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放暑假,沈露以为自己就该放轻松了,特别是,这个暑假没有暑假作业咧!一想到这,沈露总是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低调低调,书本还是要看的,不过玩也是要玩dei!
要是她班里人知道沈露这个学霸其实也特别贪玩,不想学习,一定会惊掉下巴。
不过,沈露似乎忘了,夏季正是农忙时,她还得跟着家里大人耕耘各块田地。
很快,她就一张脸苦得跟榴莲没啥区别,眉头、嘴巴、鼻子全拱到一起,表示着她的痛苦。此刻,她正跟着兄弟姐妹们在水稻田里插秧,一排排地插过去,脚丫子跟黏泥较着劲,艰难拔出来,又踏下去,很难前行。
插进去的秧苗很漂亮,整齐排列,像是军官训练现场一样,然而,弯着腰插秧的人却不是那么好受了,顶着大中午的太阳,汗水湿透了整个身子。幸好家里人口多,插秧速度大过很多周围田块,一人插一排,不一会儿就插好大半。
很多其他家里孩子少的人家都向沈露爷爷奶奶投去羡慕的目光,还时不时称赞沈露她们这些小孩子能干。
爷爷奶奶正把水田里密集在角落一块的秧苗拔出来,然后一把扔给孙辈们,让他们稀疏栽着。就这么挤进泥,固定好,就可以栽下一株了。
于是,每块田里,都有这么一副“田夫抛秧田妇接,小儿拔秧大儿插”的生动图景。沈露还能感觉到时不时有泥鳅滑溜地从湿滑的泥里钻过自己的脚掌心,酥酥痒痒的,她真心觉得,书本里的话-劳动最光荣-是对的,虽然辛苦,但是充实。
当然,农家人总会找些法子遣散无聊,他们边干着活,边聊着天。
沈露这些小孩也不例外。
“喂,老三,你说,你那朋友什么时候来我们家玩呢?这不,他要是来了,我们这也多个人手。”
沈露看向说话的大哥沈彪,不想理,又怕他说个不完,引起老滑头奶奶的注意,直接就毫不留情打消他的念头,“人家可是城里来的,从小就没干过这种累活,你好意思让别人来你家田里干活?而且,不是你说让他来玩的,怎么变成了插秧了?”
沈彪心直口快,这会儿被说得脸红不好意思,便没再开口,但在场其他嘴巴开炮了。
堂弟沈阳开口,“万一是他刚好来玩恰好碰见我们在插秧呢?他总不能看见就走吧,这还叫朋友吗?要是这样,还交朋友干嘛?再说插秧也不累,挺好玩的。”
沈露看向家里最混的这个,嗤笑一声,“你把朋友当什么了?!原来你是这想法,改天我就把你这想法告诉你朋友,行吗?插秧好玩,你天天来插秧啊,还跟奶奶喊累干什么,还有,别提有的没的,我已经跟我那朋友说过了,现在是插秧季,让他不要来。所以,你们想都别想。”
听完这个,在场众人有好几个委屈的,努了努嘴,欲说还休。
这时,堂妹沈月就笑了,“好了,别打趣老三了,朋友本来就不是用来麻烦的,是用来互相帮助的,你们整天脑子在想什么呢?”
沈露看向沈月,激动得就要抱过去 ,“呜呜,果然,月月对我最好了!哼,别的人都不是好人!”
“走开,你手上都是泥,别碰我,啊,我的头发丝!沈露!”
沈露马上欢喜跳着离开了,离沈月远远的,跟大姐沈洁换了排秧插。泥地里不好走,沈月咬牙切齿,只好不了了之。
“活该,谁让你帮她!”沈睿照样冷冷一句直刺人心窝子。
“啊,沈露,再也不帮你说好话了!”沈月无能狂啸。
沈露有些悻悻,哎呦,自己又不是故意的···亲弟弟太坑人···
插了几天秧,沈露腰疼的直不起来,每天晚上全身沾满泥,还得洗个大冷水澡。关键家里人多,她总是排到最后的那个,其他人都在房子里开灯看电视了,她却一个人在水泥房二楼走廊露天洗澡。
夜里黑漆漆的,沈露可是最怕鬼了。幸好三面都是坚实的围墙,只有进来那一处暗黑一片,看不清有什么,沈露生怕从里面突然蹦出什么狰狞的怪物来。所以,每次她都加快速度洗澡,衣服还没穿完整就啊啊叫着冲进家里,然后穿好外套。
家里其他人好几次嘲笑过她的尿性,她觉得,科学的尽头是玄学,为什么自己不能怕?!再说明知道自己怕,还让自己最后洗?!便宜他们了好吗!
经过这几天,她发誓,一定要好好读书,不能步上她祖宗好几辈子的酸苦农民命运。唉,活着,太艰难了。
之后插秧结束之后,领毕业证的时候就到了,需要同学们自己去学校自己班里找班主任拿。
沈露已经习惯了,这学校的作息安排跟农忙十分合拍,要么上学,要么开始农忙,反正没一天闲着。
沈露这天跟李斐约好一起去学校里领证,所以,李斐爷爷就带着两人一起去了。
沈露想,比起小车,还是摩托车好。她自由地兜着风,享受着去学校的旅程。
很快到了学校,李斐跟沈露进了教室,里面已经来了大部分隐约期待的人了。
又一会儿,除了陈迅,其他人全部到齐,肖班也进了教室,把毕业证一一喊名字发下去了。
沈露拿着手里的鲜红毕业证,有些好奇陈迅为什么没来领毕业证,她向老师发了问,原来是陈迅奶奶生病了,他在家里照顾奶奶,毕业证交给校长就行了。
沈露听完肖班的回答有些懵,她脑子浮现出陈奶奶慈祥的模样。她,生病了,自己要不要去看看?
