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没事，只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初她落水陷害秦夫人，现如今秦夫人又这般陷害她，也算是一报还一报了。
沈太后赶紧走过来，看见鲜血，狠狠皱眉，“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
一行人皆被带到了蓬莱殿。
沈太后匆匆叫了太医来，来的却不是吴院判，而是新入太医署的林太医。
沈太后在里间看着，而萧时衍在外头陪着凝霜。
东黛也在此处候着，看见陛下温言安抚莲嫔的模样，准备好的说辞全憋在口中。
竟猛然察觉陛下并不想深查方才两人在御花园中的纷争。
她心下骇然片刻，却还是咬着牙跪下：“陛下！求陛下为秦娘娘做主！”
东黛闭了闭眼：“秦娘娘不过与莲娘娘起了争执，莲娘娘居然伸手去推了我家主子！望陛下一定要为我家主子做主。”
喝了几杯茶，凝霜已经缓过神了。
她冷声笑道：“也难为你目光尖利，隔这么远也能瞧见了。”
“陛下明鉴。”凝霜转头对萧时衍说道：“方才嫔妾是站在柱子一侧，而秦夫人是站在正中，我们两人之间相距甚远，是断不能做到将她推下台阶！”
东黛：“没人看见，谁又知道娘娘您究竟做了什么……”
凝霜出言打断她：“原来你也知道没人看见，怎么又轻易出言胡乱攀咬别人呢？”
“行了。”萧时衍拍了拍凝霜的手，“朕相信你。”
他不聋也不瞎，真以为有树荫挡着就看不见了。
方才两人还好好坐着，秦妺阑莫名其妙站起来又哭又闹，凝霜本来是想走的，秦妺阑自己又追了上去，这才从台阶上摔下去。
相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秦夫人裙下渗出的鲜血。
不多时，沈太后从里间走了出来，林太医紧随其后。
他向皇帝行了一礼，又向沈太后行了一礼。
“恭喜陛下，恭喜太后娘娘，秦夫人这是有孕了！”
沈太后脸上一喜：“有孕？”
萧时衍表情怪异：“有孕了？”
见儿子脸色不对，沈太后也意识到什么，迅速敛了神色。
凝霜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恐怕秦夫人早就知道自己有孕了……才会在御花园陷害自己。
“是，陛下。”林太医道：“方才秦娘娘虽有落红之兆，但现如今胎象平稳，已无大碍。”
萧时衍喃喃道：“那便好。”
连凝霜也察觉到不对劲。
若是真有孕了，萧时衍不应该是这个表现。
再怎么说，秦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皇长子，正常流程应该是大喜、封赏、大封后宫。
这男人怎么没一点动静？
等林太医离开，萧时衍才说：“母后，您先回寿康宫吧，儿子去瞧瞧秦夫人。”
沈太后明白，萧时衍是要支开自己了。
她点点头，只道：“秦夫人肚子里的可是皇长子，该有的东西可千万不能短了缺了。”
萧时衍：“儿子明白。”
他转而拉住凝霜的手：“你也先回去吧。”
凝霜：……
不，她不想走。
萧时衍这反应肯定有鬼。
凝霜内心思考了一下，秦夫人最近侍寝可就那一次了，推算一下时间也对得上。
想留下来吃瓜的心蠢蠢欲动。
凝霜打量一眼萧时衍的脸色，虽然没什么太明显的表现……但以往可不会这般沉郁。
在触皇帝眉头和留下来吃瓜之间，凝霜选择保住小命。
她有些遗憾地道：“嫔妾先告退了。”
刘成赶紧将宫人都遣退，胆战心惊地跪下，接受来自帝王的愠怒。
不应该啊？！
陛下自个儿吃避子药的事情可没几个人知道，他却记得清清楚楚……那日陛下的的确确是喝了避子汤……准备宠幸莲嫔的。
只不过后边又被太后和莲嫔劝去，召秦夫人侍寝去了。
那秦夫人肚子这孩子……
萧时衍沉声道：“你去请吴院判来。”
“是……是！”刘成赶紧屁滚尿流地爬了。
男人大步走进去，掀开床帐，只见躺在龙榻上的秦夫人头发散落，即便脸色惨白，却还是能窥见其貌美。
她幸福地摸了摸肚子，见萧时衍来，娇羞道：“陛下……真没想到，这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你哪来的孩子？”萧时衍凉凉地打断，“不是喝了避子汤，你哪来的孩子？”
见萧时衍是这般态度，秦夫人的心逐渐跌落到谷底。
也是，毕竟当初侍寝完陛下是赏了避子汤过来的。
按照常理，她也该是喝了避子汤的。
秦夫人解释道：“那日汤药过烫，臣妾便让刘公公送到揽月宫，想着放凉了再喝……不曾想竟是太累，睡了过去，那汤搁置在一边，也被不懂的宫人给倒了……”
萧时衍只静静地看着她：“所以你没喝避子汤？”
秦夫人点了点头。
男人已气得说不出话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相伴十余载，哪里会没有什么感情。
可秦夫人竟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萧时衍缓缓吐出一口气，“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只是没有喝避子汤？”
秦夫人没有犹豫：“是，臣妾那日忘记了……”
最后一次机会也没有把握住。
萧时衍眼底已经溢满失望。
此时刘成匆匆带着吴院判过来，吴院判佝偻着身子，正要跪下。
萧时衍摆了摆手道：“给秦夫人瞧瞧身子。”
他转而唇边挑起一抹笑，凉声道：“爱妃不必惊慌，方才从台阶上摔下来，还见了红，朕自然是要谨慎一些，只怕你的身子出了问题。”
秦夫人听罢，神情微微放松。
吴院判已经上前诊脉。
此时莫说萧时衍，连刘成也紧盯着吴院判手上的动作。
他不禁流了汗下来，口中喃喃自语，又迅速回想当时的场景。
确实没错啊，陛下确实喝了药。
他当时不还想着劝一劝陛下么，结果陛下就直接喝了。
难道是自己端错了药？！
萧时衍扫了身边的太监一眼，那厢吴院判已经诊脉结束。
“恭喜陛下，秦娘娘确实已有身孕。”
吴院判说出了与林太医一般的话，“胎象平稳，并无大碍，喝几贴安胎药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