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收了合同回去复命，而姜笑表示要留在这里了解一下我们的项目。
这要求并没有什么不合理，我一边给姜笑介绍工作室的人员，一边和她聊项目进程。
说到口干舌燥，我才大概将项目整体架构和功能说完。
虽然我并没有觉得姜笑听懂了，但出于对甲方的尊重，我也有必要浪费这个时间，属于拿钱尽义务了。
“姜小姐，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后续大概要等我们的框架大致做出来，我才能跟您继续对接了。”
我将资料递给她：“刚刚跟您说的这些我也都整理成册了，您可以拿回去给盛总看看。”
可姜笑接过资料后，忽然冷不丁来一句：“沈姐姐，我听人说你为了赖在盛家不走，所以给晟和哥哥下药勾引他了，是真的吗？”
我顿住脚步，感觉指尖有点凉。
周围还有不少同事，听见她这么问，都有些惊愕朝我看了过来。
他们都不知道我和盛家的关系，但是盛晟和的名字，怕是没人不曾听过。
这样的桃色新闻，无疑让他们都升起了好奇心。
姜笑歪头看着我，眼神无辜，好像真只是随口一问。
可我从她眼中看出了一丝挑衅。
我定了定神，神色自若：“姜小姐跟盛总应该认识不太久，也还没机会见到伯父伯母吧？”
姜笑的表情有些僵硬，半晌才道：“晟和哥哥是还没来得及带我拜访，但……”
“承蒙伯父伯母照顾，我是盛家的养女，有收养协议的那种，只是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没有改姓上户口本，所以我想留在盛家，不需要死皮赖脸。”
我朝她笑了笑：“当然，如果姜小姐真这么好奇，大可去问问盛总，相信他应当会给你一个你满意的交代。”
顿了顿，我又道：“只不过这种谣言，还是不要乱说的好，要是玷污了盛家名声，恐怕伯父伯母会有点生气。”
姜笑的表情算不得太好看，咬着牙朝我笑笑，带着资料离开。
我看着她的背影，思绪有点恍惚。
事实上，她说的那些有一部分是对的。
我跟盛晟和确实有过一夜，可给他下药的不是我，目的，也不是为了留在盛家。
只是盛晟和不信，还因此对我厌恶至极。
我收回目光，跟项目组的同事们聊了聊进展，便收拾东西回家。
我看得出他们对姜笑刚刚那些话很好奇，但我觉得没必要特意解释。
有些事，对待得太认真了反而向理亏心虚。
本来我以为这麻烦算是告一段落，没想到晚上，盛伯母打电话过来了。
“那个混账也不知道眼睛是不是瞎了！你跟他青梅竹马知根知底，样样都般配他，他却要找一个看着就婊里婊气的丫头！”
“爸爸是个赌鬼，妈跟人跑了！就读了个三本，和阿和还是在酒吧认识的，能是什么正经女孩子！”
“欢欢，哪怕你们退婚，也是一起长大的，你劝劝他好不好？盛家未来的女主人怎么能是这个样子！”
我没想到那个姜笑还有这样的身世，毕竟她看起来其实更像一朵被精心照顾的娇花。
盛伯母的语气很是痛心疾首，但我又没办法帮她，我没这个立场，也不好多管闲事。
我只能安慰她。
伯母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也没答应我解除收养关系，还让我周末回去一起吃个饭。
我听着电话被挂断，心里很有点无奈。
伯母大概还希望我能做她的儿媳，但这注定不可能了，以盛晟和对我的厌恶，我们俩连在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都是妄想。
我重新坐到电脑前，开始继续完善AI的框架。
忙了大半个通宵，我稍微阖了阖眼，又赶回公司。
令我疑惑的是，盛晟和那辆辉腾停在了楼下。
他这是……亲自过来交接？
我犹豫着没过去，然后看着他打开车门，将姜笑迎了下来。
她下车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车后的我。
“沈姐姐，真巧。”
她脸上挂着笑，又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我在公司总归没什么事，所以晟和哥哥过来让我盯项目进展，你不介意吧？”
我哪有什么好介意的。
看见盛晟和拎着粉色的笔记本电脑包下车，我礼貌道：“我很欢迎，今后就请姜小姐多指教了。”
盛晟和从始至终没给我一个正眼，带着姜笑的随身物品直接上楼，吩咐跟着开车过来的助理给大家都订了咖啡和早餐，说姜笑才毕业不久，第一次单独负责项目，希望大家多指教。
大家自然是满口答应，几个男生更是直接去帮姜笑收拾工位。
姜笑却忽然看向我的独立办公室。
“那一间办公室是有人用的吗？我觉得采光很好，风格我也很喜欢，能不能……”
她没直说，意思却很明显。
盛晟和扫了我和周雪一眼。
周雪表情有点僵硬，赔笑道：“盛总，那件办公室是映欢的，里面还有服务器呢，要搬可能不太方便，要不让姜小姐去我那办公室？采光也挺好的。”
姜笑咬着唇瓣看向盛晟和。
只一个眼神，盛晟和便朝着我淡声道：“麻烦沈小姐换个办公室。”
“……”
我听着那不容置喙的语气，有些无话可说。
原来盛晟和可以那么没有底线么？
“盛总，您……”
周雪有点看不过眼，开口想说些什么，我却拦住了她。
“好的盛总，我这就搬。”
我找了几个同事帮我腾空办公室，自己进去收拾私人物品。
外面传来姜笑银铃一样的笑声，咖啡送到了，她正在给同事们分发。
我收拾完东西出来，她端着咖啡迎上前：“谢谢沈姐姐，这个给你。”
我委婉拒绝：“抱歉，我不喜欢喝咖啡。”
她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受伤：“沈姐姐是介意我抢你办公室了吗？我，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晟和哥哥真的……”
“我只是更喜欢喝茶，并没有别的意思，您不用想很多。”
我拿起自己的茶杯：“请让一让。”
姜笑表情更受伤了，不过我没管，直接去了茶水间。
但没想到倒好茶出来，盛晟和正杵在门口冷冷盯着我。
我礼貌问：“盛总有事？”
他声音冷然：“你在故意针对她？”
我听得有点好笑：“有这个必要吗？”
盛晟和的嘴唇崩得更紧。
我见他没有让路的意思，耐心解释：“如果您觉得我没有接她的咖啡就是针对，怕是有些不合理，要是这样担心姜小姐受委屈，我可以让人定期汇报，不用让她亲自在这里守着的。”
他却攥紧了拳，神色更加不善。
我更加疑惑了，盛晟和却直接箍住了我手腕。
滚烫的茶洒在我手背上，直接将我的手烫红了大片。
他似乎愣了愣，收回手拿过杯子，声音却还冷着：“退婚是你提的，现在又跑去我母亲面前说姜笑的坏话？沈映欢，你还真是又当又立。”
“以为这样，我就会给你做盛夫人的机会吗？痴心妄想！”
我倒没想到，他生气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盛总，我没有必要这么做。”
我忍着手背的痛平静解释：“而且从退婚那一刻，我就没有任何再跟您有牵连的打算了。”“您如果实在介意，做完这个项目，我可以劝说我的合作伙伴离开这里重新创业，之后我跟您再不会有交集。”
他眼神似乎更冷了一寸，掐在我手腕上的手也更紧。
许久，他冷冷开口：“我不信你，周末跟我回去，在我母亲面前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否则……我能给你们注资，也能让你们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