肖班在回答沈露问题之后,向同学们提出这次返校举办毕业班会的事,同学们大多同意,只有少数人找借口拒绝了。
于是,沈露她们跟着肖班一起前往约定的馆子,打算大吃大喝一顿。
肖班付了大多数钱,让同学们尽情玩乐,还打趣说到时候网上出成绩了一定要回头告诉自己,让自己看看自己到底教出了多少高材生。顿时,同学群里一片欢声笑语。
马上,西瓜、饮料和一碗碗菜就端上来了。同学们继续吃着聊。
沈露到底还是有些失望,陈迅不在,这毕业班会好像少了点意思。
这时候,钟奕的脑袋凑过来了,“看你不怎么开心,是不是你也想要陈哥在现场啊?”
“嗯,毕竟三年的同桌。”
“哎呀,别矫情,又不是不能不见了,你和陈哥成绩都那么好,而且我看见了,你们两高中填的第一志愿都一样,到时候还能再见,说不定又是同班,缺这一回不多不少。倒是我,呜呜,努力这么久,成绩还是不咋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和你们再相见了,来来,你,把我的同学簿写一下,留个纪念。”
沈露看着手里塞过来的东西,再看桌子上众人,边吃着东西边拿着同学簿让自己重视的人签写,同学情谊展露无遗,沈露有些感动。
等她签好钟奕的,又有许多人找她签,毕竟她是学霸,绝对值得纪念。
沈露暂时把陈迅忘在了脑后,她认真地填写着写不完的同学录,留下内心感言。
还没等她写完,忽然外面的天就忽然暗下来,几声轰隆隆的雷声,紧接着倾盆大雨就接踵而至。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阴晴不定,还暴脾气。
饭馆子内有一瞬的安静,吃饭的人全都停住了手中动作向外看去。见到下雨了兴奋一下,又低头继续吃饭闲聊。
馆子里很快又热闹起来,同桌的同学们又点了好几份菜,还加了份烧烤。
裹挟着湿气的凉风从门口吹了进来,扑在沈露脸上,让她忽然又想起了陈迅,内心突然有了点离别的伤感。
她想着,世事变化莫测,万一自己不能再和陈迅他们同校,那岂不是没给自己美好的初中留半点回忆,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呢。沈露想要买同学录,和其他同学一样,同时她也期待着陈迅等人会给自己什么样的留言。
反正还有暑假,自己可以喊上钟奕他们再去陈迅家一次,到时候同学录就可以拿出来签了。
沈露正想着,李斐突然拱了拱她肩膀,顺便递了串烤肠给她,“喂,老沈,门口那站着谁?身影很像你同桌。”
沈露接过烤肠,立马抬头望去,只见门口,有个身形挺拔修长的少年,正在收伞。那伞面上的水滴不断滴落,慢慢洇湿了地面,伞遮住了主人公半张脸。
不过,沈露还是看出来,那是陈迅,身高、发型、气质都对的上,“那是陈迅吧,他怎么来了?”
李斐疑惑地望过去,“不愧是同桌,这么远都能认出来,刚开始我还不确定,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说完,咬了一大口肉肠,滋滋冒油,香得很。
钟奕正坐在李斐旁边,也开心地吃着,听见李斐两人的嘀咕,立马看向门口,迅速两眼发亮地站起来,“陈哥,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家里照顾你奶奶吗?你是不是想我了才来的?老肖,快看,我们班学神来了。”
钟奕这么一闹,很多人望了过去。
沈露等人想要听见陈迅对于钟奕问题的回答,而肖班面上一笑,招呼陈迅入座开吃开喝。
陈迅礼貌向肖班点头致意,眼睛一扫,就看见了坐在一排中最边缘的沈露,她也正望着自己。
他把伞收好拿在手里,边向沈露走去边回答钟奕的问题,“我舅舅在照顾,他让我来参加毕业班会。”
这句话无疑表示他到场跟钟奕或者在场众人没关系,沈露听到后,有些莫名失望。
正在她失望的时候,陈迅落座在了她的旁边,并把伞放在椅脚边,便开始拿起她面前的烤肠吃。
沈露有些惊讶地看着陈迅,那烤肠刚刚李斐给自己的,自己还没吃呢,而且,那么多位置,他偏偏坐自己旁边,别人都是男生男生坐一块的。
陈迅看着沈露眼里的惊讶,嘴边含笑,“怎么了,同桌,盯着我干嘛?”
“哦,没,没什么,你吃了刚李斐给我的烤肠。”
陈迅挑起眉,看着手中的烤肠,又看看沈露委屈的样子,又将吃了一大半的烤肠递过去,“那,还给你?”
“你,你都吃过了,我还能要?!”沈露现在觉得陈迅没来还挺好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