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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偶不知为什么苏醒了,机械地挪动两下四肢后,彻底活了过来,快速向古墓的入侵者发动攻击。

铲子王抡起铲子,冲着人偶的脖子就去了,没想到这开了刃的铲子砍在上面,竟然迸出火花,一击过后,人偶的脖子上只出现了一道小小的白印。

“咦?什么材质的,如此结实?”铲子王不信邪,又砍向人偶的脚踝,人偶被他大力一砍,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

严以琛避开两个人偶的攻击,惊讶于这玩意的结实程度,“太硬了吧,这都砍不进去?”

叶渡清拔刀出鞘,挥手一砍,人偶的一条胳膊落地。

严以琛点点头,嗯,还得是秋水。

可令人意外的是,掉落在地的人偶手臂没有停止运动,断臂的人偶身体一抖,那条手臂竟然被吸了回去,重新卡在关节上,恢复如初。

叶渡清也吃了一惊,这回挥刀砍下人偶的头颅。没想到失去了头颅也不影响人偶继续攻击,它像个陀螺一样横扫过来后,蹲下身捡起自己的头,安了回去。

铲子王已经十分佩服这神机人偶的工艺了,一边躲一边坚定了要带一个回去的念头。严以琛看这东西砍不坏,从一旁的厨房里拿了个青铜鼎,抡圆了砸过去,想试试把它砸烂。

他这一下力道是真的大,叶渡清眼见着人偶的后脑瘪下去一大块,直挺挺倒在地上。严以琛看这方法似乎有些奏效,就如法炮制,给剩下三个人偶一偶来了一下。

四个人偶都倒在了地上,严以琛看了看手里报废了的青铜鼎,把它扔了回去。

本以为危险已经解除,没想到人偶们四肢抽搐,关节反折着把身体撑了起来。它们的五官已经被砸的扭曲,有两个甚至眼珠脱落,却仍做着那副怒气冲天的表情,向三人猛扑过来。

铲子王闪到墙边,又摸开一道暗门,“走,惹不起躲得起。”严以琛和叶渡清跟着闪进门缝,三人一起将厚重的石门转回去。

“嘭”的一声,一只人偶的胳膊竟然砸穿石门,差点砸在铲子王脑袋上。三人大跌眼镜,这也拦不住它们?严以琛拽住这只胳膊用力一折,把它掰下来扔到墓室一角,结果这个人偶的另一只胳膊也穿透石门插进来,同样被掰断。

“我去,怎么还拿上武器了?”严以琛透过石门上的洞,看到门外三个手臂健全的人偶走到厨房那边,纷纷抄起生锈的菜刀,而后气势汹汹地赶来。

这些人偶对他们三人并不造成生命威胁,只是砸不烂砍不坏,烦人的紧。铲子王已经摸清这些墓室串联的规律,再次打开暗门,招呼他们出去。

铲子王又撒了一把石子,擦亮几个冷焰火丢在地上。这个墓室很大,三人看清墓室中央的东西时,都愣在当场。

墓室的中央是一个神坛,一根极其粗壮的石柱将穹顶支撑起来。看得出墓室都是在这山体内部雕凿出来的,石柱上雕刻着类似植物根茎一样的浮雕,向上下两个方向延伸。

最让人作呕的是,神坛上面和四周,是一幅极其血腥的人祭场景。很难说清到底有多少具尸体堆叠交叉在一起,每一具尸体都是挣扎的、扭曲的,肚腹被整个剖开,肠子和内脏也混杂在一起,缠在不知道谁的手脚和脖子上,根本就像是打了无数个死结,你甚至可以想象到这些人被活生生剖开肚子,尖叫着死去的过程。

整个墓室里弥漫着一股又苦又臭的味道,按常理来说,这些尸体应该自然腐烂,直至变成白骨。但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这些祭品只是略显干瘪,内脏、肌肉、脂肪,一切都维持着与原来差不多的样貌,只有鲜血干涸了,在这个墓室的地面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血垢。

