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话 伊利亚特 ( Illiad)(2)
阿赫赫曼结束了漫长的祭祀， 从祭坛下走了下来。
由于连续几天不停地举行仪式，他的全身都被汗水浸透了。
不久， 走下祭坛的阿赫赫曼看到整个村庄空无一人， 露出了微笑。
‘……看来大家都染上了瘟疫。’
事实上， 他早就知道巴拉克会爆发红死病。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因为极毒名家利维亚登家族正是在丛林中释放红死病的人，而阿赫赫曼本人就是帮助他们的人。
实际上， 他已经与外界勾结了很长时间。
例如，他帮助利维亚登家族对不知情的原住民进行新药或新毒的临床试验，或是助长布尔乔亚家族通过不公平贸易获取暴利。
作为回报，利维亚登家族会向他提供新的毒药或新药，这进一步巩固了他的巫师地位。
例如， 先暗中下毒使目标中毒， 然后用药物治疗， 从而获得信任。
给病， 给药。
如果有人不听从他的命令， 他就暗中下毒， 使其倒下。
这样一来，不仅中毒者本人，连他们的朋友和家人也会陷入痛苦之中。
在紧密相连的巴拉克， 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当患者的生命垂危时， 阿赫赫曼才会出现。
当他用药物治愈病人时，病人及其家人和朋友都会成为狂热的阿赫赫曼崇拜者。
在巫师的权威面前，他们不得不低头。
最近， 他感到自己的权威逐渐衰落， 心中充满了危机感。
族长的女儿艾耶恩和其他年轻人从未经历过疾病或中毒，因此并不尊重巫师的权威。
自从不久前那个帝国人到来后，这种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年轻人们不再接受巫师给予的各种祝福，随意外出狩猎，并将各种祭祀仪式视为不必要的迷信。
在这种情况下， 利维亚登家族的提议显得十分诱人。
‘我们打算在水灾地区进行大规模的瘟疫实验。’
身穿黑袍的利维亚登家族使者的话让阿赫赫曼咽了口唾沫。
利维亚登家族的使者给了阿赫赫曼红瘟疫的病原体和他的解毒药。
让他在适当的时候释放瘟疫， 在适当的时候解毒。
利维亚登家族希望通过这次临床实验控制水灾地区的原住民数量，并积累临床病理学数据，开辟新的领域。
阿赫赫曼通过积极合作，试图恢复自己失落的权威。
于是他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将红死病释放到河水中，导致无数人死亡。
现在所有人都应该已经被瘟疫感染， 徘徊在生死边缘，他可以适时出现， 用解毒药平息事态，享受与族长相当的权力。
那些曾经轻视他的傲慢的年轻人现在一定会对他充满尊敬和敬畏。
‘……以防万一， 甚至让孙女也感染了， 这样就可以放心了。’
为了防止被怀疑故意释放毒药自导自演，他甚至让亲孙女也成为瘟疫患者，一切情况都完美无缺。
这就是阿赫赫曼的想法。
……可是?
走到村庄中央的阿赫赫曼不禁感到困惑。
村庄异常空旷。
病人和他们的家人、朋友本应心灰意冷，寻找依靠的地方。
明明应该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却没有人来迎接他。
‘这些人难道都已经死了?’
阿赫赫曼皱起了眉头。难道瘟疫比预期的更严重，导致巴拉克人都死光了吗?
那可不行。他们应该在濒临死亡前痛苦挣扎。毕竟要成为追随者，必须活着才行。
阿赫赫曼将装有利维亚登家族制造的解毒剂的袋子挂在腰间， 迅速穿过村庄广场。
然而周围的帐篷全都空无一人。
只有干涸的池塘里青蛙在呱呱乱叫。
这时。
阿赫赫曼停下了脚步。
村庄的一角升起了一股浓烟。
他看到所有熟悉的面孔都聚集在那里。
巴拉克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一个地方。
他们愉快地笑着，大声喧闹着， 撕扯着堆满的食物。
“???”
