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腾暮雪看着蛊女的笑容顿时更灿烂了几分。
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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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饭后夏青溪和余秽没有觉得很累,而且夏青溪在到一个新的地方时总想先把附近给逛一逛。
所以余秽就打算带他去看看供奉着枫树神的庙宇,之后再带夏青溪到寨子里转转。
枫树神的庙宇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因此他们很快就到了。
苗族祭祀神明的庙宇其实大部分都是相似的,只有少数细节不同。
像供奉着蝴蝶妈妈的庙宇,他们会在庙宇中修建一尊蝴蝶妈妈的雕像;在供奉着雷神的庙宇中,他们会更多的采用含有雷元素的图案或是别的什么用来修筑雷神庙;而在供奉着枫树神的庙宇也是如此。
庙宇的附近种植了许多的枫树,实际上,不仅是庙宇附近,整个寨子的附近以及内部都种植了许多的枫树。寨子里的枫树倒是没有非常的繁茂庞大,多位于院内或是路旁,主要是进行装饰或是用于观赏。
而枫树神庙附近的枫树与之不同,多数都是参天大树,树龄久矣,尤其是庙宇右前方的那一棵千年枫树,树干粗壮巍峨,枝干蜿蜒向上,遮天蔽日。
尤其是现如今已是深秋,枫叶烈烈,如同燃烧的火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绚丽夺目。
来这儿之前,夏青溪在知道千山苗寨信奉的是枫树神时还特意的查了有关的资料。
在苗族的文化和信仰中,枫树被视为神树。苗族认为枫树是祖先蚩尤的鲜血所幻化的树木,因此被尊为神树。
枫树在苗族人的生活中扮演着多重角色,不仅是诞生蝴蝶妈妈的地方,象征着生命的起源和繁衍,而且还是苗族古歌中描述的重要元素。
他们还认为蝴蝶妈妈从枫树心中孕育而出,孵化出十二个蛋,其中包含了苗族人的先祖姜央,以及其他重要的神话人物和生物。
也因此,枫树被亲切地称为“祖母树”,被认为是祭奠蝴蝶妈妈的神圣之地。
望着这一棵参天的古枫树看了一会儿,夏青溪突然捣了捣余秽:“哎,树上这挂着的牌子都是做什么的??”
眼前的这棵古枫树上挂着许多由红丝带系着的木牌,木牌也不是特别大,约莫一个手掌那么大,木牌的下方还坠有红色的穗子。
由于枫树枝桠繁茂,而那些木牌多数也都是红色组成,挂在枫树的枝桠中就好似一点火星融入了一团热烈的火焰之中,完全消失不见。
若不是因为夏青溪是站在树底下向上望的,恐怕也不能看见。
一旁的余秽也上前两步,等看到夏青溪指的那个东西后他才了然道:“这个啊,也算是千山苗寨的一个风俗吧。”
夏青溪微微侧了侧眸:“怎么说?”
“若是家中有人身体不舒服,或是你想为某一个人求平安,又或是你想寄托对已逝亲人的怀念以及你自己有什么祝愿,你就可以来到这儿,求一个木牌,在上面写下你想要写的内容,然后将其悬挂在这株古枫树的枝桠上。”
“若是枫树神看到了,祂会帮你实现你的愿望的。”余秽眉眼含笑,静静看着夏青溪。
夏青溪点点头:“这样啊。那我们也可以去求吗?还是说只有本寨的寨民才可以?”
余秽:“当然可以,这个是并不局限于本寨的寨民的。”
余秽微微低头凑近了些夏青溪,笑吟吟道:“怎么,哥哥也想要求一个吗?”
夏青溪展颜一笑:“是啊。”
余秽点点头:“那我也要求一个。”
夏青溪歪了歪脑袋:“怎么,你都不问问我是给谁求的吗?”
“肯定是我啦。”余秽牵着夏青溪去枫树旁的一个架子那儿取木牌,边道:“我肯定是要给哥哥求的了,难不成你还想要给别人求吗?我难道和你不是天下第一好吗?”
