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墨寒诏出声,德公公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摆手示意抬轿的侍卫落轿。
云暮璟见状,泛着泪意的眸中露出一抹喜色,但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委屈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
德公公回头看看云暮璟,又见墨寒诏还是坐在轿子上不动,连忙道,“皇上,淑妃娘娘看着很可怜,您...要不哄哄?”
“孤哄?”墨寒诏嗤嗤道,“孤是九五之尊,怎么可能哄一个女人?”
再说,云暮璟能稀罕他哄么?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动作。
冬日的风刺骨寒冷,云暮璟出来时穿的少,就这么站在那,那柔弱的身子迎着风仿佛下一刻就被吹倒似的。
她先前受还在雪里头泡了许久,这会儿手藏在袖子里面已经不僵了,反倒是火辣辣的开始疼。
连带云暮璟的脸上,都少了一丝血色。
德公公实在瞧不下去,继续小心翼翼道,“皇上,奴才见柔淑妃脸有些惨白,她才诞下大皇子不久,身子骨还没恢复。”
“再这么冷风里头吹下去,奴才担心...”
还没等德公公声音落下,墨寒诏笃的下了轿撵,步履匆匆从他身侧走过,径自走向云暮璟。
德公公:“...”皇上还真是能屈能伸。
云暮璟这连翻折腾,现在确实是有点难受,整个身子有点摇摇欲坠。
她抬眸间看着墨寒诏过来,索性倒了下去。
“璟儿!”
墨寒诏全然没料到云暮璟当真这般孱弱,清俊的容颜大变,急忙掠上前接住她。
他掌心在触碰到云暮璟身上的时候,便是一怔,低怒道,“身上这么烫,自己惹了寒热不知道么?”
云暮璟没回答墨寒诏的话,只是微微抬起手,想去触摸他的脸。
但她又像是想起什么,又悻悻地收回来,只扯扯嘴角,可怜兮兮道,“臣妾是觉得有点不适,可皇上好不容易愿意为臣妾停留。”
“臣妾...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说着,云暮璟愈发的委屈,嗓子眼弥漫上一层酸涩,泣声,“皇上倒是狠心,不想见臣妾便算了,都不来看看凌儿。”
“好了,别讲话了。”
墨寒诏虽然依旧沉默,但一颗心已经被揪在一起,他拦腰把云暮璟从地上抱起,然后带着她疾步走向离这里比较近的乾云宫。
云暮璟双手揽住他的脖颈,倚靠在墨寒诏的胸膛处。
德公公等人见状,也连忙跟上。
乾云宫内,宫人知晓墨寒诏差不多这个点会回宫,早早便点了炭火。
这会儿宫中已经被炭火烤的暖融融的。
当墨寒诏将云暮璟抱进来的时候,云暮璟便觉得周身的寒意被驱散了些。
“传太医!”
墨寒诏一边来到床榻前把云暮璟轻轻放下,一边朝殿内的宫人低吼道。
“是。”
宫人们见气氛不对劲,也是齐齐一颤,急忙请太医去了。
云暮璟躺到床上的时候,一只手还不忘攥紧墨寒诏的袖口,满是紧张道,“皇上...又要走吗?”
墨寒诏整个人骤然僵硬一下,然后站在床边紧紧盯着云暮璟眼角不知何时滑落的泪痕。
“非要见孤,还不让孤走,是为了什么呢?”墨寒诏唇角笃然勾勒出一抹自嘲,“怕没有孤的荣宠,跟从前那样被宫中人轻看么?”
“那璟儿大可以放心,你已是大皇子生母,又掌管六宫实权,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云暮璟仿佛因为墨寒诏的话,彻底呆住,紧接着,她贝齿咬住唇角,忍着泪意问道,“在皇上的心里,臣妾是那样的人吗?”
“臣妾从不在意位分,臣妾只是想要皇上而已。”
墨寒诏一怔,“你说什么?”
或许是因为发烧,云暮璟的脸自惨白过后,很快又浮现上不正常的红晕。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令人心碎的受伤,甚至比之前也多了一丝大胆,激动地哽咽道,“臣妾先前以为,只要臣妾能够一直陪伴在皇上左右,总会有一天,皇上可以喜欢臣妾一点。”
“可后来,臣妾明白了,皇上从前喜欢二妹妹,如今虽已放下,却也不想再爱人。”
“皇上可知,臣妾有多么羡慕二妹妹能有过皇上的喜欢。”云暮璟抽噎道,“臣妾不奢求皇上能喜欢臣妾,只盼皇上能多给臣妾一些看你的机会。”
“皇上若是觉得臣妾刻意争宠,臣妾懂了。”
说到这里,云暮璟松开拽墨寒诏衣角的手,泪光盈盈之中又自嘲一笑。
她翻了个身背对墨寒诏,那瘦弱的背影看着令人格外心疼。
墨寒诏这会儿脑海中竟有这么一刻的空白,有些不可置信。
璟儿说...她喜欢他?
就在墨寒诏心头浮现欣喜的时候,云暮璟忽然又开口。
“臣妾当年对皇上发过誓,不会爱上皇上,是臣妾逾越了。”云暮璟垂落眼帘,轻声道,“臣妾一直小心翼翼藏着这份情谊,今日也实不该讲。”
“现在臣妾明白皇上的意思了,皇上想走的话走吧。”
这次她的声音充斥绝然,听的墨寒诏心头一颤。
他抿抿唇角道,“乾云宫是孤的地方,孤不走。”
“臣妾现下确实身子欠妥,怕是起不来床榻,便借皇上的乾云宫躺一会儿。”云暮璟有些虚弱疲倦道,“不过皇上若是真不想再看见臣妾沾染这床榻,也可派个人把臣妾送回长乐宫。”
墨寒诏瞧着云暮璟的背影,一掀衣摆落座到床沿处,温柔道,“孤是东梁君主,整个皇宫都是孤的,长乐宫,自也是孤的地方,孤说了算。”
此言一出,云暮璟的气息都是骤然凝滞了下,好一会儿,她才带着哭腔道,“皇上...是想把臣妾赶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