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还有脸来这儿！”
黎澄下午刚出院，现在肩膀还隐隐作痛，这会儿看到黎晗都恨不能直接撕了她，“我爸怎么就没把你也送进去，好让你们兄妹俩在精神病院里团聚呢？”
“就是说，二伯怎么就没把我也送进去？我都说了，两个人买个什么套餐的可能还有优惠呢。”
黎晗脸上笑影更深，“可能是二伯知道自己要得到公司了，所以出手大气吧。”
“当然，大伯定居国外从不管家里的事了，你爸也早死了，黎家的一切可不就是我爸的！这难道不是人人皆知的事？”
黎沛灵脸色再次变了，赶紧出声阻止：“小澄，说什么呢！”
这种事，即使人尽皆知，也不能宣之于口。就和古时的皇家一样，皇子觊觎皇位是大忌。
她这个弟弟确实是没心眼，根本藏不住一点事。
“黎晗，你这么嚣张，不会是以为你自己傍上祁瑾年了吧？”站在孪生哥哥身边的黎澈，这会儿声线凉凉地开口。
这话属实是给黎晗整笑了，吃下的一口蛋糕差点噎在喉咙里：
“这么懂？傍了多少大佬啊？”
然后就见到这弟弟的脸跟抽了筋一样。
看得出他很急，想当场揍她，但应该是早上的事吓着他了，现在都不敢随便动手。
“祁瑾年现在还愿意多看你两眼，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你真当他喜欢你？”
只能耍嘴皮子。
黎澈勾唇冷笑，盯着她的眼睛里尽是讽刺，“他那种富二代公子哥，交往一个女孩子超过三天都算他长情。”
“是吗？”
一道清冷的声音这时响起，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黎澈不由得浑身一凛，感觉不寒而栗，转过身，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而来。
祁瑾年在他身边站定，明明在笑，笑意却丝毫不达眼底：“黎三少很会猜别人的心理？”
他眼底掠过一道道冷意，凌厉得令人望而生畏，黎澈心中瑟瑟，硬着头皮迎上他的目光，回答：
“我……我只是，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祁瑾年笑影更深：“那你能不能猜到我现在在想什么？”
下一秒——
“啊！”
黎澈眼见着他的拳头朝自己而来。
上午被打的记忆还历历在目，此时的他犹如惊弓之鸟，即使祁瑾年的拳头根本没碰到他，而是在距离他额头只剩咫尺时停了下来，黎澈仍然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但退得太猛了，导致他整个人重心不稳栽倒，直直地撞上身后那座酒杯塔。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整座大厅，祁瑾年眼疾手快地拉过黎晗，往旁边退，躲过飞溅的酒水和玻璃碴子。
可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黎沛灵也一样，即使傅承礼已经把她护在自己身后，但还是晚了一步，她的裙子被酒溅到了不少。
全场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倒在地上的人已经被酒淋成了落汤鸡，浑身上下遍布酒杯碎片，有些划破了他的皮肤，丝丝血液混合着酒水划过脸颊。
见到此状，众人纷纷倒吸冷气。
黎家可是沪城有名的权贵家族，今日是他们的晚宴，谁那么大胆居然在这里闹事？
“看来是没猜到。”
祁瑾年垂眸睨着他，睫毛如同密密的鸦羽，投下疏影。
众人看到这位说话的人是谁，瞬间就打消了疑惑。
是祁家大少爷啊。
那没事了。
在座的都是上流圈子里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何许人也，知道从他出生开始，就不需要考虑什么“得罪人”之类的事。
他只会是被别人谄媚讨好的对象。
“阿澈！”
何斯佳赶忙过去扶儿子。
这一天，她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儿子被打两次了，气得她都顾不得对面是谁，嘶吼道，
“你凭什么打我儿子？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跟你同归于尽！”
“祁总好歹也是家族继承人，如此尊贵的身份就这点教养？大庭广众之下对主人动手？”
傅承礼过来为他打抱不平。
祁瑾年冷嗤一声：“你们背后说人坏话，却跟我谈教养？”
“嗯嗯嗯！”
旁边的黎晗忽然狠狠点头，“就是说，像我都是当人面说的。”
“要给你颁个奖吗？”
祁瑾年没再和他们废话，瞥她一眼后转身走开了。
只是在看向黎晗时的眸光，不知不觉地柔和了下来。
还染了几分笑意。
“我值得一个真诚奖。”
黎晗跟上去，在他身后接话。
这会儿，站在台上的主持人开口，平静了整座宴会厅。
“各位来宾，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接着主持人开始了长长的报幕词，黎晗眼睛盯着台上，手一刻没闲着地薅着旁边的蛋糕送进嘴里。
待到他报幕完毕，老爷子上台发言。
在此期间，黎跃之一直盯着台下的黎晗。
他这对侄子侄女，可真是从容貌到言行举止，甚至平时一个表情一道眼神，都深深地印刻着老三的样子。
那个他最厌恶、最痛恨的，亲弟弟。
台上，老爷子已经说出最后一句：
“……正式把公司大权，交给我的二儿子。”
黎跃之在掌声中上台，发表感言。
还提起了黎砚之：
“诸位可能不知，今天对于我们黎家来说还是个特殊的日子，是我弟弟去世二十二年的忌日。”
“砚之，你一定看到了吧？你放心，二哥会把公司发扬光大，替你尽来不及尽的孝道，替你照顾好你的孩子。你在天之灵，也要保佑小昀的病快点好起来……”
黎砚之，就算你从小优秀、从小备受父母的偏宠和疼爱又如何？
继承黎家一切的是我，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还有你那对儿女，甚至不如我从去世的朋友那里收养来的女儿，更讨老爷子的喜欢。
就在他从老爷子手里接过印鉴的时候，全场的灯光忽然暗下。
厅内疑惑声一片，众宾客纷纷四处张望着，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整个场所内只剩下几处手机传出的亮光。
不知是谁，忽然尖叫了一声：
“啊——”
全场吓了一跳，这时又有人大叫：
“看那里！那是什么？”
闻声，宾客们纷纷朝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只见站在台上的黎跃之身后，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