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让霜贵人吃瘪，反而让她出尽了风头！
苏才人紧抿着唇，怎么回事，不是说凝霜不通文墨么？！她怎么还能想得出这种法子？！
瞧这皇上眼里的态度，不会过段时日就让她复宠了吧！
方娘子尤不甘心，偏偏又想起太后喜欢聪明女子的事……
她微微一笑，上前道：“如此说来，起初让姐姐去写百寿图，实在是让明珠蒙尘。”
“是了。”沈太后这才想起，“为何你没有去写百寿图？”
凝霜笑容微僵，没预料到这一茬。
沈太后的话又似乎是在试探……
为什么各宫妃嫔都去写百寿图了，偏偏就你没去？
凝霜咬了咬唇，耳根通红：“太后娘娘恕罪，嫔妾的字……实在不堪入目，怕扫了太后娘娘的兴致。”
字写得不好？满宫妃嫔可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辈，来了个字不好的妃嫔，沈太后倒生出几分兴致。
萧时衍在一旁道：“霜贵人的字实在是……粗陋。”
连沈皇后也表情怪异：“臣妾倒也试图纠正过霜贵人的字迹……后来便罢了。”
连沈皇后如此宽容之人提起她的字也是一言难尽的模样，沈太后道：“那便让本宫瞧瞧吧。”
咔咔咔轰——
仿佛一道天雷劈下，将凝霜炸了个外酥里嫩。
偏生萧时衍在旁边提了一嘴：“刘成，去御书房将霜贵人的墨宝取来。”
凝霜已经不敢看了。
刘成动作倒是利索，很快把纸呈了上来。
沈太后将纸展开，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凝霜的字迹。
她的眉头忽然紧锁，凝霜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若是沈太后不喜欢她这一手字，那么前面准备的东西可就前功尽弃了……
忽然，沈太后的眼睛逐渐闪烁起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扬，殿内气氛稍显轻松起来。
“这字也着实古灵精怪。”
凝霜忙低下头：
太后您也太抬举我了。
“也是可惜。”沈太后慢慢将纸折好，“若是那百寿图上有个这样的字，倒也算颇有新意了。”
凝霜轻吐出一口气，姿态放松：“太后不怪罪嫔妾就好。”
相比起各类金银珠宝，她算是发现了，太后恐怕更喜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她这幅丑字放在太后一刻，都像是被当众处刑一般，正欲开口寻个理由拿回来。
岂知太后瞧着瞧着，兴致更甚，自己看完还不够，还传阅给其他朝廷命妇看。
每人见到了都莞尔一笑，还揶揄似地多点评几句。
凝霜尴尬得满脸通红，只觉也跟那个有自己丑字的纸一样飘远了……
以后无言面对这些朝中命妇……
罢了。
凝霜闭了闭眼。
脸已经丢光了。
等纸又传回沈太后手里，沈太后嘴角露出一抹轻笑：“行了，本宫今日也累了，诸位就先退下吧。”
没几人能高兴得起来。
本以为想拿霜贵人不识字和她的寿礼做文章，哪能想到太后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反而让她在太后跟前留了印象。
待人走差不多了，沈太后轻抿一口茶水，才问萧时衍道：“北羌细作？”
萧时衍没与她说，是她自己瞧出来的。
“是。”
“看似灵动精巧，实则每一个动作都拿捏得恰到其分。”沈太后淡淡道。
萧时衍道：“母后，儿臣心中有数。”
沈太后说：“明白便好，你盯着她也不至于翻出些什么风浪，皇帝喜欢就留下吧。”
刘成在一旁听着，暗暗为凝霜捏了一把汗。
这霜贵人的身份，都成筛子了。
……
胡尚寝从太后的建章宫出来，忽然听见有人在身后喊她。
转头一看，竟是霜贵人。
她对这位霜贵人还是颇有好感的，或多或少一些嫔妃都不大爱听尚寝局安排，唯有凝霜入宫至今侍寝时乖乖顺顺。
最主要的是……霜贵人大多留宿蓬莱殿，她们只管送，不必管接。省去不少麻烦。
即便凝霜已经失宠，瞧她在建章宫的表现，想要复宠也是易如反掌。
胡尚寝盈盈行礼：“霜贵人安。”
“胡姑姑客气了。”凝霜笑着行了个平礼，“近日拾翠宫多了些新来的茶叶，不知嫔妾是否有颜面邀请姑姑前去喝茶。”
话已至此，胡尚寝便知她有事相求。
不过思量半刻，她便笑道：“多谢霜贵人，奴婢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两人一同回到了拾翠宫，青萝在轻云水榭里摆好了茶点。
凝霜请胡尚寝坐下，为她倒了一杯茶水：“入宫初时还多亏了姑姑的教诲，嫔妾才得以在这后宫之中勉强站稳脚跟，只是变化来得快，嫔妾还未想好如何报答姑姑，便……”
胡尚寝抿了抿茶水，“霜贵人若有什么事相求，直言便是。”
凝霜笑了一下，旋即又嘴角微压，一副哀伤的模样：“自上次的事情后，我思来想去，始终觉得难安。如今我的宠爱是陛下给的，我却骄纵肆意，惹了陛下不快。”
“总想寻个机会给陛下解释，可陛下……也不愿来见我。”
胡尚寝常年侍奉在萧时衍身侧，闻言倒也明白她在说什么。
想想皇帝最近茶饭不思的态度，胡尚寝斟酌片刻后道：“不如这段时日，奴婢将贵人的玉簪花玉佩往前排一排？”
近日蓬莱殿的宫人倒过得不太顺遂，往前算算日子也是从霜贵人失宠那日开始的。
若霜贵人能将陛下哄得开心，她们底下这些人也能轻松一些。
凝霜却摇了摇头：“我又怎敢往上凑触碰陛下霉头呢？”
“况且，陛下愿不愿意收拾翠宫玉佩……也说不定呢？”
胡尚寝疑惑：“那贵人是想……？”
“我想姑姑稍稍安排一下，不必排得太刻意，能让我远远见陛下一眼就好。”凝霜哀求地看向胡尚寝，“也好解了我对陛下的相思之情。”
胡尚寝闻言，犹豫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凝霜笑了，往她手中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多谢姑姑，这是我近日新绣的荷包，小小心意，还望姑姑笑纳。”
掂了掂手中荷包的重量，胡尚寝道：“贵人放心，奴婢定将此事办得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