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巨响,加了氧化铜的黑火药包将淮北的一个地主家大院炸开。苏星云带领的火枪队迅速行动,第一队火枪手提供掩护,长枪队紧随其后。
这个大宅子里只有几把西式步枪,在苏星云火枪队的绝对火力压制下,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苏星云凭借超感,将地主大宅院高墙后的防御看得一清二楚。几门老式火炮在一个墙后蹲着,被几个黑火药手榴弹一扔,产生了殉爆,整个地主大宅院彻底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战后,全体战士列队清点财物。这些人都是苏星云这些天用粮食裹挟来的青壮。一排排人报数后,十几个小军官模样的头目从队伍中走出,整齐列成一排向苏星云报告:“一队原有三十二人,现有三十一人,二队……”一个个小队队长向苏星云汇报这次战斗的情况。
随后就是清点缴获。这时,苏星云从人群中叫出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新兵。他们所在的小队用哀怨的眼神看着这几个新兵。苏星云用木棍指了几个新兵的胯下、腋下、背部等几个隐秘的地方,几个新兵的排长立刻冲上前对这些地方进行搜身,一些财物被掏了出来。在超感之下,没有人能在苏星云面前藏住东西。
苏星云立刻公布了惩罚:“几个小队战后财物分配减少百分之二十,集合完毕后跑二十圈。”这时,一个新兵立刻喊道:“大当家,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必牵连别弟兄。”苏星云看了一眼这个新兵,说道:“第二小队跑三十圈,你四十圈。”
这个新兵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第二小队的队长立刻站到这个新兵前面对着苏星云喊道:“报告长官,保证完成任务。”苏星云说道:“各小队政委配合后勤部清理战利品,其余人等解散。”
来到淮北后,苏星云开始着手落脚之事。首要之事,他得明确自己要推动的革命类型。苏星云对这个时代的现状颇有不满,民众的觉悟性在他看来实在是太低了。清末的百姓,已经被满清统治得麻木不仁。相较之下,元末的汉人至少还保有民族主义的反抗精神,反元情绪尚存,当地的汉人还是敢偷偷摸摸地杀掉一些蒙古人。然而到了清末,大部分中国人已经将官府视为定时收税的机器,麻木的中国人可以笑着看外国人殴打清政府,却丝毫不敢反抗官府。
苏星云现在聚拢的人马,虽然外表看起来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他们都是按照解放军训练大纲进行训练的。不差钱的苏星云采用了在这个时代堪称奢侈的伙食待遇来养着他们,用严格的训练让他们懂得纪律,每个月分发薪水,战后则采用公平公开的方式分发战利品,并采取正确的军官晋升模式。
然而,这支队伍的心态仍然将自己放在一个山贼的角度上,大多数人跟着苏星云纯粹是混饭吃的心态,顺便打家劫舍。苏星云发现了这种流寇思想后,承诺为他们三年后置办土地安排退役(散伙)。但所有人看来,苏星云的承诺缺乏保障性,因为苏星云本身在清朝这块土地上就是不合法的。想想看,一个山贼头子怎么会轻易让手下离开呢?做山贼的当然是希望入伙的手下能一直跟着老大卖命到死。
对于手下的这些想法,苏星云表示很无奈。他深知自己现在并没有实在的东西能让手下的人相信他能让他们以后过上安定的生活。当然,苏星云也不会说自己是要搞革命推翻清王朝。对于这些下里巴人来说,革命的承诺就像是指着大海说这是自家鱼库一样虚无缥缈。在这个愚昧的时代,发动广大人民的革命工作非常难以启动。苏星云意识到,还是要先搞一个合法的身份才行。
第二天,苏星云身着一套西装,手持文明棍,拎着一个木箱,朝着宿州县县衙走去。他自认为穿着颇具民国小资风情,但角落里传来的假洋鬼子的嘲讽声和一些人在暗处的指指点点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打扮宛如一只猴子。
来到县衙,苏星云直接给两个看门的衙役递上两根闪闪发光的、二十一世纪工艺加工的银条,说道:“在下海外华人,今日前来有要事拜访贵县县长。”两个衙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白货,咬了一口,立刻点头哈腰地说:“您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不一会儿,一个师爷模样的官员客气地将苏星云请了进去。走进正厅,苏星云看到一个小老头坐在太师椅上,端着茶杯喝茶,苏星云进来时他甚至没有抬头。
苏星云知道这个时期的清朝官员都很能养气,能拖则拖,先让求人办事的人开口,在气势上占上风。但苏星云不是来求人的,而是来恩威并施的。他径直大步走到县太爷面前,这种无礼的举动让旁边的人刚想训斥,苏星云却将木箱放在了茶几上。
宿州赵县令皱着眉头刚要开口说“你”,随即脸色就僵硬了。苏星云带来的木箱不大也不小,一般人看到苏星云并非强壮的身躯轻松地提着这个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苏星云将箱子放在茶几上,茶几立刻吱吱作响。接着,他打开了箱子,露出金灿灿的黄金,让宿州县令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苏星云的这个箱子里装有50公斤黄金。当时国际金银比剧烈波动,黄金和白银的兑换率已经达到1:20,而且银价还在下跌。而清末一两为50克,苏星云此时甩出的黄金相当于两万两白银,而且是现货。这个手笔可谓十分大方。
苏星云转身坐到客座上,悠闲地品着茶。片刻后,宿州县令赵县令开口道:“阁下究竟是谁?来找本官有何贵干?”金钱攻势奏效,苏星云悠然说道:“在下幼年在安徽成长,少年时出海继承了父母的家产,离乡八载,如今想回国置办些资产。”
赵县令正色道:“苏先生思乡之情,本官感同身受。只是苏先生回国究竟要置办何种资产呢?”
