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全国欢腾,迎接奥运健儿载誉归来的时候,一份关于禹天的调查报告摆在中枢一间办公室的桌面,和罗威国的资料一起,夹杂在“苏&联8.19事件”、华东水灾等文档之间,显得很不起眼。
禹国强,禹天父亲,53岁,汉族,中*党员,出身贫农,高小文化,工人技师职称,58年参加疆省K市石油会战、69年参加滨海油田会战,获得过六次“局级劳动模范”,五次“优秀党员”称号......
李青,禹天母亲......
禹天......小学四年级获得过市一级“读书小博士”奖章;
小学毕业考试语文作文《雷雨》获得满分,曾在市一级报刊发表;
进入中学以后,学习刻苦,热爱体育锻炼,爱思考;
......
对禹天的调查极为详尽,包括和谢冰家、港岛罗家人的交往,对禹天和罗家的资金来历也作了较为清晰准确的分析和判断。
文件最后一页的留白处,一行铿锵有力的批示:在不违背中*指示精神的前提下,可以便宜行事!另:要注意对禹天同志的安全保护工作!
......
中午,在学校食堂吃过饭,禹天像以往一样,走出燕大西门,准备回蔚秀园午休。
一路上,禹天微笑着与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点着头,打着招呼。
走下校门石阶的时候,旁边有个小女孩一直盯着他看,他也没在意,还向她笑了笑;
小女孩大概七八岁,衣着整洁,一手拿着瓶可乐,一手抓着包饼干,圆润的小脸上没有表情,应该是在等人。
禹天继续往外走,快到家了,身后传来一阵小女孩清脆的歌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
多么熟悉和欢快的节奏!
他的鼻腔也跟着哼哼“你是我的小......”
突然,他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像是被定住了!
后边的歌声也停了;
禹天转动僵硬的身体,朝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此时此刻,禹天的心中宛如发生了十级地震,天翻地覆!
......
客厅里,门窗紧闭,房间里很安静,气氛有些凝重。
禹天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小脸有些憔悴,面色凝重,眼神复杂。
禹天也是面色灰暗,眼神黯淡。
两天了,两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大部分时间就是坐在这里,说一会话,陷入沉默,然后继续......
禹天请了几天的假。
谢冰这段时间在外地剧组拍戏,没人打搅他们。
......
选一段他们的交谈内容听听......
“你回来那天是哪天,还记得吗?”禹天的声音;
“202*年*月*日,你呢?”小女孩的声音;
禹天面无表情地点头。
“同一天?!”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看着禹天;
禹天又点点头,问小女孩,“你哪天出生的?”
“1984年2月6号。你回来的时间呢?”
禹天面色沉重地点头;
“也是同一天?!”小女孩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俩人大眼瞪小眼(真的是大眼和小眼),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
“这世上,除了你过世的母亲,你就没有亲人了?你父亲呢?”
“我没有父亲!”肖琳的语气很平淡;
禹天一愣,“那,你母亲家那边呢?姥姥、姥爷这些?”
“都没有,这世上就我一个,没有亲人了。”
肖琳紧绷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禹天眼神闪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
如果有人偷听,估计能被这俩吓个半死,以为鬼怪成精了。
好吧,事情很清楚了,禹天遇到了同路人。
据肖琳说,她在一岁时候意识苏醒,知道自己重生了,她很开心;
她是单亲家庭,从小没有父亲(为什么,肖琳没说),和妈妈相依为命,她随妈妈姓,家住在江西庐山脚下的一个小县城,妈妈是中学教师。
上一世的88年,妈妈出意外去世了,她被政府安排进了市里的孤儿院。
在那里生活到16岁,去了珠三角打工,2010年,在淘宝网上开店;
直到那一天,她莫名其妙回到自己的婴儿时期。
她没有结过婚,没有一点羁绊,更不留恋;
她费尽心思帮妈妈避过了88年的灾。
没想到两个月前的一场狂风暴雨毁坏了校舍,妈妈去学校帮忙,发生了意外,她还是成为一名孤儿。
“肖琳太可怜了。”
禹天眼睛发酸,为肖琳的不幸遭遇感到难过。
看着肖琳饱含痛楚的眼神,禹天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肖琳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
肖琳继续讲述自己的经历......
禹天在文体方面声名鹊起,让肖琳知道她还有一个同路人。
兴奋、紧张、害怕,通过媒体关注着禹天,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和调整,她想通了,她不打算让禹天知道自己,只要能和妈妈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她就满足了。
谁知......
她不想重复上一世的生活轨迹,内心也不再害怕和担心什么了。
肖琳有些话没说,是禹天脑补出来的。
禹天把自己的情况也作了介绍,今后,两个“同路人”算是结伴搭伙了。
接下来,两人开始探讨“我们是怎么重生的?”、“为什么是我们?”、“达芬奇也是重生者吗?”这一类的问题,注定得不出答案;
最令两人头疼和恐慌的是:“除了咱俩,还有没有第三人、第四人......”
禹天心中还有一个困惑,“为什么俩人回来的时间是肖琳出生那一天?自己就是十四岁?”
“难道肖琳才是猪脚?自己只是一个意外?一个搭头?还是,这小丫头身上另有玄奥,她对自己有所隐瞒?.....”
“算了,不想了,爱咋咋地,害怕蝲蝲蛄还不种庄稼了!”
壮胆也好,自我宽慰也罢,生活还是得过,且行且珍惜吧。
(总算把这段扯过去了,后面恢复正常水平。)
.......
禹天准备生活回到正轨的当天晚上,肖琳病了。
心灵的巨大创伤和最近的颠沛流离生活,不是她幼嫩的身体所能承受的。
禹天带着她去看了医生,拿着开好的药,记住医生的嘱托,又请了几天假,留在家照顾肖琳。
白天吃过药,体温降了下去,晚上又烧了起来,肖琳小脸被烧的通红,禹天守在床边,不断地用湿毛巾给肖琳做物理降温;
肖琳闭着眼睛,迷糊中抓着他的手,哭喊着“妈妈,别离开我......”
禹天难掩心酸,落下了眼泪。
守在床边,时睡时醒的过了一夜,第二天,肖琳烧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