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里的人别说陶振派过来的那些人,就算是杨晓玲都没有看出来里面那个根本不是自己女儿,可见梦枕的化妆技术。
就连小男都差点被蒙蔽,还好她有细微辨别的能力,但一眼看过去还是忍不住心惊肉跳。
做完这些,小男又找到依朵,得知依朵已经在国外定居,她求依朵把杨晓玲和宇森的父亲以及自己的妹妹一起带出去。
依朵微笑点头:“我本来也是想这么做的,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在国内不用担心,我也希望等李珊恢复了,你们能尽快出去找我们,不要让我们太担心。”
小男没有立刻答应,依朵叹了口气:“那等李珊醒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吧,我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你知道的,陶振也是恨不得我灰飞烟灭。”
送走了家人,小男失魂落魄的从机场往回走,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是她最后唯一的牵挂了。
走到半路,忽然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不出片刻,她就失去了意识。
三天后,小男在凌晨被扔在一个路边,被过路的人发现送去了医院。
医院联系不上家属,只找到了小天,小天立刻赶到医院,看着病床上的小男,一向乐观的小天忍不住哽咽起来。
孩子已经没有了,小男如一个死人般,仰天躺着,她不吃不喝,双目无神,她不想回忆这三天来受到的非人虐待,也不知道那群壮汉是谁派来的,她只是不想活了,如果宇森还在,他一定不会让自己这样的受人欺负。
但是宇森不在了,没人保护他了,早点去和他团聚也不错,两个人还没办婚礼呢,现在就走,或许还能遇见自己失去的腹中子,一家三口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幸福,就这样死掉吧。
小天看着这样的小男,他渐渐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往上蔓延,一直到全身冰冷:“小男,你该不会......不行啊,李珊还在,她还没有醒,你忍心让她从此就单独在这个世上吗?”
听到李珊,小男的瞳孔微微动了动,但只片刻,她又恢复了死人状:“老大不会怪我的,我太累了,走不动了,她会理解我的。”
看她这样,小天知道自己再劝也没用,只能再三叮嘱医院方面一定要看顾好她,不要让她出什么意外。
小天愁绪满怀的往律所走,路上他给林朗打了个电话:“林朗,我没钱了,小男的住院费你能有办法吗?如果不行我去律所预支一点,王律这么看好我,我想钱这方面他不会在意的。”
林朗道:“还是我来付吧,这几年你们盈利的钱都在咱们的公账里,这种非常时候,也不要在乎这些了,救人要紧。”
两人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看望小男。
小天回到律所,发现王律的办公室门已经锁上了,他奇怪的推了推,以前为了方便自己,王律离开从来不锁门啊。
新来的实习生把他叫到一边,小声道:“你的办公桌被放到那了。”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小天愣了一下:“怎么可能,王律知道这件事吗?”
实习生左右看了看:“如果不是王律吩咐我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去他办公室搬东西?”
小天还是不能理解,他立刻掏出电话打给王律,第一遍王律没接,再打王律十分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什么事?不知道我在外面很忙吗?”
听筒里分明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劝酒声,小天不屑的撇了撇嘴:“王律,为什么把我的桌子搬出来了,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那倒没有,但你也谈不上多出色,以前吧看在侯忻农和李珊的面子上,还以为你能给咱们所带来什么不得了的利益输送,现在看来你这哪里是福星,简直瘟神啊。
还有啊,咱们所规定,一个月内你再没有独立案件那就要卷铺盖走人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小天还想争辩,最近几个月的案子都是他和王律一起办的,自己出的力比王律还多,现在怎么就忽然翻脸了。
小天仰天苦笑,一直以为是自己能力超群,没想到啊,是借了人家的光。
小天一方面觉得王律狗眼看人低,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愚蠢,是啊,自己一个研究生在读,人家凭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实习生看着他觉得有些难过,可能是因为两人在所里地位相同,更能理解对方处境:“小天,你打算怎么办?咱们这些人一没案源二没人指导,你还被那个王律排挤,现在只有一个月了,到时候他肯定会想办法搞走你。”
小天呵呵一笑:“我还反倒还觉得现在比较好呢,前段时间太过顺风顺水,以至于我差点忘了自己的最基本素质。”
实习生奇怪的问:“什么素质?”
小天顽皮一眨眼:“就是脸皮够厚,不就是一个案子嘛,我就还不信了,我出去找!”
而此刻王律正和所里的另一位吴律喝酒玩乐,吴律从王律打电话时候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也听出来了一些端倪:“施小天?这个年轻人最近一段表现还行,要不就留下吧。”
王律皱眉:“他可是侯派的人,如果用了他对咱们来说就是一颗炸弹,对咱们律所的发展没好处。”
“那如果他真的在这一个月内办成了一件案子呢?”
“不可能,咱们所什么地方,一般的案子不会找过来,大的也轮不上他啊,这些小虾米想留下来只有一条路,有咱们前辈带着,施舍给他们几个案件,所以等待他的结果就只有一个,卷铺盖走人。”
吴律举起酒杯:“还得是你啊。”
次日,小天暂时放下了身边的难事,现在和林朗一起去看小男要紧。
到了病房,小男连姿势都没变,还是那样仰天平躺,目光空洞,护士担心的跟小天说:“她现在完全没有活下去的意志,其实她的伤势不致命,但就这样不吃不喝,我们保不住她多久,你们还是好好劝劝吧。”
小天急得一个跨步走到病床前,刚想开口,却被林朗拽到是身后,家里发生变故之后,林朗一向话很少,他这一举动吓了小天一跳。
林朗冷声开口:“这几年,我从来没有说过关于我父母的死亡,他们死的憋屈,死的冤枉,在他们刚离世的时候,我跟你也一样,觉得自己活不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索性不如直接去找他们。
那天,我把家门上的封条撕毁,想着死也要死在家里。
就在我买了农药往回走的时候,路上我看见了马欣芯,她像无事发生一般,跟她的母亲说说笑笑。
从那一刻起,我决定不死了,因为我的仇人还活着,如果我现在死了,谁来替我,替我的父母报仇。
现在你当然可以选择去死,但是如果你现在死,那么你之前所遭受的一切苦难都白受了,宇森的冤枉也没人替他洗清,他在世人口中就是一个忘恩负义残杀自己两位恩人的恶徒。
还有,我记得初中时候,你请过几天假,那几天,你去干什么了?”
林朗的话唤起了小男久远的不愿意回想一直想要忘却的回忆,她的眼中渐渐有了光彩,但那光彩全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