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他这么的‘天真’啊。”凡镜轻嗤一声:“那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吧。”
“他那个圈子的人这几天也死的差不多了吧。正好,既然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不如就下去陪陪他们,这才算得上是兄弟情深啊。”
这时的李昊突然再次手脚并用的冲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凡镜的腿,对着她痛哭流涕,嘴里“啊啊、啊……”的极力想要说着什么。
但可惜的是,他现在成了个哑巴,说不了话。
其实这也正好,无论是李昊还是那些失声的人,既然不会好好说话,那就永远都别说话好了。
见凡镜还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李昊就直接开始对着她连连磕头,不用说也知道,是想要求她放过他。
但这怎么可能呢。
谁不死,他都得死。
即使李昊表现的再怎样悔过,再怎样的凄惨与可怜,凡镜依旧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可怜他?他有什么好可怜的?
不知因为他们所谓的玩笑毁了多少人的人生,又逼死了多少的人,他有什么好可怜的?
若是他可怜,那谁去可怜那些被他毁了的人呢。
怎么,他的人生就是人生,他的命就是命?
其他人难道就不是了吗?
见李昊的鼻腔与耳朵都已经开始流血了,夏青溪微微蹙眉道:“蛊虫的作用到那种地步了?”
凡镜毫不在意的随口回道:“他的内脏快要被啃食完了吧。”
说完,没等夏青溪再说什么,凡镜慢慢的走到李昊的正面,缓缓的蹲下,透过李昊那黏在脸上脏乱不堪的发丝去与他那双已经快要失焦的眼睛对视,她轻声诱哄道:“乖,想结束你现在的痛苦吗?”
“想的话……就慢慢的爬到那儿吧。”凡镜好心的给他指了一个方向,“然后,你就跳下去。”
“跳下去,这些痛苦就没了,你的那些‘流言蜚语’也都会随之消失不见。”
“去吧,去吧……”
看着李昊的目光缓缓失焦,动作僵滞的慢慢往天台边上爬去,凡镜再也控制不住她的笑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的凡镜忍不住弯下了腰,笑的她忍不住揪住了自己的心口,笑的她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般的夺眶而出,笑的,她的心口发疼。
夏青溪在一旁看的也有些心脏发涩,他想上前去安慰一下,但身旁的余秽拉住了他。
他对着夏青溪缓缓的摇了摇头。
她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她需要的是发泄。
等凡镜笑够了,这才慢慢的直起腰来,接着面无表情的拭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仿佛刚才那个哭到心悸的人不是她一般。
她跟在李昊的身后,一步一步,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走向自己的死路。
等到李昊爬到了天台边上时,凡镜这才抬手打了一个响指。
面前的李昊也突然清醒了过来,在看到自己的处境时便立刻疯狂的挣扎起来。
但可惜的是,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看着李昊整个人都在奋力的想要挣扎着,看他在无声的怒吼哀嚎着,看他整个人那目眦欲裂的神情。
凡镜没感受到报仇后的快意,她只感受到了浓浓的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压垮的悲痛。
报仇了又如何呢,消失的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吾与吾爱皆亡于高楼,君与君心皆留于初秋。
秋啊,多是离别。
至于李昊,呵,当然是要清醒的看着自己去死了。
在让李昊去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前,凡镜还特意的回眸看了一眼夏青溪,提醒道:“场面可能会有点血腥,你要看吗?”
夏青溪才刚启唇,还没说看不看呢,余秽就先一步伸手勾住了夏青溪的腰,将其整个人都揽在了怀里,后又伸出一只手放在了夏青溪的后脑勺上,把他的脸紧紧的埋在自己的颈窝里,确保他看不见一点后,这才抬眸看向凡镜。
示意道:“他不看。”
凡镜:“……”
夏·突然就被遮住了视线·青溪:“……”
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嗯,我就不看了吧。”
凡镜又多看了他两眼,这才应道:“哦。”
-
凡镜慢慢的转过身来,静静的盯着瘫坐在地上如一团烂泥的李昊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淡淡开口道:“去死吧。”
凡镜就这么冷眼的看着李昊拖着他那副已经被蛊虫啃食的差不多的躯体,一点一点的向边缘挪去,一点一点的向死亡走去。
最终,“嘭!”的一声闷响。
夏青溪在毫无准备准备的情况下,被这一声巨响吓了一跳,身子也不受控制的抖了一下。
余秽在感受到后赶紧将人搂的更紧了些,边拍着背口中还边念叨着:“呼噜呼噜毛,不怕啊。”
夏青溪:“……”
他有些无奈的动了动:“我不怕,这就是下意识的反应。”
“还有,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没事没事,都一样都一样。”余秽安抚道。
夏青溪:“……”
-
这边,凡镜慢慢的踱步到了天台边上,她缓缓的将视线向下移去,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这底下那一团躺在血泊上的肢体零碎的肉泥。
死了啊,真好。
与此同时,这边的夏青溪也已经从余秽的怀里出来了,他默默的看着凡镜那稍显单薄的身影。
