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传言都是说是她自作自受,”凡镜的长睫微垂,眸光晦涩,她轻声道:“可你却用了‘报仇’这个词,你是发现什么了吗?”
夏青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凡镜那被散落的碎发微微遮住的面庞上,他轻摇了摇头:“不算吧。”
“只是感觉她的那件事有些奇怪,有很多的不合理之处,再加上我们发现她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其他人对她的评价都是非常高的。”顿了顿,夏青溪接着道:“像这种人人称赞的人,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网络上传出来的那样呢。”
“说不定她之前都是在伪装呢?”凡镜依旧低着头,让人无法看清她脸上的神色。
夏青溪认真道:“这种可能性虽不排除,但概率却很小。”
“为什么?”凡镜突然抬起眸子静静的看着夏青溪。
“因为,如果她之前那样都是装出来的,为什么突然就不装了呢?不装会有什么好处吗?没有。”夏青溪轻轻道:“伪装的目的都是为了得到某些好处,若她真是这样的人,那这种没有任何好处的事她为什么要去做呢。”
“假使她之前都是装出来的,那她肯定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又怎么会犯后来的这些低级的错误呢。”
“可若她是为了什么别的目的呢?或是为了吸引那个李昊的注意力呢?”凡镜紧接着又问道,目光直白的盯着夏青溪。
夏青溪突然有些奇怪,他问:“为什么要将人心想的这样恶呢?”
“是啊。”凡镜没有回答夏青溪的话,只垂眸静静的看着虚空中的一点,轻轻呢喃的声音里充斥着迷茫与痛苦:“连一个与你素未谋面的人都明白,但那些人怎么就不懂呢,怎么就不信你呢……”
“什么?”夏青溪微蹙眉毛,有些疑惑的再次问了一句。
刚刚凡镜呢喃的声音太小,他有些没听清,只隐隐听到几个字,什么“明白”“那些人”“不信”之类的。
“没什么。”凡镜重新扬起了一个笑容,她摇摇头:“自言自语罢了。”
“好吧。”夏青溪点点头,不想说就不说吧。
他又接着道:“你还知道有关她的什么消息吗?或是她有没有什么好朋友什么的?”
“关于她啊。”凡镜低头轻声道:“确实知道一些。”
“但和现在流传的对她的那些评价不一样,你要听吗?你会信吗?”凡镜看着夏青溪的目光带了些许的审视。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那聪明的你,能发现这其中的不对劲吗?
“要听啊,至于信不信的话,还得先听了才能判断。”夏青溪并没有将话说的太满。
“行。”凡镜点了点头。
“就我了解到的,俞姝颜是一个非常活泼开朗且温柔的人,她对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非常好,总会在她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的给她们提供帮助。”
“对不熟的人她是非常温柔的,但对比较亲近的那些朋友的话,她其实非常的活泼,古灵精怪的,总是能想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但有趣的点子,和她在一起会让人感到放松,她身上总是有些奇怪的魔力的。”
“她还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对认定的事就会竭力将其做好,但若是她不愿意的,那再怎么逼她都是徒劳无功的。”
“并且,虽然她的身世不太好,但她却从不因此而自卑,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凡镜长睫轻覆,口中缓缓的叙述着她对俞姝颜的了解,只是她口吻中,似是带了淡淡的……怀念?
思及此,夏青溪不禁询问道:“你和俞姝颜认识吗?感觉你还挺了解她的。”
“应该算吧。”凡镜轻声道:“以前在一个孤儿院待过,只是后来在她被领养后我们就渐渐的没了联系。”凡镜垂眸摆弄着手中的东西,平淡道。
真的是这样吗?
一旁的夏青溪看向凡镜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的若有所思。
可他之前听凡镜讲的那些她对俞姝颜的了解,怎么看都不像是不熟或是没联系的模样。
难不成真的能在与某个人没有任何交流与联系的情况下,就对其作出如此详细的一个评价吗?
接下来两人便没有再讨论有关俞姝颜的事情了,而是对接了一些有关研究的事后就各自完成自己手上的任务了。
直至天色渐暗,云霞满天,夏青溪的手机也被余秽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他这才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凡镜正好把夏青溪送到了门口,她将手中整理好的资料给夏青溪递了过去,又顺手帮夏青溪拨掉了不知何时落在夏青溪肩上的一个纸屑。
在凡镜碰上他肩膀的那一瞬间夏青溪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其实是打算避开的,但因为反应的有些慢,再加上动作太大了会让人误会,所以他就竭力控制住了他想要躲的本能。
他抬眸疑惑道:“怎么了?”
“嗷,”凡镜拍了拍手,随口道:“看你肩膀上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去的东西,顺手帮你拍掉了。”
“嗯。”夏青溪没多想,点点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没事儿,我把剩下的弄好就回去了,我现在也没别的事儿。”凡镜毫不在意道。
“好,那再见。”
“再见。”凡镜欢快的摆摆手。
望着夏青溪那越来越远的身影,凡镜之前一直扬起的嘴角如今也拉成了一道直线,眼皮轻阖,眸中没什么情绪,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冷淡,和刚前不久与夏青溪聊天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我都将线索摆到明面了,能不能发现什么,那可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凡镜额前的碎发轻轻散落,暗影里的的眼眸深邃无边,眸光晦涩难懂,眸中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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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下午还去哪了吗?”余秽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严肃。
“没有啊,我就是去了个研究楼,之后就回来了,也没去别的地方啊。”夏青溪茫然道。
自他刚到家起,余秽在见到他后就一直绕着他转,神色严肃,时不时还靠在他的颈边摸摸嗅嗅。
夏青溪有些无奈,这光凭着嗅能嗅出来个什么啊,又不是狗鼻子。
他抬手推着余秽的脸将其往远处挪了挪,无奈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啊,怎么奇奇怪怪的,我身上是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但这也不应该啊。
余秽拉下了夏青溪推着他脸的手,将其攥在手心里,他摇摇头道:“不是,你还是香香的。”
夏青溪:“……”
半晌,他无语道:“那你在搞什么?”
“你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劲。”余秽皱着眉道。
夏青溪有些莫名:“但你不说我身上没什么别的味道吗?”
“不是味道,是气息。”余秽纠正道:“你身上多了些别的什么东西。”
“我给你的蛊虫在躁动,”余秽突然抬眸看着夏青溪,神情严肃道:“你可能被种蛊了。”
虽用了一个“可能”,但余秽的语气却十分的肯定。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