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年二月,在上海的一间房间里,苏星云与两位白人相对而坐。苏星云面前放着一本白皮资料本,上面记录着镰锤社治下的各种经济数据。他随意翻了翻,然后将其扔到一旁,淡漠地说道:“你们想干什么?直说吧。”
这两位“白人”并非寻常之辈,其中一位名叫米丹特的开口道:“尊敬的强者,我来自弗兰克家族,这位是思博,来自罗德家族。我们今日来到东方,是代表我们的家族向您问好。”
苏星云的脸色毫无波动,简洁地吐出三个字:“说正事。”
米丹特继续说道:“我们家族对您的强大和英明领导感到无比惊叹。在您的引领下,原本被认为无救的中国,在短短十几年内已经崛起为一流强国。贵国的钢铁产量今年已经达到了752万吨,并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增长。根据我们家族的统计,如果中国继续保持这种发展速度,未来十年内将拥有媲美整个欧洲三分之二的国力。”
苏星云眉头微皱,警惕地说道:“我们的人口基数庞大,国民生活尚贫,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与欧洲相比。既然你们对中国的一系列经济数据如此了解,那么你们也应该清楚,我们的钢铁究竟用在了何处。我们现在甚至连制造战舰的钢铁都不够。”
思博这时开口道:“阁下所言差矣,现代国家的国力不仅仅取决于钢铁、人口和煤炭,还有民众的凝聚力。从这四个方面来看,贵国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至于钢铁没有用于军事,这反而更能体现出您的长远眼光。阁下正专注于提升国家的潜力,时机一到,贵国展现出的实力必将打破马汉海权论所描述的常识。”
苏星云冷冷地看着两位吸血鬼,沉声问道:“说出你们的目的。”
两人对视一眼,思博率先说道:“这样一个强大且有潜力的国家,阁下却用行政手段将其束缚得死死的,这实在是不公平的。我们家族希望您能停止使用信誉货币操纵整个国家的经济模式。”
米丹特接着说道:“当然,我们两个家族也明白阁下为了这个国家的崛起付出了多少财力和黄金。我们愿意各自拿出1000吨黄金赠予您,这是无偿的。我们希望贵国能建立贵重金属本位制,让我们的家族资本能够进入这个国家。”
以苏星云的眼光来看,这两个家族出的价钱确实不错,而且他们有魄力,有眼光,看出了中国未来的潜力。然而,由于原则问题,苏星云绝对不会让外国资本进入中国。如果让外国资本进入,他们就有能力干扰中国的发展进程。后世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日本,日本的钢铁产量在二十世纪末已经超过美国很多年了,但美国依然能在其上驻兵,遇到国际大事时还能逼迫日本大出血。军事上是一部分问题,经济和资本控制更是关键。国际资本这个东西,只要不是中国主导的,对中国来说就绝对不是好东西。
确定了苏星云的回答后,思博皱着眉说道:“阁下,您拒绝了我们两个家族的善意。”苏星云笑着说道:“这个世界,该是自己碗里的肉就不能让给别人。我相信你们两个家族对容克财团也绝对是严防死守,绝对不会让不属于自己控制的资本进入庞大的殖民地。”
思博看着苏星云说道:“好吧,我知道阁下的选择了。”苏星云说道:“怎么,阁下两个家族要对我开战了?”米丹特说道:“阁下说笑了,在这个世界,财富和权利永远都是要给生命让道的。我们都是强大的拥有漫长生命的生物,为财富亲自厮杀是愚蠢的。不过,这个权利之争的过程中,对阁下的国家将会有不良的影响。既然不能共赢,为了防止阁下的国家未来威胁到我们的财富,我们就要尽可能地阻止阁下的国家崛起了。”
“用国家的力量斗争是吗?”苏星云问道。两个血族点了点头,苏星云说道:“我等着。”
思博礼貌地说道:“那么阁下,我们就告辞了。”
等到两个吸血鬼离去后,苏星云有些烦恼。这个世界上没有傻子啊。中国这个国家的骨头架子在这里,悄悄崛起近乎不可能实现。苏星云看着天空说道:“该来的可能马上就要到了。”
自1908年二月以来,苏星云就一直观察着天空,一个大事件就要发生了。随着日期一天天的临近,苏星云开始确定,改变世界的巨变即将发生,末法大劫即将开始。可惜,苏星云猜对了开头,没猜到结果。
1908年6月30日早上7:17分,位于北纬60.55度、东经101.57度的天空中,一颗彗星闯入大气层并解体,大量可燃气体随之混入空中,一场大爆炸轰然开启。强大的力量横扫过西伯利亚上空,释放出各种力量波动,但苏星云却感到情况不妙。彗星在大气层中爆炸后,一股浩瀚无边的阴寒力量席卷全球,这个世界本身的力量属性仿佛与之共鸣。令人惊讶的是,这个世界的灵力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有所增强。苏星云感觉就像是原本准备上格斗台、全身热血沸腾之际,突然被人推进了一个满是美女的房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末法大劫吗?