突然意识到,她也没有多大啊。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最好的时候,但她的身上却背负了这么多的。
也幸好,这件事终于要有个了结了。
凡镜也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来,她看向余秽:“你答应的,帮忙解决他们身后的那些人。”
余秽点点头:“嗯。”
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凡镜也点点头:“行,那我走了。”
凡镜才刚迈开步子,夏青溪就突然开口叫住了她:“等等,你要去哪儿?”莫名的,夏青溪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我去看看颜颜。”凡镜轻轻垂下了眸子,整个人显得有些脆弱:“颜颜想我了。”
“我也该告诉颜颜,李昊他们那群人终于死了。”说到这,凡镜的眸中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冷意。
“啊……”夏青溪点点头。
他抿了抿唇,毫无缘由的有些想拦住她,但却没有任何理由,最后只好叹息一声:“好吧,你要好好的,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来找我们。”
但闻言,凡镜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没说“好”与“不好”。
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凡镜这才轻轻开口:“再长寿,凡人也不过百年的寿命,更遑论还会有各种各样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别错过了。”就像我们。
谈了一场永久的恋爱,代价却是永不相见。
听此,夏青溪愣愣的“嗯”了一声:“好。”
凡镜见夏青溪明白了自己意思,便点点头示意道:“再见。”
“再见。”
-
等两人解决完了后续的事后已经很晚了,匆匆在外面吃完饭回到家后已经快至10点。
回去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后,夏青溪穿着浴袍,边低头擦着湿润的长发边往床走。
他才刚坐下,便感觉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温热的体温。
!!!!
夏青溪的瞳孔骤然放大,下一秒,他立刻松手放下手中毛巾,抓住后面的东西就想给他一个过肩摔。
但令夏青溪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有将人给摔到地上,反而被身后的人给一把薅到了床上。
没来得及想为什么他没把人给摔到地上,夏青溪下意识便是一个肘击。
这时,夏青溪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嗓音有些过于熟悉的闷哼声。
夏青溪的额角隐隐跳动,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余、秽。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谁成想,躺在夏青溪身旁的这个不速之客反而看起来委屈巴巴:“解释什么啊,你都把我弄疼了。”
夏青溪满头黑线:“……你能不能正常点。”
“唉。”余秽装模作样的擦了擦那不存在的眼泪:“果然是年纪大了,人老珠黄,不如我少年时那般风姿绰约,也难怪哥哥看不上我了……没关系的,我都能理解的,别担心我,我没事的。”
夏青溪麻木的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绿茶开始在那随地大小演,口中还说着这样……的话,他有些心累道:“你这都在哪学的啊,平时少看点宫斗剧吧。”
“手机上刷到的。”余秽笑嘻嘻的回答道。
“……”
“平时还是少玩点手机吧你。”看给孩子整的,性情大变啊。
余秽只是那在笑,并没有应好或不好。
夏青溪这时也想起了他的初衷,他盯着余秽那双漆黑的眸子,面色严肃道:“说,你怎么在我这屋?还在我床上?”
余秽无辜道:“我就是想找你聊聊天啊,因为你研究的事还有凡镜的事,我们都好久没有过过二人世界了。”说着,余秽还委屈上了。
夏青溪:“……”
“至于为什么在你床上……”余秽拉长了声音,接着突然凑近了些夏青溪:“我好看吗?”
余秽应当也是才洗过澡,整个人的身上都氤氲着温热的水汽,冷白的皮肤也被热气蒸的有些淡着淡淡的粉,长发微湿,耷拉在穿着宽松白色短袖的肩膀上,就连因领口有些大而露出的那一节锁骨上也黏了几缕的发丝。
而望向余秽的面容,可以说真不愧是上帝的炫技之作,本就俊美到有些锋利的容貌现在因水汽而多了几分说不出的诱惑,更别说那还泛着粉意的眼尾,以及他眼下那颗存在感有些过于强烈的褐色小痣。
简单来说,余秽现在的诱惑力在夏青溪眼中那是成几何倍增加。
夏青溪不禁微微仰了仰头,与余秽稍稍拉开了些许的距离。
实在是太近了,近的他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热的体温。
“哥哥往后退做什么?”余秽又眼尾漾着笑,往夏青溪的跟前凑了凑。
这下好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甚至比之前还要近。
见夏青溪一直盯着他不说话,余秽又向前凑了凑,眼皮轻阖,视线落在了夏青溪泛着粉的唇瓣之上,轻声念道:“嗯?”
下一秒,就在余秽以为夏青溪还会保持沉默的时候,夏青溪突然抬手搭在了余秽的侧脸上。
还没等余秽疑惑呢,夏青溪便将放在余秽下颌的拇指微微用力,让余秽保持着一个仰头的姿势,颈间拉出一道好看的线条来。
下一刻,夏青溪直接直起身来,微微低下头,长睫轻覆,垂眸轻轻的吻上了他眼底的那颗小痣。
太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