敌人英勇无畏的马挡住了视线,你们那抖作一团的鬼样子全都要被响马看了去。因为你们的胆小无能,害得小爷我出来救场,要不是小爷嘴皮子还算利索,忽悠住了那些贼人,小爷我今天就得被你们害死。

你们可是整整的一百人,年轻力壮,膘肥体胖的一百人,还不如方家二十个护卫有战斗力。你们父亲英勇无畏的英雄形象都被你们丢光了。一个个的下去好好的思考思考,今天你们就不用吃干饭了,下午的饭全部给喝稀粥。”

一天下午没干饭,吃了都喝稀粥,下面的小镖师们全都呼天抢地的抗议,抗议声中竟然还有一个特别响亮的声音再大呼小叫:“少爷不能这样啊,俺们今天表现的也不算太差吧。面对响马的时候,至少俺们全都是站着的,没有一个被吓得趴在地上吧。这就不给俺们吃了,没天理呀。”

程风一听,哟呵,这还有个聪明人啊,竟然学会捧哏了。晚上得赶紧问问这家伙是谁,得提拔上来重用。

心里想着人才,嘴里却没有空着:“简直就是胡说八道,不趴到地上就是英雄吗?见着敌人就吓个半死的那是狗熊。吓得趴在地上的狗熊都不算,那是爬虫。

行了,今天的事情你们好好的想一想,等到了县城安定下来,全给我去进行一里地深蹲跳,完不成的不准吃饭,解散。格老子的,小爷心脏病都被你们气发了。”

说完也不理面前的那些菜鸟,用手擦了一把满脸的唾沫星子,转身爬进马车,躺长椅上喘粗气去了。

站在茶楼门口的方老太太看着那小孩站在马车上,对着自己的手下一顿的臭骂。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没和响马打起来,原来是带了一群窝囊废,手下见着响马全被吓趴了手脚,根本就没有战斗力了。

老太太摇摇头,唉,小孩子带的兵,看上去声势浩大,实力还是不行啊。亏得这小孩子自己镇定,嘴皮子还利索,全靠那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住了那些贼人,不然今日老身和那小孩估计都得倒霉。

老太太直对着老天爷行礼,感谢老天爷啊。让老身遇着的那响马是个傻的,被一个小孩子给忽悠瘸了。要不然老身今天估计不只是舍财,还得遭罪。

站在程风的马车边,等着程风骂完了人,又爬回马车躺了一会儿,听着那呼吸都平稳了些,方管家这才轻轻的敲了一下马车的车厢:“程小公子可安稳些了?我家老夫人还在茶楼等着。”

转眼程风笑眯眯的从马车里钻了出来,脸上依然带着那天真无邪的微笑:“不好意思啊,方管家,让你见笑了,今天真是被这群菜鸟给气着了,都忘了去拜见老夫人。走走走,茶楼在哪里?咱们马上就过去。”

见程风终于要过去拜见老夫人了,方管家非常的开心,伸手便把程风从马车上抱了起来:“茶楼离这里有点远,让老奴抱你过去吧。”

程风的小眼睛都笑成了豌豆角,一只手搂着方管家的脖子:“走,咱们到茶楼拜见老夫人去。”

见方管家抱走了少爷,桂英与红玉赶紧也跳下马车跟了过去,贴身丫鬟就得贴身保护不是。见儿子被人抱着要去茶楼,程二虎也是一言不发,只带着两名保镖跟在后面保护安全。

约么过了半个时辰,一老一少从酒楼出来的时候,程风已经不再喊什么老太太老夫人了,直接就是奶奶长奶奶短的,喊得比自己的亲奶奶还亲,虽然程风在这里并没有亲奶奶,但不影响自己奶奶长奶奶短的喊的欢实。

出了茶楼,老太太竟然没上自己的马车,而是被程风拉着,登上了程风的四轮马车。原本与程风同乘一辆马车的三名掌柜也带着自己的徒弟,换成了其他的马车。

最后四轮马车上就只剩下程风,桂英与红玉,方家老太太和贴身的两位婢女六人。马车上反而更加的宽松。

剩下的十六里路,方老太太坐在四轮马车上,体验着四轮马车的平稳与舒适,对这马车是赞不绝口。并说回到家一定让家里的木匠过来看一看,也学着打一辆这样的马车。

十六里的路程并不太远。只用了一个时辰,便看到了那土城墙围起来的宁海城。这宁海城不小,规模比成山卫城大很多。可就这么一座很有规模的州城,城门外竟然有好多的窝棚,一看就有不少的流民。

