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客官,您稍等。”
说着,中年男人的脸上露出了恭维的笑,放下手上刚沏好没多久的茶,转身帮许源去拿货架上的那件物品。
“来,您拿好。”
许源从中年男人手上接过东西,开始细细打量。
这是一个浑身浸满黑色污渍的铃铛。
那周身的黑色污渍浓稠且粘手,摸过这东西之后,整只手半天都会沾染上一股浓烈的腐烂之味,极其难闻。
这铃铛通体不知道用什么金属做的,呈土黄色,巴掌大小,在铃铛的上方,串了一条红绳,似乎方便随身携带。
铃铛的外表倒是有几分故弄玄虚的味道。
上面雕刻了很多鬼怪的图案,只不过要离得很近,才能看得清那些模糊的雕刻。
揣摩了几下之后,头顶响起中年男人恭敬的声音。
“恭喜客人喜得贵宝,欢迎下次光临!”
许源抬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说要50年寿命吗?怎么这个时候又直接让我走了?
离开之际,许源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间破旧的当铺,里面的掌柜依旧满脸堆笑,目送许源的离开。
只不过,他的茶杯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团亮闪闪的东西,许源不懂,只是听着耳畔旁的机械女音才明白了一些缘由。
“交易成功,剩余寿命减50。”
“恭喜您获得残缺的盗铃”
机械女音的声音并没有给许源带来太多的惊喜。
因为与之交易的是自己50年的寿命。
没去看手中多出来的盗铃,许源反而开始观察自己的身体。
好在,寿命的缺失,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本以为自己会立马变成年迈的模样,或者是身体各项功能衰竭50年。
看来最终的结果比想象中的好。
如果不是机械女音提示的话,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失去了50年的寿命。
“恭喜客人,但您要快点离开了。”
“当然,您也可以继续选择支付寿命,只要您有足够多的寿命,长生当铺永远对您敞开。”
掌柜精明的眼睛内闪烁着贪婪的神色,他不加掩饰的对许源许诺更多的筹码。
“我看看,您的寿命还剩下……13年,至少能在我们当铺停留两天半吧。
嘿嘿嘿,我们店铺的信用,您放心,整个福寿街,就数我们最讲信用了!”
两天半?
许源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不要想到那位故人。
不过他也得知了另一个消息,如果自己没有碰上这个糟心事,健健康康的活着的话,竟然有63年的寿命。
只可惜,现在兑换了盗铃,被剥削的只剩下13年寿命了。
万恶的资本家啊!
奶奶的,越扯越远了,许源集中精神,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琐碎的事情,与其想那些事情,不如把精力放到另一个关键词上面:福寿街。
这里不是饶城最繁华的抗建路吗?
怎么就叫福寿街了!?
自己满打满算在这里生活,也快有十多年了,从没听哪个老人说这条街叫什么福寿街。
“掌柜的,你确定这里叫福寿街?”
掌柜的笑而不语,眼睛内那贪婪的神色只增不减。
见许源不太上道,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胡子后伸出右手,然后食指和拇指开始不断揣摩。
哦,这是打算要好处啊。
狗屁的长生当铺!进了这家门,能再多活个五天都算好的了,他还敢叫这个名字!
虽然心中不悦,但许源还是询问了价格:“回答这个问题,需要多少寿命?”
“1年。”
嗯。
许源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价格还算公道,就示意对方继续说,自己可以支付一年的寿命。
很早以前不就有人说过嘛,未知永远是人类心中最大的恐惧。
此时此刻的许源也是如此,比起一无所知,他宁愿交出一年的寿命出去交换信息。
对面的掌柜也没有浪费时间,他大步朝着许源走了过来,然后拿出一张发黑的黄纸递给了许源。
“在上面签字就可以了。”
黄纸很旧很旧,皱巴巴的,黄纸的周身甚至可以看到青色的霉点。
和霉点搭配颜色的,是上面的红字。
红字看上去是用毛笔写的,字体相当工整。
写这排字的人看上去用了很大的劲,红色的墨汁几乎要把纸张渗透。
许源瞥了一眼上面的字体。
“xx自愿转让寿命一年给长寿店铺。”
嚯!
这不就是合同嘛!
签过无数不平等合约的许源简单扫视了一眼,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大笔一挥,在上面留下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
没办法啊,掌柜的递过来的是毛笔,他哪有时间去练什么毛笔字啊。
“李鸿章和慈溪当时签完不平等条约的时候,应该也是这种心情吧。”
许源长叹了一声,把毛笔重新递到了掌柜的手上。
那晓得掌柜看都没看毛笔一眼,从许源手里把签完名的黄纸给抢了过去。
然后直接当着许源的面,不断把黄纸拿到脸上蹭来蹭去,任由没有干的墨迹把那张精明的脸给弄脏。
失去了高深莫测的掌柜,此时像一个碰到新奇玩具的孩童,不断揣摩那张黄纸,模样甚是恶心!
“又有一年了!又有一年了……”
他嘴里夹杂着碎碎念,可惜,许源只听得懂这句话。
眼见着情况逐渐失态,掌柜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许源干咳几声试图打断他忘我的状态。
毕竟这个家伙报酬收了,还没有告诉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呢。
“掌柜……你没事吧……”
“掌柜的!”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许源甩了甩自己的右手,瞥了一眼总算清醒过来的掌柜长舒了口气。
“我看你想赖账,别怪我,谁叫你从收到黄纸后就这么奇怪。”
许源不在意的说道:“快点告诉我福寿街的事情,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
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他一遍又一遍的从梦境中进入新的环境,为的不就是能够搞清楚眼下的情况,总是被蒙在鼓里也不是个事。
掌柜的清醒了以后,扶了扶自己歪掉的眼镜,任由脸上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先回答了许源的问题。
“福寿街就是福寿街,这里从建成开始,就一直叫福寿街。”
“一百年来,一直如此!”
一百年?
听到这个回答后,许源的大脑彻底陷入了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