叶渡清把嘴捂住,胃里翻腾起来我。严以琛做了半天心理建设,也没踏出去一步。

铲子王虽然见过干的湿的无数尸体,但死的这么惨的也是少见,摘下脖子上的链子放在手心,认真念诵了几句悼词。

背后又传来破门声,可能是由于这里过于压抑的氛围,严以琛这回真是忍不了了,叹了一口气,想回去把那几个神机人偶大卸八块。

念诵完毕后,铲子王举灯观察那根石柱。他一路道歉,踩着尸体来到石柱前,用手指捻了一下石柱表面,发现有些小颗粒附着在上面。

这时,严以琛还没到门边,叶渡清跟在他后面,眉头紧皱。铲子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说:“我们得从这出去,不安……”他那个“全”字还没说出来,墓室的天花板瞬间翻转,巨量流沙劈头盖脸地倾倒下来。三人武功再高,这时也无法呼吸,被压在三米多高的流沙层下死命挣扎。

可这流沙陷阱就是挣扎的越用力,陷的越快,严以琛和叶渡清都在第一时间奋力以内力冲击流沙,来到流沙更上层,为自己争取出呼吸的空间。

严以琛的喉咙里已经全是沙子了,一边极力控制自己的呼吸,一边寻找生路。叶渡清就在他旁边一点,此时的情况更加不容乐观,随时有窒息的风险。严以琛咬着牙窜过去,紧紧拉住叶渡清的手,试图靠近墙边获得支撑。

沙子还在不停地向下倾泻,严以琛根本睁不开眼,模糊地看到墙壁上似乎有个石龛,大小刚好能塞下一个人。叶渡清剧烈咳嗽,艰难地抬起手轰开上面的沙子。他又想抬腿,把严以琛踢到墙壁那边,再用刀插进墙壁里挂住,但此时呼吸不过来,只能作罢。

严以琛等待一个沙子减少的间隙,咬着牙运功,把叶渡清生生从沙子里拔出来,一掌拍进墙上的石龛里。叶渡清后脑磕到石壁,痛的闷哼一声,他立即抹掉眼睫上的沙子,去找严以琛的方位。

这时流沙已经没到严以琛的脑瓜顶了,叶渡清刚拔出刀想戳进石壁中,没想到自己身处的“石龛”突然向上移动,一眨眼的功夫,他就重新处于黑暗之中。

叶渡清心急如焚,用拳击、用刀砍,疯了一般想把这“石龛”打破。可上下左右全是极厚的岩层,他击碎了又能有什么用?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席卷而来,“石龛”还在上升,击打下来的碎石片划破了他的脸颊,可他半点都感觉不到,满脑子都是严以琛陷下去前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渡清跪在碎石堆里,已经感受不到自己的手了。前方竟然出现了一个开口,有空气涌入。

他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刚才的墓室,赶紧爬了出去,可借着唯一一块萤石的冷光看去,这地面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流沙,也没有血垢和尸体。

不对,这不是刚才的地方。叶渡清又跑回去,研究起这个被他搞得破败不堪的“石龛”,但不知为何,不管他在里面如何折腾,这“石龛”都纹丝不动,不上升,也不下降。

一定有某种机关控制这东西移动,叶渡清不愿意放弃,在墓室墙壁上敲来敲去。墙上有一块壁画稍微凸起,他欣喜地按下去,却没发现墓室里有什么变化。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头顶有一阵锁链断裂的声音。叶渡清抬头一看,发现上边好像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随着锁链断裂的声音越来越大,有一些东西从天花板上掉落下来,那是一大堆人的胳膊!

叶渡清左躲右闪,不想被这些男男女女的胳膊砸到,心里有点崩溃。在他靠着墙躲闪的时候,正巧推开了一扇暗门,他就顺势溜了出去,站在门外等待那些断肢全部落到墓室地上。

黑暗的墓室中,有一个人目光如炬,注视着暗门边的年轻男人。叶渡清天然的直觉起了作用,后颈寒毛直竖,飞快转身。他转身退到残肢墓室里时,背上已经变轻了,秋水竟是让人拿去了!

这个人很可怕。叶渡清的直觉告诉他。他不管仍零星掉落的残肢,直接运功,准备对抗。

但拿了刀的那人似乎没什么战意,推门进来站住脚,拔刀出鞘看了看。“嗯?秋水?好久没看见这把刀了。”男人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他举着刀挥了两下,秋水发出嘹亮的刀鸣。

叶渡清不明觉厉,仍旧没有放松警惕,先入为主地认为这家伙是轮回宗的人。当对面的男人将刀举到面前时,刀刃反射出一点微光,短暂地照亮他的眉眼。叶渡清看到一点这人的长相,愣住了,随后身体放松下来。

男人还在确认秋水的真实性,干脆摸出个火折子点燃,这下他的面目了然了。他看上去大概五十岁上下,身材极其笔挺健壮,头发乌黑,下巴上有些青色的胡茬却不显得邋遢,反而为他增添些成熟的魅力。

叶渡清彻底放松下来,返回去看那个壁龛。男人看他根本不理自己,觉得挺有意思,“嘿,小娃,你不怕我杀了你?”