说到最后余秽还委屈上了,眼巴巴的瞅着夏青溪。
夏青溪:“……”
“可是,我们不需要再给蛊女求一个吗?”毕竟,现在她的未来会是怎样的还未知。
“哥哥。”余秽笑眯眯的喊了一句:“每人一次只能求一个哦,不可以太贪婪的,枫树神是很忙的。”
“更何况,蛊女的事儿你完全不用担心,会有人为她求的。”
闻言,夏青溪好似想到了什么般的点点头:“好。”
余秽又道:“所以哥哥是给我求的吗?”
夏青溪学着他的模样,同样笑眯眯道:“你猜。”
“那我猜哥哥肯定是为我求的,对不对?”余秽的声音带着诱哄。
夏青溪挑了挑眉,没回答,转身去拿木牌写字了。
而余秽也不恼,就这么满眼含笑温和的看着夏青溪的背影。
他在,这样就很好。
这样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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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秽慢慢的踱步到夏青溪的旁边,从他的背后探出了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哥哥写了什么啊?”
夏青溪眼疾手快的遮住了手中刚刚写完的木牌,他偏头道:“不能看,看了可就不灵了。”
他捣了捣余秽,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快点儿吧,我都写好了,你也快去写吧。”
等这边余秽刚拿到木牌,想要拉着夏青溪陪着他一块儿写呢,一转身,好嘛,夏青溪已经去挂木牌了。
见余秽朝他这儿看,夏青溪还特意的招了招手,脸上满是小计谋得逞的开怀。
余秽轻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笑笑,转身去书写自己的木牌了。
等余秽写好后那些木牌到枫树下时,夏青溪突然冒出来了:“写了啥,让我瞅瞅??”
余秽虚虚拦了一下夏青溪的肩膀,将他的话同样的还回去:“不能哦,看了就不灵验了。”
夏青溪:“没事儿没事儿,其实没有这个说法的,看了还是会灵验的。”
余秽将夏青溪往放着木牌的地方带了带:“不不不。你就坐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吧,等我将木牌挂好了我们就可以下去了。”
“啊……”夏青溪看起来有些失落:“那好吧。”
余秽在夏青溪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安抚道:“乖啊。”
望着余秽的背影,夏青溪捂着刚刚被余秽亲了一口的地方,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真的是……”我又不是小孩儿了。
不看的话就不看叭,双方都不看,倒也公平。
夏青溪就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余秽将手中的木牌系在了树上。
说来倒也奇怪,明明余秽并没有看到他将木牌系到了哪儿,但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让他把他的木牌系在了离他不远处的那个枝桠上。
是在同一个树干分长出来的两个枝桠上,像是……连理枝。
此时恰有清风拂过,火红的枫树被风吹动的烈烈作响,树下的青年双手合十,额头微微低垂轻靠在指尖之上,散落的长发被风扬起,耳垂上的银饰也随风轻摇,熟悉的空灵的银饰碰撞声仿佛跨越了光阴,从相识之时一直走到了当下。
满身玄色银饰装扮的长发青年,唯有手腕上的露出的那一抹鲜红的红绳,与周遭的环境相得益彰,像是这一抹漂泊久已的游魂,终于落回了俗世。
看着那红枫树下垂眸虔诚向神灵祈愿的长发青年,夏青溪突然觉得心口传来一阵不容忽视的悸动,逐渐蔓延至四肢百骸。
夏青溪轻轻抬手抚向了自己的心口,但他的视线依旧牢牢的落在那个红枫树下的青年身上。
从未有一刻如此的清晰,如此清晰的听见自己心动的声音。
从初识到相恋,从少年到青年,从阴郁冷淡到笑容灿烂,这两声不同声却同频的心动交织在一起,至始至终,未曾停歇。
树下的长发青年缓缓的转过身来,面上笑容明媚灿烂:“哥哥,我们回去吧。”
夏青溪眉眼弯弯,琥珀色的眸子似一块温润的暖玉,颊边的酒窝轻显:“好。”
他们并没有再询问对方都在上面写了什么,因为他们都知道,对方的愿望与祝福,都会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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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和谐温暖的身影渐渐远去,这一方天地,唯留下两枚崭新的木牌随风轻扬,渐渐隐匿于这火红灿烂的被枫叶所保佑的一个个美好的祝愿中。
“愿余秽:凛冬散尽,星河长明。”
“愿夏青溪: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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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女从一堆各种各样的草药中抬起头来,后站起身来慢慢的伸了个懒腰。她向四周望了望,此时已经快到傍晚了,但整个小院中还是只有她和腾暮雪两个人。
她不禁嘀咕了一声:“怎么回事儿啊,都快天黑了还没回来。”
闻言,一旁埋头于古籍之中的腾暮雪也抬起头向四周望了望。
太阳都快要落山了啊。
他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身子,慢慢踱步到了蛊女的旁边,好奇道:“一个下午过去了,有做出些什么东西吗?”