阿赫赫曼张大了嘴巴。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这么健康?明明在进入祭祀之前还看到他们染上了红死病。
阿赫赫曼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但眼前的情景并没有改变。
甚至在前面的大锅里搅拌汤汁的女人正是他的孙女阿胡尔！
看到孙女已经完全康复， 阿赫赫曼的嘴张得更大了。
阿赫赫曼转身面对难以置信的现实。
他飞奔而去，越过部落边界， 前往水源地。那里正是他释放红死病的地方。
“……呼,呼!”
他如风一般疾驰， 在眨眼间抵达水潭， 再次震惊不已。
理应被红死病污染的水潭里， 依然流淌着清澈的水。
白盐覆盖的沙滩， 逆流而上的鲤鱼们也依旧如常。
本应因红死病感染而死去的猴子们在树上嬉戏，前来捕捉鲤鱼的其他部落的孩子们看起来也很健康。
这里没有任何死亡的气息。
“这,这不可能! 怎么会……! ?”
阿赫赫曼扯着自己的头发。
就在那时。
“怎么， 因为大家都还活着所以感到惊讶吗?”，
一句话深深刺痛了阿赫赫曼的心。
阿赫赫曼大吃一惊， 转过头去。
于是，一个少年出现在他的背后。
彼勒斯。他用红色的眼睛盯着阿赫赫曼。
* * *
另一方面。
彼勒斯带领着包括艾恩和阿勋在内的发拉克战士们潜伏在此。
艾恩清楚地记得彼勒斯对大家说过的话。
‘阿赫赫曼会在祭祀结束后立即确认村民们的病情，并在得知他们完全康复的事实后立刻赶到这里。’
为什么?因为他正是将红死病散布到整个丛林的罪魁祸首。
彼勒斯在回归前曾听说过阿赫赫曼的暴行。
虽然不记得阿赫赫曼的名字， 但他至少知道发拉克内部有内奸导致红死病扩散，而这个内奸就是担任巫医的老者。
‘当时， 敌人和黑山原住民有一半都因此丧生。’
阿赫赫曼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等待着瘟疫最猖獗的时刻。
打算适时出现成为拯救整个丛林的救世主。
然而，阿赫赫曼错过了时机。
瘟疫扩散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导致大多数患者相继死去。
从那时起发生的大灾难在帝国历史上也被记录为一场可怕的事件。
那些因权贵们的阴谋而死去的人都是无力且弱小的平民。
尽管使用毒药和药物是巫医统治手段的一部分，但阿赫赫曼越过了界限，而且越过了很多。
“……什么?”
阿赫赫曼带着充满戒备的眼神瞪着彼勒斯，但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因为发拉克的所有战士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无论是年轻还是年老的， 所有人都用冰冷的目光盯着阿赫赫曼。
期待着所有人尊敬目光的阿赫赫曼简直要气疯了。
‘他们是如何治愈瘟疫的?’
面对完全无法理解的情况，阿赫赫曼陷入了极大的困惑。
就在这时。
有人出现在阿赫赫曼面前。
看到那人的脸， 阿赫赫曼的脸色变得苍白。
发拉克的族长‘夜之狐’。阿奎拉用锐利的目光俯视着阿赫赫曼。
她手里拿着一张纸， 那是昨晚前往帝国亲自获取的公文。
“神圣家族奎瓦迪斯向极毒名门利维亚顿宣战了。理由是他们人为开发并散布了名为‘红死病’的瘟疫。这是要求查明红死病事件真相的声明。”
“真， 真的吗?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巫医。你不觉得奇怪吗?利维亚顿家族研究的瘟疫为什么会在这里爆发呢?”，
“我， 我不知道。我只是为了部落成员的康复一直在祭坛上举行祭祀， 刚刚才出来……”
阿奎拉举起手打断了阿赫赫曼的话。
然后与旁边的彼勒斯交换了一下眼神，开口说道。
“其他的都不重要。我想看看你腰间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