当然,这并非末法大劫。陨石中携带的大量灵力实际上提升了地球的灵力水平,尤其是阴属性的灵力增长最为显着,甚至连日本上空的太阳之力也有所提升。西方的吸血鬼们因此欢欣鼓舞,力量增强自然令他们欣喜不已。然而,在这场变故中,受益最大的并非西方的众多血族。
在埃文基自治区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无数树木倾倒。突然,一棵树下的黑灰身影挣扎着爬起,抬头望向天空那散发着微光的蘑菇云团。一阵厉哮过后,这个人影身上发生了变化,雪白的毛发重新生长出来,转瞬间一个英俊的狼人出现在这片焦黑的大地上。在天空云彩反射的光芒照耀下,一股狂野的气息弥漫开来。随着一声狼人的嚎叫响彻天际,更多的黑影从大地中站起,沐浴在这天赐的灵力下开始迅速恢复。
突然,那个最先站起来的狼人发生了变化,灵力在他四周开始排列组合,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透体爆发并与灵力融合,大量灵力涌入这个狼人的身体。这个狼人全身闪耀着虚幻的银光,正是狼人的领袖巴鲁在这一刻突破到了二阶。进入二阶的狼人巴鲁发出长啸来发泄内心的激动。随后,巴鲁将目光投向西方说道:“蝙蝠们,你们的报应来了。”两天后,狼人们齐聚一堂,一位狼人正向巴鲁汇报欧洲的最新动态:“王,血族的势力依旧强大。这次天外魔力潮汐不仅增强了我们的力量,连西边的蝙蝠也受益匪浅。而且,蝙蝠在人类世界拥有强大的潜伏力量,几乎每个城市都有大量自愿成为蝙蝠血奴的人类。”
巴鲁沉思片刻后说道:“俄罗斯帝国需要一场彻底的变革,这些被血族腐蚀的人类都必须死。我们的人在革命党人中的发展情况如何?”一名狼人回答道:“我们的人已经大量混入革命党,但革命党的势力仍然十分弱小。”
巴鲁耐心地解释道:“不急,我们的人要小心隐藏。虽然我们百年前都是人类,但人类对异类生物的容忍度非常低。西边的蝙蝠虽然比我们强大百倍,却依然不敢公开暴露在人类视野下。”说完,巴鲁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这些狼人并非天生就是狼人,七百年前血族就已经彻底驯养了狼族,一些强大的狼族被消灭,而血族由于缺乏奴隶,抓捕了一些人类并强制他们接受狼人感染。这些新诞生的狼人力量较弱,非常容易被血族控制。巴鲁原本也是一个人类,因此他深恨将自己变成异类的血族。三百年前的大逃亡中,巴鲁和一些狼人成功越狱并一直在与血族斗争。如今,他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复仇的希望再次在这些狼人心中燃起。
对于西伯利亚的情况,欧洲的血族来得太慢,面对狼人的雪隐能力并没有发现什么。欧洲的血族依然沉浸在歌舞升平的氛围中,但拥有超感的苏星云已经察觉到了新晋级的巴鲁。看着聚集起来准备找血族麻烦的狼人,苏星云默默地想道:“世界越来越精彩了。”
1908年的盛夏,慈禧太后在北京的炎热中病逝,享年74岁。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依然不忘对光绪皇帝下手,喂其服下砒霜。慈禧对光绪的治国无方感到绝望,为了不给南方的立宪皇朝留下法统上的麻烦,她认为毒死光绪是必要的手段。
慈禧与光绪去世后,南方的宣统皇帝依照北方的继承规则,毫无阻碍地登上了皇位。南方的立宪政府因此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法统。他们宣扬程朱理学,认为这是中华道统的代表,然而,北方的镰锤社则倡导自春秋以来诸位思想家的理念。思想并非一成不变,越是细致的解释,在时代的巨变中就越难以适应。古人的思想只能作为指引,若将其视为行为准则,则显得过于教条。
在国内,许多人认为宣扬春秋思想的镰锤社更能代表华夏文明。但在南方,人们关注的却是外国对清帝国的承认。有些国家已经不愿意承认南方的立宪派,其中德国公使出版的《赛里斯和契丹》一书,首次将古中国介绍给西方世界。西方人了解到,切纳(china)与赛里斯(Seres)并非同一文明,切纳的瓷器并非本土生产,而是与赛里斯通过贸易交换得来的。
屁股决定脑袋。随着镰锤社与德国的贸易日益增长,镰锤社将磺胺和合成氨的生产工艺转让给德国后,德国意识到了这个远东伙伴的价值。当时欧洲仍对君主制抱有崇拜之情,英国与法国交战时,法国农民起义,两国军队竟同时停战镇压农民。这一事件暴露了欧洲上层贵族对底层起义的态度。与镰锤社密切合作的德国人也觉得与这个造反者合作有损颜面,为了维护德意志的形象,改变在欧洲的合作伙伴形象显得尤为重要。
因此,打击清朝的正统性成为了德国公使的任务。他向欧洲人揭示清朝原为游牧民族的黑历史,将古典中国与清朝的历史割裂开来,这在欧洲产生了巨大影响。欧洲人对两次东方入侵持负面态度,清朝入关后的破坏行为被看作是一场大悲剧。与此同时,镰锤社作为古中国文明的复兴者,赢得了欧洲人的潜在好感。
正义往往是宣传出来的。德国人利用宣传摆脱了与造反者合作的负面形象,并与英法媒体在欧洲展开了一场关于东方野蛮与否的辩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