蛊女懒懒道:“没做什么,尝试制一些东西,但没什么结果。”
蛊女撇了撇嘴:“没意思。”
之前就已经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都没有效果,即使现在有了这个罕见珍贵的草药,也还是没制出个什么一二三来。
上天真要亡她啊这是。
垂眸思考了会儿,腾暮雪突然道:“哎,你要不要试试去解一解毒啊?”
“解毒?”蛊女疑惑出声:“我只解过蛊,还真没解过毒呢。”
“对啊。”腾暮雪点点头:“我那儿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毒还没解出来呢,你要不试试?”
“说不定你在这上面会挺有天赋的呢?”
蛊女侧眸看向身旁的腾暮雪,有些好奇道:“你哪儿来的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毒啊?都是古书上的吗?”
腾暮雪:“不是啊,古书上的我已经解的差不多了,现在有好多都是余秽留下的。”
他感叹道:“不得不说,余秽在蛊和毒上是真的很有天赋啊。”
蛊女:“……”听到余秽的名字后好像突然也没有那么惊讶了。
“确实是,他的蛊和毒都很厉害。”这一点即使是蛊女也不得不承认,她对此心服口服。
说到这,腾暮雪突然靠近了她些,悄咪咪道:“余秽什么时候有另一半的啊?而且也是一个男生。”
这才两年不到吧,不仅有了一个看起来感情非常好的另一半,而且整个人看着就和以前的那种冷漠阴郁不同了,就像脱胎换骨了似的。
蛊女瞥了他一眼:“怎么?你歧视男生?两个男的谈恋爱咋了?非得是一男一女啊?封不封建啊你。”
见状, 腾暮雪顿时着急忙慌的解释起来:“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之前也没有听说他喜欢男生,因而下意识的以为他喜欢的是女生,所以现在看到他的另一半是男生会有一丢丢惊讶。”
他恨不得把双手都举起来自证清白:“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歧视的意思啊!!”
蛊女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你最好是。”
腾暮雪:“……”我冤枉啊……
“所以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我看你和他还挺熟的。”腾暮雪追问道。
蛊女:“你自己去问他啊,问我干啥?”
腾暮雪耷拉着脑袋,看起来有些苦恼:“我问得话他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和我说的,这个人坏的很。”
蛊女想了想,还挺有道理的,余秽就是表面看着挺正经的,其实一肚子坏水,特别是那一手绿茶行为,简直炉火纯青。
但,蛊女疑惑道:“你和他不是朋友吗?”
腾暮雪:“……其实是我单方面的,他没有承认。”
蛊女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你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又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想了想,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问题,于是她道:“认识的话好像是在去年,夏青溪最先认识余秽的,最后他们因为学术调查来到了我的那个寨子,我也是因此和他们认识的。”
“但那个时候他俩还并没有在一起。”
“后期夏青溪回去了,余秽因为寨子里诅咒的缘故还是别的一些什么而并没有跟他一起出去,而是留在了寨子里。”
“一年后,也就是最近,他好像去找夏青溪了吧,反正等他们来找我的时候,他们好像就已经在一起了。”
蛊女摆了摆手:“反正你要是想知道的更具体一些的话你自己问他去吧,我也不太清楚。”
“什么问我啊?”一道懒懒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