城门外围着很多乞讨的小孩和女人,虽然是早春三月,但山东的天气还很寒冷,可乞讨的好些小孩都光着脚丫,可怜兮兮站在寒冷的风中瑟瑟发抖。看到这伤感一幕,程大少的仁慈之心又泛滥了。那小眼睛眼泪巴巴的,滴溜溜的飞转,这还没进城呢,就在盘计着如何把宁海城那些乞讨的可怜小孩搞到手。

坐旁边的方老太太看着身边这小孩,眼泪巴巴的只盯着外面的那些乞讨的小孩子看,眼神中泄露出来的悲悯与伤心挡都挡不住。把个方老太太心疼的哟,也差点跟着掉了眼泪。

这可真是个好孩子,心地那么善良,那悲天悯人的小模样,真的好让人心痛。都说慈不掌兵,就这奶娃娃棉花一样柔软的心,看着谁吃点苦,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这里伤心难受。都善良成这样了,哪里能带得好兵,难怪带出来一百多小保镖,看上去到是人多势众,声势浩大的,其实全是胆小鬼,窝囊废,没个顶用的。

因为有方家的车队在前面打头,通过城门时,守门的衙役没有做任何的查问,便把所有人都放了进去。

进了州城,老太太就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这宁海城来。可惜不管方老太太如何说,这宁海城的好,程风看到的都不是宁海城的车水马龙,而是那街道两边乞讨的乞丐。

马车向北行至城中心十字路口,正北方便是宁海州州衙,向西一转,只行了半里,便看见了一片青砖灰瓦组成的建筑群,那就是宁海城有名的方家大院。程风的马车跟着方家的车队来到方家大门前才停了下来。

方老太太在两位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程风并没有同意跟老太太一起到方家去做客,只说是要把自己带着的人马安顿好了再过来拜访。

方老太太熬不过他,只好安排方管家带着他们去找两家相熟的客栈安顿,晚上在自家里院子里设宴款待程小公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安顿好了下属就跟方管家一起过来。

程风保证安排好了手下,就会跟着方管家上门拜谢,老太太这才同意,还反复提醒不要过来的太晚,这才恋恋不舍的进了大院。

看着方老太太回了家乘风这才跟着方管家调了头,一队人马奔着城东方向,越过了十字路口的州衙,然后转向向北,在州衙的后街有两家比较大的车马店。

这两家车马店只是宁海城普通商户开的。并没有什么背景实力。一看是方家大管家亲自带来的人马,两家掌柜哪里得罪得起,一点不敢耽搁,重新安排店小二把所有的房间都清扫了一遍,这才点头哈腰的把众人请进了车马店。

看着这些小镖师们都已经被安顿好,程风这才请方管家稍等一会儿,便跟着自家老爹上了二楼上房。进了房间,大少才小声的给自家老爹安排工作:“老爹,等一会儿我到方家去拜访,你就带上几个小队长把这车马店的周边都走一走,熟悉一下环境,特别是要注意观察有几条可以离开这车马店的路。”

程二虎也不知道自家儿子这是要干什么,不过听儿子说的这样郑重其事的,也就是认真的点了点头,表示一定会把周边都观察好,定不会需要时迷了路去。大少这才放心的下了楼,把方管家请上了自己的马车,带着桂英与红玉,随车跟了四名骑马的护卫,告诉了车夫一声到方家去,慢慢走别着急。

马上就这样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程风也就借着这个机会跟着方掌柜了解宁海城的一些情况:“方管家咱这宁海城可有伢行?”

方管家一愣,随即便笑嘻嘻的回答:“咱这好歹也是个州城,怎么会没有伢行?小公子是想买丫鬟吗?”

