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书妍的目光顺着杨宁的手指看去,是方才那个陌生人。
四皇子,哪国的四皇子?
就在阮书妍疑惑时,谢玉春给了答案:“这位是陈国的皇子,此次前来,是代替戚世子的位置。”
戚星洲?
监军!
阮书妍眸光一凝,原来这位就是一个多月前来的新监军啊。
“见过四殿下。”
四皇子扯起嘴角,笑的温和:“不用多礼,我这次来边境只是作为监军,无需提及皇子的身份。”
阮书妍心想你说的是一回事,他们若当真了,那就是以下犯上了。
心里想着,阮书妍嘴上却应承了下来。
几瞬后,几人陆续坐下。
阮书妍只是抬头,就听四皇子说:“齐国那边还没死心,我们若想让边境的混乱彻底结束,就得打到齐国不敢再来。”
杨宁慵懒地说:“殿下的想法是好的,但京城那边连最基本的粮草都供应不上,我们便是想将齐国打的不敢来,那也有心无力啊。”
四皇子皱眉:“那件事我已经知晓了,我会给京城递话,争取将镇北军所需的粮草全部供应全。”
“呵!”
杨宁冷笑一声,身体微微前倾:“不是我不相信殿下,只是殿下,您真觉得京城那边能不出岔子么?”
两人的视线对上,四皇子的脸色跟着沉下:“我既来了,就不会允许京城那边出一点问题。”
“啪啪啪!”
杨宁鼓掌:“不愧是四皇子殿下,但您已经来了一个半月,这一个半月里,您做了什么?或者说,镇北军面临的困境,您解决了多少呢?”
屋中陷入寂静。
阮书妍看了眼对面的谢玉春,就见后者轻轻摇头。
她知晓,那是谢玉春让她不要做声,索性便低下头,交握的双手也在不经意间收紧。
杨宁和四皇子来回说了很多话,每一次都堵的四皇子心里难受。
时间久了,四皇子也有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神情。
“杨将军否认了那么多,那就请杨将军给一个解决的法子,我倒要看看,杨将军能如何解决镇北军的困境。”
杨宁挑了下眉头:“那殿下就好生看着吧。”
下一瞬,阮书妍感受到了一双落在身上的目光。
她停顿了一下,缓缓抬头,刚好和杨宁对上了视线。
“……杨将军该不会想说,我能解决镇北军的困境吧?”
杨宁身体前倾:“谢夫人已经助过镇北军数次,再来一次又有何妨?”
阮书妍被气笑了,可展露在面上,她的神情却十分温和淡然。
“杨将军说的很是有理,但杨将军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杨宁歪头,直接问道:“什么事?”
“现在的我,还有能力帮镇北军吗?”
阮书妍将问题抛了出去,之后便不再开口。
杨宁叹息一声,望着阮书妍的眼神里充满了恨铁不成钢:“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你若是没能力,那整个陈国还有几人能……”
“杨将军。”
不等杨宁把话说完,阮书妍便出声打断他的话:“有些话还是想好了再说,比较稳妥。”
四皇子还在旁边呢,杨宁那么说下去,要是引得四皇子不快,她就完了。
杨宁啧了声:“夫人和谢玉春真不愧是夫妻,总是想求一个稳妥,可夫人你却忘了一个关键。”
阮书妍一只手抚摸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是么?不知我忘了什么关键?”
杨宁指向四皇子:“你今日表态,不仅仅是为了帮镇北军,你要在四皇子面前展露实力,只有你的实力够了,四皇子才能帮到你。”
阮书妍的目光落在了四皇子身上,稍作停顿后,她露出一抹苦笑:“我一个后院妇人,何德何能让四皇子出手助我?”
话音落下,她瞥了眼谢玉春,她先前还以为谢玉春的那个摇头,只是为了让她沉默,没想还带了另一层让她拒绝的意思。
如此说来,杨宁和四皇子方才的那些作态,纯纯就是在演戏。
想将她扯进其中,又不准谢玉春泄露么?
寂静中,四皇子开口打破了寂静:“谢夫人可莫要妄自菲薄,你虽是妇人,但名名之大连我父皇都知晓,这是寻常男子都做不到的事。”
阮书妍挤出一抹笑容:“多谢殿下夸赞。”
停顿了一下,她又继续说道:“但这件事,臣妇实在不能应下。”
“你不愿帮陈国?”
她帮陈国?
阮书妍被四皇子这句话惊到了:“殿下,臣妇并不是不愿帮,而是臣妇也……无能为力了。”
她露出苦笑,说自己的钱财都在上一次送粮食时消耗殆尽,说底下的铺子也关闭了众多,还说娘家的二哥为了寻出路,已经跑去别处做生意了。
“所以真不是臣妇不愿,而是真的不行了,请殿下见谅。”
话语不同,意思相同的话落下时,阮书妍跪了下去。
与此同时,谢玉春也跟着跪下:“还请殿下见谅。”
四皇子看着地上的两人,神情几番变化,可到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看了眼杨宁,便甩袖离开了。
“砰!”
房门被关上。
谢玉春从地上站起,转而伸手扶起了阮书妍。
两人同时抬头,全都看向了杨宁。
三双视线对上,杨宁摇了摇头:“你们可真是……罢了,我也不跟你们废话了,总之你们别后悔今日的选择。”
说罢,杨宁也离开了。
看着再次被打开的房门,阮书妍等杨宁远去,这才开口:“杨将军何时与一个皇子关系那么好了?”
谢玉春淡淡地说:“杨宁要的是镇北军的稳定,而四皇子正好能给一个稳定。”
阮书妍皱起眉头,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皇上为何要派一个皇子到边境做监军?而且戚星洲和阮书婳只是没有消息,还不能保证他们已经身亡了吧?”
两个监军,说出去谁都觉得离谱。
谢玉春垂下头,一双眼眸紧紧盯着阮书妍,那毫不转让的目光,让阮书妍难以忽视。
“你,你这么盯着我做甚?可是我身上有何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