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奕眉头紧皱,正巧与孟智回头的视线对上,暗自觉得这人与高培元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终是下了第一道指示。
“特工三组和四组先行靠近码头,随时待命,五组继续控制包围圈。”
沈樵认同地点了点头,迅速布置下去,随着包围圈收紧,监控里的高培元似是也没了叙旧的心情,逐渐步入正题。
“说吧,张氏洗出去80亿,数字货币的账户密钥藏在哪了?”
张道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颤声道:“你……你怎么会……”
“很意外吗?”高培元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戏谑道,“高景铭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还真以为被你父亲控制的那么多年,我会一点动作都没有。”
张道明眼眸中闪过一丝绝望,没想到自己洋洋得意于继承张氏的那些年,早就陷入高培元的阴谋之中,亲信之人更是被渗透成了筛子。
只不过,都到最后了,他只想为自己争口气,至少不让高培元能称心如意,咬牙厉声道。
“老狗,你真是有够贪得无厌!想要密钥,门都没有!”
高培元咂了咂嘴,表情有一丝玩味。
“哦……嘴这么硬吗?”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柄钓鱼前切割杂草的锯齿折叠刀,细细在他颈动脉上摩挲着。
张道明毕竟在张氏财团做了这么多年总裁,吃的是山珍海味,尽管这些日子是受了不少罪,但肥胖油腻的皮肤,依旧能看出几分当初的锦衣玉食的样子。
“哎呀……其实呢,你爹那个老狐狸,心眼子是坏了点,但是终究是变相救了我一命。如今你那弟弟也死了,把你们张家赶尽杀绝,实在也有些缺德,不是我的作风。”
“我呢,最喜欢做人留一线……”
高培元眼咕噜一转,朝孟智使了使眼色。
孟智掏了掏口袋,心头冷笑一声,翻开一本用张道明照片登记的护照,故意扔在他的面前。
好一个攻于心机,怕是他才是名副其实的老狐狸。原来当初他要自己特地做的假身份,是用在这个时候。难怪昨天还提醒自己一定要带上。
张道明望着护照证件上自己的照片和陌生的名字,瞳孔骤然放大,转而怒视着高培元,沉声道。
“你什么意思?”
高培元表情不以为意,像是戏耍着一般,继续在脖间摩挲着他的锯齿小刀。
“一点诚意罢了……说实话,你这80亿,我虽然感兴趣,但也不是非要不可。可如果你说了,我当然也会很高兴。至于奖励嘛,这护照,还有对应账户里的500万美金,就是你的了。”
张道明像是听了这世上最搞笑的事情,猛地朝高培元啐了一口浓痰。
“做梦!”
高培元淡然地摸了摸脸上污渍,若有所思地直视着张道明猩红的眼睛。
“骨头真有这么硬吗?真这么硬……你还会亲手杀了你父亲?!”
高培元音调骤然拔高,一只手按住张道明的头,另一只手“唰”地往上一拽,径直将他的右耳整只割了下来。
“啊!啊!”
“草!”
杀猪般的嚎叫响彻仓库,但都被厚厚的铁皮隔绝了下来,只剩反复跌宕的回音不断传入监视设备中。
“哎呦,这老东西还挺狠。”沈樵嫌弃地瞥了瞥头,皱眉道,“林队,要现在冲进去吗?三组的位置已经很近了。”
林奕摇了摇头,目光依旧聚焦在屏幕上。
“不急……这个高培元足够贪心,要是真想弄死张道明,他也不会费那么大劲,特地把他弄出来,依我看,这80亿,他是势在必得。”
果不其然,高培元切下那耳朵后,便没再继续动刀,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正对着惊恐跪倒的张道明,盘膝坐了下来,认真地研究起那溅着暗红血水的耳朵。
他像是切牛排一般,一刀一刀地将那耳朵切成许多小块,软骨清脆的拉扯声和锯刀在地面摩擦的刺耳声游荡在密闭空间之中,听的人毛骨悚然。
连戴着耳机的倪专家都有些遭不住了,悄然将耳机罩挪开了些许。
张道明眼神恍惚,口齿微张着,望着被整齐切开,又重新拼成耳朵的碎肉,心理防线几近崩溃。
“刀工退步了……”高培元啧啧念叨着,似乎对自己的作品不太满意,目光转而望向了张道明的左耳。
“嘶!”
“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已经可以用悲凉来形容,张道明惨叫着,直到喉咙嘶哑到叫不出声,伤口痛到没有知觉,才绝望地额头撞在地面上,双目失神地看着。
看着高培元继续切着“牛排”,直到把一对耳朵紧靠着拼成一个蝴蝶的形状。
他似是终于满意了,将那本护照径直放在那对蝴蝶上,表情诡异笑着,拽起张道明的头发,强迫着他看着那本护照,狡黠道。
“我的作品怎么样?蝴蝶,有翅膀的蝴蝶。”
“你觉得叫什么名字比较好呢?”
张道明意识几近昏厥,大量鲜红的血顺着两侧脸颊直直洒了一地,流注到蝴蝶之上。
万念俱灰,只有视线里的那本护照还有颜色。
高培元轻笑着,把那本护照又合上了些,仿佛是担心被血水弄脏了,玩味道。
“我想到一个好名字,《自由》,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还挺诱人的?”
张道明眼神灰暗了许久,无助呆滞地望着前方,不知是在看自己的耳朵,还是在看那本护照。
窒息的氛围,连指挥车里的人都默不作声了。
沈樵遮了遮眼睛,悄摸看了林奕,心里暗自打鼓。
这林队还不指挥抓人,怕是再等一会,这张道明人就真没了。不会他是在借机泄私愤吧,毕竟林队父母的事,他也是听姜署长说过。
林奕依旧没有下令,只是关心了一番洛桑那边的微型爆炸物是否被取出。
当然,他不下令,主要还是想看孟智的反应。毕竟孟智作为鹧鸪的人,肯定是要将高培元与张道明的账户和密码都带回组织,反水只是时间问题。
最自然的反应,才会有最真实的线索。
至于张道明的生死,他也没那么在意,虽然这不太合规矩,但是圣母什么的,可不是他的风格。
自己的父母,婉玉的父母,这多人的鲜血,张道明也难逃干系。
只要不是最后关头,完全可以在忍一忍。
高培元见张道明死一般的沉默,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中对于生的渴望越来越重,继续下猛料道。
“这蝴蝶是有了,但是没有眼睛,没办法睁眼看世界,好像还是不够自由。你说呢……”
他话音未落,刀尖已经在张道明的眼球前晃荡。
张道明惊恐地向后蠕动着,膝盖在满地的血泊上砸出一个血花,心理防线被彻底摧毁。他咽了口口水,余光紧盯着那本护照,声嘶力竭道。
“我告诉你,你一定要放过我!一定……”
高培元倏尔放声狂笑起来,拍了拍张道明的脑袋,嘲讽道:“这才像他的废物儿子嘛……说吧,我这个人,最讲信用了!”
张道明宛如一条死狗,无力地趴在地上,声线颤抖道:“洛桑银行的28号匿名保险柜,密码是我接班张氏的日期,里面有账户的密钥U盘……”
沈樵眼眸微微眯着,看着张道明双手被捆,宛如蛆虫般拼命蠕动着,用牙齿咬起那本护照的丑样。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锦衣玉食者,最怕的,还得是死。
至于骨气嘛,这个连亲生父亲都能下杀手的人,怎么会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