“唉”程风,轻轻的叹了口气:“方管家你看我这次出门就带了两丫环,这一路上忒没意思了,一点都不热闹,我想找伢行买一堆的丫鬟陪我玩。”

原来是这样啊,方管家明了:“那也不用去牙行,这城外流民小女孩多的是,随便小公子怎么买,买多少都有,还便宜,随便一袋粮食就可以领走一个。”

“随便一袋粮食就能买走一个这么便宜的?”大少装着很吃惊的样子问道。

“哪里便宜了,小公子你是不知道那些流民也不是傻的,他们要点粮食,也只是为了让自己能有几口饭吃,更主要的是被你买走的小孩从此有了活路,他们并不吃亏。”方管家想这小公子肯定是没在外面买过流民,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便毫不吝啬的指点了一句。

“原来如此,小子懂了。那咱们这宁海城里可有那种三进的小院子卖吗?”

三进的小院子,方管家有些听不懂啊,这三进的小院子得有多小?还得是三进,方管家有些想不明白了:“小公子,反正牟平县也不算小,肯定是有人会卖房子的,只是你说这小一点的三进院是有多小?”

程风想了想,眼神中带着孩童的天真说道:“就是那种很小的,只能住下一百来人的小院子。”

方管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能住一百人的还是小院子?那是大院子好不好。这小子的家到底有多大?竟敢把能住一百人的房子叫做小院子。方管家这回没底了:“这宁海城应该是有的吧,要不小人帮你问问。”

“没事这又不急,以后再问也不迟,对了,咱这宁海城可有造船厂?”程风聊着聊着便把话题扯到了船厂上去了。

听小公子问造船厂,方管家脸上带着一点点的无奈:“小公子一会儿到老夫人那里去,千万别提什么造船厂,免得惹老夫人生气。”

程大少心里一喜,难道方家有船厂?表面却瞪着一双无知的眼睛看着方管家:“为何不能提?方奶奶被造船厂的人骗过吗?”

方管家叹了口气:“怎么说呢,说没被骗也对,说被骗也对。”怕这小子一会儿到老夫人面前去提船厂的事,方管家还是语重心长的把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个清楚:“那还是七年前,咱们老爷那时候还年轻,那年不是辽东的奴酋造反吗,咱们老爷不知听谁说的,朝廷一定会大量的订购战船,开船厂肯定有的赚。

咱家老爷就跟被鬼迷了心窍似的,也不听老夫人的劝阻,投重金开了一家船厂,还买了十几户船匠,建了一处可以停靠大海船的码头,又从辽东采购了大量造船用的大木材,晾晒在船厂跟座大山似的,白白的占了几十亩沙滩地。

原以为可以接到官府的订单大赚一笔,没想到这只是地方官府的猜测,朝廷根本就没有订购船只的打算。

这一下整个船厂连带船匠木材全砸手里,这么多年了,就打造出来的两条船,是一条都没有卖出去,新船也不敢再打造,那些船匠都改行去种了地,快变成咱家的长工了。每每提起船厂,老太太就会生气,把老爷叫去一顿臭骂。”

“我听说袁部堂不是在大量订购战船吗,怎么不去找袁部堂帮忙?”顺着话题,程风随口便问。

方管家更难过了:“咱们老爷哪里没去找过袁部堂,可袁部堂那里的战船都是从天津官办船厂订购的,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私人小船厂。”

程风也悻悻然的点点头:“既然如此,为何不卖掉呢?”

方管家叹息一声:“老爷现在倒是想卖掉,一年前就放出了话,可天底下没有人是傻子,谁会傻乎乎的买这么一个屁用没有的破船厂。”

程风心里大喜,只要价钱合适,谁说没有傻子,我就是那傻子,我会傻乎乎的买,关键是这价不能高,价高了,想傻都傻不起来。

表面还得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唉,那船厂只怕是有些贵,我可能买不起。要是只卖个三五千两的,我倒是可以买来玩一玩,又可以讨到老奶奶开心,还能帮方老爷解了危难。”

方管家只当是小孩子说着玩,也就没有当回事,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又说了些其他事。马车慢慢悠悠的到了方家大门。

大门处早有家丁和方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在那里等候着。见着程风下了马车,站在门口的丫鬟,微笑着给程风福了一礼:“奴婢喜鹊,拜见小公子,老夫人让奴婢在此等候公子光临,小公子进老夫人院子的路有些远,要不奴婢抱您进去?”

