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鱼看着满地的包袱，和围观的人群，理智回笼。眼里涌上些许愧疚，她难得在这样的场合发疯，到底自己还是没过去。
“师哥，对不起！”
“没事，没事！师哥带你到前面的酒楼，里面有济城的特色烤羊肉，保证妹妹喜欢。”
山林深深的看了眼依然呆愣在原地的薛二，牵着林小鱼走了。
“邦哥，你没事吧？”齐大带着几人收拾满地的包裹。心里忍不住咋舌，这大小姐到底是打包了多少个摊子啊？
一看这个打包的布，显然就是商贩铺在摊位上的。
果然是大小姐，人家买东西是一个一个买，她这是一个摊子一个摊子买。
直到最后一个包裹被收拾起来，齐大才靠近薛二，他依然傻愣着。
“齐大，我真的错了吗？”
林小鱼在他面前说过这个问题，但是当年老头教他武功，让他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他答应过老头，要好好守护收容所，好好守护那些孤儿的。这是他的承诺！
“邦哥，除了老头带着的我们这一代，其他孤儿，哪怕长大了，有能力自力更生了，他们依然窝在收容所，等着你去养他。
现在收容所的人越来越多了，如果不是有峰少爷帮忙，就凭我们车队，我们养得起那么多人吗？
而且，我们都能出来干活挣钱，为什么他们不能？”
其实这些话，大家说过不止一次两次。但是薛二总是以这是对老头的承诺为由，堵住了大家的嘴。他们一身的武功，都是老头传授的。所以，每每说到这个，他们只能闭嘴。
但是大小姐说的很对，他们明明能自己走路的，却非要让人背着走。可是，不管是齐大他们还是薛二，都是孤儿，并不欠他们什么。
“你也觉得我错了？你们都觉得我错了？”薛二脸上很木讷，看不出此时的情绪到底是对自己失望多一点，还是对齐大的失望多一点。
“邦哥，我们先回去吧！”
……
云景楼二楼的包房里，林小鱼没有刚刚的活泼与开心，反而眼带忧伤。她眼神迷离，没有聚焦，仿佛在遥看远方。
“师哥，你知道那边孤儿院的孩子们有多可爱吗？”
山林只是满脸心疼的看着林小鱼，他只知道她是个孤儿，其他的妹妹半句未提。“妹妹可愿意跟师哥说说？”
“我们那边不会重男轻女，但有同样狠心的父母。健康的孩子不会被遗弃，只有那些天生残缺的孩童，父母不愿意承担高昂的治疗费用，便狠心将他们丢弃，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我们的孤儿院，就是这样一圈残缺的人，还有一颗残缺的心。当然我是例外，我甚至都不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在街头要饭了。
糟老头告诉我们，父母之所以不要我们，是因为我们没有用。对自己没用，对父母没用，对他人没用，所以我们被遗弃了。
所以，他告诉我们，让我们做一个有用的人。最起码要对自己有用，这样的人才能活下去。
于是，我们拼命努力，让只变得有用。先对自己有用，比如能养活自己；在对他人有用，比如能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最后，再努努力，对社会有用，对国家有用。
所以，我们孤儿院里，哪怕是刚学会走路的小娃娃，都努力的让自己有用。
他们有点只有一只手，有点只有一只脚，有的心脏有问题，有的肝脏有问题……就是这样一群人，我们都在努力的活着，努力的做个有用的人。”
山林闭上眼睛，想象着那副场景。眼里涌起酸涩，果然是他的老头，到哪都是这一套说辞。他在每一个人心里种下了一束阳光。
“他们真的很可爱！”
“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踏足城南收容所吗？”
山林摇摇头，一脸温柔的看着林小鱼，等着她的下文。他知道，此时的林小鱼只是需要一个倾听者。
“我怕他们玷污了，我心里的那一方圣地。那是糟老头为我们每一个孤儿，每一个绝望的小生命，筑起的一方希望之地。”
两行清泪落下，重重的砸在了山林的心间。他从怀中抽出帕子，轻柔的为妹妹拭去脸颊的泪滴。
“此次回去，师哥帮你重筑圣地，可好？城南收容所早就该拆了，进去的孤儿一波又一波，却从来没有出来的。那些已经成年的人，该自食其力了。”
“师哥不觉得我狠心？”林小鱼惊喜抬眸。
“他们有手有脚，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怎么就养不活自己了？妹妹一个小娃娃都养了那么多人呢，他们难道连自己都养不活？那就干脆别活了。”
山林松了一口气，妹妹终于笑了，话语说的也更轻松了。
“嗯嗯嗯！果然还是师哥最懂我！”
说话间，菜也上齐了。
山林知道林小鱼特别爱吃肉，便按照她的口味喜好，点了一桌济城的特殊荤菜。他一边给林小鱼夹菜，一边介绍。两人吃地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饿着肚子回车队站点的薛二。
山林带着林小鱼回到站点时，已经快接近亥时。由于济城是个贸易大城，并没有夜禁的说法。所以，街上依然有不少的人群，所以两人并没有太在意时辰。
此时，大部分小斯已经睡下了。
行至后院，薛二依然坐在院中，山林和林小鱼并未诧异。
“干嘛啊？是要等我干架啊？”林小鱼没好气的说道。
“没给我带吃的？”薛二不接茬，定定的看着二人空荡荡的手。
“你也没让带吃的啊？”
“那我也没让你在大街上那么凶我啊！”
“切，一个大男人这么矫情。”
山林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这事儿应该算是过了。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他们的正事还没干呢。
三人步入一间厢房，关上房门，围桌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