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致决定在岛上短住后,他们时而在林间和海边捕鱼虾、兔蛇或海藻,吃不完的部分则挂在帐篷前面的绳索上晒干。
三日下来,数量极其可观。
“我们明天出发吧。”肆掠高涨的浪头没再出现,池玥觉着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行。”谢长潇没意见。
他听闻祈舟分析过,未来还不知道会出现多少灾难,往地势平坦不靠海的地方走,才能给他们提供相对安全的环境。
故而,他没想过久留。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他们翌日清晨醒来时,帐篷外布满浓雾,泛着黄白色的雾茫在他们不知不觉间笼罩着整座岛屿。
“别拉。”闻祈舟摁住谢长潇覆上拉链的手,坐起身道:“我们先把口罩戴上。”
他听池玥提过浓雾。
浓雾无毒,但对人体的上呼吸道有一定影响,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会引发疾病。
“你们那儿有口罩嘛?”
“有。”池玥塞给他两只口罩,随即穿上外套,同他们往外走。
身处在浓雾中,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哪怕是白日,亦看不真切周围的树木。
“能见度太低了。”谢长潇误以为浓雾仅出现在这座岛屿上:“我们赶紧走吧。”
“恐怕走不了了。”池玥不能和他直言,以猜测的口吻道:“岛外应该也有雾。”
“不是吧?”
“看看就知道了。”闻祈舟进帐篷拿手电,想着趁此机会拾点柴火回来做准备。
他在雾中转一圈,找到他们登岛的方向,放慢脚步频繁在周围的树上留记号。
雾中行走不易,幸在此处是旅游区而非荒岛,他们倒没有被枯枝树木绊住脚,只耗费比以往更多的时间才走到海边。
平静的海面上雾茫茫一片,无论是肉眼或望远镜,皆不能透过浓雾往远处看,犹如一道天然的屏障,立在他们面前。
“啧!还真被你说准了。”谢长潇彻底死心,焦灼的情绪亦在此刻演变成无奈。
他们确实走不了了。
浓雾未现时,乘冲锋舟赶路都易遇到危险,眼下是把危险系数又提高到满级。
他顾不上思索浓雾多久会散,更关心的是生存问题:“我们最近要多打猎了。”
闻祈舟应声:“嗯。”
他们在往回走的途中,他叫谢长潇帮着拾柴,一路走一路拾,最终背着几大捆能烧四五次的柴,放在那顶帐篷旁边。
紧迫感十足的谢长潇又念着到河边接水,池玥懒得挪步,便由闻祈舟陪他去。
她取出蓄电池连上线路,挂一盏亮起的灯在帐篷外,安安静静翻看一本书籍。
等他们拎着两桶河水回来,三人围坐在空间够大的帐篷里,玩会儿纸牌打发时间,就此在岛上过上平静惬意的生活。
但连着吃蛇兔和海鲜的池玥受不了了,她挽着闻祈舟的胳膊在密林间晃悠一圈,拎着“捡”来的锅碗瓢盆和青菜吃两天素,又“捡”来白面和他们一起做面条。
“捡”的次数一多,很早便察觉到不对劲的谢长潇,亦不再相信他们的说辞了。
他慢条斯理吃着闻祈舟今早“捡”给他的那块芝士蛋糕,那颗心像猫在抓似得。
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只能盯着他和池玥的侧脸,恨不得把他俩盯出个洞来。
“蛋糕不好吃吗?”池玥难以忽视那道视线,转头对上那双还没敛下疑惑的眼。
“好吃。”但是不对劲啊!哪座岛会自产奶油烘焙芝士蛋糕?
“那你要喝饮料么?”
“什么饮料?”
“奶茶或者咖啡?”池玥有一段时间没喝咖啡了,实在想念那抹丝滑细腻的口感,但又不想顶着浓雾到外面“捡”东西。
反正对方看出猫腻了,她也懒得瞎折腾,该吃吃该喝喝,满足味蕾才最重要。
谢长潇:“……咖啡?”
他试探性地说出选择,闻祈舟瞧着他精彩纷呈的表情,微扬薄唇,忍不住笑。
“他喜欢喝冰摩卡。”他知道池玥不愿再做戏,颇为贴心地帮谢长潇补充一句。
池玥拿出三杯咖啡。
当末世前常见的咖啡杯,递到谢长潇面前时,他亦从一言难尽变得惊疑不定。
他颤抖地接过,一感受到杯面传来的凉意,忍不住哆嗦一下,又将视线落在杯面的标签上,清晰看见最底端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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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做梦吗?”他放下蛋糕,毫不留情掐一下大腿,待那阵疼意传递到感官,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如炬地看着他们。
闻祈舟端起咖啡杯喝两口,意味不明地挑眉:“你再给自己两巴掌就知道了。”
“……到底怎么回事?”他前倾上半身,拉近和他们的距离:“能跟我说说吗?”
“说了你能保密么?”
“绝对能!”
池玥绷着脸,给他一颗名为“毒药”的麦丽素,十分严肃道:“那你先吃一颗。”
见过她凭空取物的谢长潇,不曾怀疑毒药的真实性,亦不曾犹豫地一口吃下。
他一本正经问道:“这玩意儿是不是那种,我背叛你们的话会七窍流血而死?”
“差不多。”闻祈舟敛下笑意,配合池玥的操作忽悠着他:“你能理解我们吗?”
谢长潇头如捣蒜。
他知道事关重大,他们有防备心是好事,更不会有半分怨言。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有隔空取物的能力。”池玥继续瞎编:“只要是我想要的,都能从过去拿。”
“靠!这么牛比?”谢长潇读书的时候看过不少玄幻故事,大概明白她的能力。
他的世界观在此刻颠覆,心脏宛若擂鼓般砰砰乱跳,连忙喝一口摩卡压压惊。
久违的味道漫在口腔,他既激动又紧张,压低嗓音问:“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只有我们。”
“那就好。”他松口气,不太放心地叮嘱她:“你以后别跟外人说了,万一对方冒死也要把你的情况报上去就麻烦了!”
“嗯,我知道。”
池玥懂得怀璧其罪的道理。
若非谢长潇孤身一人,又同他们有多年的情谊,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暴露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