“要杀我的话刚才就可以动手了,我得救人。”叶渡清还是弄不明白这机关的原理,有些颓然,直接问男人:“前辈是天魔尊主吗?”

男人有些意外,“你认得我?”

叶渡清摇头,“不认识,但我认识严以琛,他现在被埋在流沙下面了。”

“啊?”严屹宽摸了摸下巴,这小子,果然来找自己了,“你不认得我,怎么知道我是天魔尊主?那小子跟你说过我长什么样子?”

“没。”叶渡清又摇头,很真挚地看着他说道:“但是你们两个长得一样啊。”

严屹宽听了他这话哈哈大笑,打量起这个俊美的后生,嗯,有点天一年轻时的意思。

叶渡清心里还是担心严以琛的安危,就让他想想办法回到刚才的墓室,自己的孙子,他不可能不救吧?

严屹宽用长腿扫开地上的断肢,直接盘腿坐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看着很眼熟的小竹筒,倒出一只小虫给叶渡清看,“同命蛊,这虫不死,他就没事。我家这小子皮实,命大着呢。”

看了这蛊虫,叶渡清终于松了一口气,蹲在他对面。

“我记得你叫叶渡清,是吗?”严屹宽见他对严以琛的安危十分在意,有点意外,这俩孩子啥时候混到一起去的?

叶渡清点点头,看着那张和严以琛如出一辙的脸,想到了自己师父,心里顿时有点委屈。“我师父,他也在这吗?”

看着叶渡清可怜巴巴的眼神,严屹宽说:“在,不过不在这一层,他下去办点事。”

叶渡清彻底安心了,慢慢坐到地上。这时他才感觉自己双手火辣辣的疼,原来是刚才击打那石龛过于用力,指节和手背全擦破皮了。

严屹宽对他颇有兴趣,问他与严以琛是何时认识的,他又是何时得知对方是魔宫人,叶渡清就把从临水开始发生的所有事简要说了一遍。严屹宽从怀里掏出一个酒壶,边喝边听,津津有味。这两个小孩,此前几个月过的蛮丰富的嘛。

“你师父这个糊涂蛋,会盟也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打青嵩,用的是无相印?”严屹宽骂了天一一句,问道。

“是。”叶渡清点头。

严屹宽又喝了一口酒,把酒壶递给他,“我就知道,你是随了他的根了。”

叶渡清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喝,“前辈和我师父很熟吗?”

严屹宽咧嘴笑了笑,这笑容都和严以琛差不多,只不过多一份邪气和沧桑,“呵呵,那何止是很熟,从小打到大。”

他们坐在地上说话的功夫,墓室外传来一阵声响。严屹宽侧耳去听,突然兴奋起来,“可算是来了,老子等的花都谢了。哎,你这刀借我使一下,一会儿还你。”说着,他站起来,直接走出去。

叶渡清听着外面的嘈杂,有一批人下墓了,是轮回宗。他不知道严屹宽想干嘛,跟在他后面出去。

严屹宽要干的事儿很简单,他循着声音穿越狭长的甬道,拔出秋水见人就砍。轮回宗这些人才从上面打洞下来,根本没有一点防备,叫他一刀一个杀的片甲不留。

守在上面还没下来的轮回宗人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就要把入口封住,严屹宽根本不给他们机会,抓住一个倒霉的家伙向上一甩,把上边的石板砸开。他还有心思躲一躲飞溅的鲜血,一边挥刀一边吹口哨。

砍了二三十个人,他朝上面喊:“姓谭的,下来吧,我给你个痛快。”

叶渡清一直跟在他身后,看地上有没死透的就踹一脚。这时他闻到些刺鼻的气味,提醒前面的严屹宽:“有火药。”

严屹宽也看到上面的人点起了火折子,骂了声脏话,领着叶渡清往回走。叶渡清提前把耳朵堵上,不出五秒,炸药剧烈爆炸,墓室里又是一阵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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