苏星云回答:“无他,只想在濉溪北部办一座钢厂和纱厂。”
赵县令询问:“两座厂需要多少人手?”
苏星云估算道:“少则两万,多则十万。”
赵县令面露难色:“此事颇为棘手。阁下出自安徽,本官可以助你求见李中堂,但具体事宜还需向朝廷禀报。另外,最近濉溪那边出现了一批悍匪,异常凶悍,那里可不是善地。”
苏星云淡然回应:“那帮悍匪,我去处理便是。我先将工厂设备安置在那里,只要贵县能给我一个允许办厂的许可。”
赵县令表示:“那里悍匪众多,应各方绅缙之请,本官正准备近期剿匪。”
苏星云提出:“明日之后,还有两千两黄金送到贵府,换一个准许招工的证明如何?”
赵县令突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在乎土匪山贼,于是厉声质问:“宿州北部的匪徒与阁下有何关系?”
苏星云笑着回答:“一些人不识时务,我不过是买凶杀人罢了。”
苏星云的直白让赵县令哑口无言,他冷笑道:“阁下常年在海外,倒真是胆大包天。”
苏星云伸出一只手掌,掌心凝聚着金色的太阳之力,轻轻按在实木茶几上,顿时茶几冒起青烟。苏星云收回手后说道:“在下曾与峨眉道长学过些许道法,虽只学会皮毛,但逃离这个县衙还是绰绰有余。”
赵县令想到刚才那一百多斤黄金竟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单手轻松提起,不禁头上冒出冷汗。苏星云不愿杀人,因为他相信因果定律,这种旧官僚应由人民来审判。苏星云以威胁为主,不想夺取这个位面上中国人的讨回公道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赵县令问道:“阁下究竟想要如何?你的家业雄厚,想要回故土投资,又何必做这种让人家破人亡的事?”
苏星云轻描淡写地回答:“他们挡了我的路。县令,我的工厂许可令到底能否办成?若能成,一切好说;若不成,钱多了也是烫手的。”
赵县令表示:“你的工厂聚众太多,需要朝廷大员的担保。”
苏星云点头询问:“五百万两白银是否可以打通李中堂的关节?”
苏星云的土豪光环此时尽显无疑,他从生化位面捞了上万吨黄金,按正常商业手段,足以买下半个中国。赵县令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答应道:“可以。”
十分钟后,苏星云带着一纸告令离开宿州县衙。第二天,大量设备出现在濉溪北部,开矿、选矿设备一应俱全。尽管苏星云现在有了从德国进口的设备,但炼钢仍需从小高炉土法炼钢开始。这个时代的淮北人识字率极低,早在倚天位面时,苏星云就了解到白手起家时人才的重要性。只要科技还未进步到大量机器生产线取代人类劳作,高素质的人才就是开启工业体系的关键。
苏星云目前在淮北可谓是捉襟见肘,连教书的老师都缺乏。幸好,他手头有大量从生化位面带来的神器——少儿汉语拼音识字字典,那是一本薄薄的、仅包含三百个汉字的书。苏星云在生化位面时一共订购了一百万本,这些识字本都经过了高温消毒。回到主神空间后,他还让主神力量一批批地检查,确保无误。
他将这些神器分发给手下三千人,每人一本,让他们在工作之余练习。县太爷的一道准令,让濉溪那些曾跟随苏星云剿灭七八个大户的人们终于安心地跟着他干活。然而,附近几家大户对此很不满,苏星云便带着部队到这几家门口逛了逛,发出警告。自此之后,再无人来骚扰。
不过,按照现在的说法,纵容山贼抢劫富户、允许苏星云聚众的行为都是违规操作。赵县令如今急得团团转,他已经不再关心收钱的问题,而是急于摆脱这场祸事。但赵县令这个外省县令官根本没有机会见到李鸿章。尽管如此,苏星云要在濉溪开钢铁厂的消息还是引起了李鸿章的注意。
此时的李鸿章刚在一个月前签订了臭名昭着的马关条约,一时间他辛苦半辈子搞得的洋务运动、倾尽全力打造的亚洲第一舰队消失殆尽,作为依柱的淮军在朝鲜战场上溃败千里。辛苦二十年,最终却发现是一场空,还背上了一个割地的名声,这让他情何以堪?这时,有人愿意依然坚定地走在实业这条道路上,这触动了李鸿章的心弦。
当苏星云真正开始与自己手下那些文化水平较低的人较劲时,他收到了李鸿章愿意见自己一面的消息。对于见这位历史上的老人,苏星云并没有太多准备,但为了未来的计划,这场会面还是必须要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