程风也不客气,两手一伸,满脸都是甜滋滋的笑:“谢谢姐姐抱。”

看着这小公子很自然的朝自己伸出双手求抱抱,还有那看着自己如蜜糖一样的笑脸,喜鹊有些受宠若惊,笑嘻嘻弯腰抱起程风就朝里走,嘴里还客气着:“不用谢,服侍小公子是奴婢应该做的。”还不忘提醒跟在后面的提着礼盒的桂英和红玉:“两位妹妹跟紧点,小心脚下,路不太好走。”

桂英与红玉小心答应着,紧紧跟在后面,毕竟二人在伢行的时候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做丫鬟之类的工作,二人并不陌生,自然是应付的游刃有余。过二门走中门跨月门,七弯八拐的,走了好长的一段路,才来到一个大庭院。

大庭院里丫鬟小厮进进出出的,正在忙碌着,见喜鹊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少爷进了院子,纷纷驻足行礼。喜鹊也不回礼,抱着程风竟直奔了大厅。

守在大厅门外的两个丫鬟看着喜鹊抱着一位小公子笑嘻嘻的奔着大厅而来,不敢耽搁,赶紧的捞起厚重的门帘。那喜鹊一条腿刚跨进厅门,便喜滋滋地回话:“老夫人,程小公子到了。”

正在厅房里喝着热茶的方老太太,听见外面门帘子响,随后便有贴身大丫鬟喜鹊那甜滋滋的声音传来:“老夫人,程小公子到了。”

方老太太放下手中的茶杯,微微带笑的脸上写满了慈祥,用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软塌:“可算是把哥儿等来了,外面天寒地冻,看把那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快到奶奶这里来,让奶奶看看冻坏了没有。”

喜鹊把程风抱到了软榻想坐好,这才退到方老太太的身后。程风扭了扭自己的小屁股,让自己在软榻上的坐姿更舒服些,这才回应方老太太的话:“谢奶奶,我穿的可厚可厚了,跟个球似的,一点也不冷。”

方老太太搂了程风的小肩膀:“不冷就好,不冷就好。杜鹃去叫老爷和孙少爷孙小姐过来拜见咱家的小恩人。”

“是,老夫人。”老太太身后的一个大丫鬟应了一声,便出了门。

看着那个叫杜鹃的丫鬟出了门,程风这才招着手,把桂英和红玉叫了过来。两姑娘上前齐齐朝方老太太行了一个万福:“拜见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方老太太看了看两个丫头,又转头看了看坐在身边软榻上的程小公子,见小公子并没有什么不良的反应,反而是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叹了口气,抬抬手:“起来吧。”

桂英与红玉赶紧起身,又把手里的礼盒放到茶桌上,又向后面退了几步,站在茶桌旁。

“小子这次只是打这宁海城路过,原本没打算在这里停留,不想天降吉祥,竟然让小子遇见了慈眉善目的奶奶,感觉自己真的好幸运。只是这次出门没准备什么礼物,空手登门拜访又会失了礼数,送黄白俗物又与奶奶的仙风气质不相符。思来想去便想起有一物件,可以请来给奶奶添添仙气儿。”

说到这里,正准备让桂英红玉把那礼盒打开,便听见屋外有人声询问:“娘,可是咱家救命的小恩人来了?”

声到人到,门上的帘子被掀开,一位三十六七岁,一身锦袍玉带的男子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位三十多岁,浑身上下珠光宝气的妇人,妇人身后跟着大大小小四个小孩。大的十五六岁,小的也有六七岁。

男子几步走进屋来,给老太太行礼:“孩儿拜见母亲。”

那珠光宝气的妇人也赶紧跟上行了一个万福:“儿媳拜见母亲。”

妇人身后四个小孩,齐齐跪下:“孙儿拜见祖母,祖母万福金安。”

方老太太笑容满面:“你们都平身吧,过来见见咱家的小恩人,登州镖局的少东家程小公子。”

其实这方家的现任家长方德福,早就听管家说了此事,但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他家离登州府并不远,可从来没听说过登州府有一家叫登州镖局的。但是自家母亲得了人家的帮助是真的,这是恩德自家得认。

而且听管家说这个小奶娃只有四五岁的样子,却凭着自己那张巧嘴,把那昆嵛山上的响马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这才让自家只花费了二三百两银子便得以脱身。

这么一个神奇的小孩,自己也很想见见。这不,听见了母亲的召唤,便带着妻儿过来给母亲请安,顺便过来感谢一下这个对自己家有救命之恩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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