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两排的资料翻的差不多了,该知道的内容也大致有了了解,夏青溪准备到余秽那儿瞧瞧。
谁知,刚站起来没有两步,“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突然间响起一阵昆虫爬行的声音。
夏青溪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赶紧停下脚步,身体有些僵住。接着,他又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咳嗽的声音。
“!!!”夏青溪觉得有些心慌,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咳嗽的声音啊!!
一瞬间,平时看的那些恐怖小说听的鬼故事啊啥的塞满了夏青溪的整个脑袋。夏青溪觉得整个人都麻了!!
与此同时,余秽也听到了这些动静,他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诧色。但接着,他用口型示意夏青溪到他那儿去。
夏青溪点点头,蹑手蹑脚的往余秽那儿挪动,生怕有个什么声音然后招来人。
等到夏青溪挪到余秽身旁后,他们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隐隐约约传来些听不真切的谈话声。
“这蛊虫怎么都到这儿了……”
“不知道啊……上面出了什么问题吗……”
“那我上去看看吧……”
“好……”
夏青溪都有些炸毛了,眼神示意余秽:怎么回事儿啊,他们咋醒了??
余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按理说那蛊虫应该能让他们睡到天亮才会醒,这才没过多久就醒了,不应该啊。
听着下面传来的脚步踏在阶梯上的声音,夏青溪头一次觉得有些慌。他们俩其实完全能制服寨主,但若是惊动了他人这可就不好收场了。
夏青溪环视了一圈四周,都是书架子,这也没地方藏人啊,夏青溪有些焦急的扯了扯余秽的袖子,示意他也赶紧想想办法。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夏青溪有些想摆烂了,来就来吧,待会儿趁他不注意给他一手刀,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
夏青溪刚想走到门边候着,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接着又把他转了半个圈,扶住他的后脑勺把他的整个脑袋往自己的颈窝按了按。另一只手也揽住他的腰把他往门口的视线死角带带,最后拍拍他的背,示意他别动也别说话。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但夏青溪的却不似刚才那样恐慌了,他鼻间都是余秽身上浅淡的茉莉花的香味。
说来也奇怪,明明和余秽认识也没多久,但他身上就是有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就像现在,明明情况很危急,但整个人被余秽揽在怀里,鼻腔中满满都是余秽身上的味道,他倒是不怎么担心了。
揽着他的人并不是普通的少年。他身上有很多的秘密,身手与能力也不俗,他有自傲的资本。夏青溪垂眸靠在眼前人的身上,听着他平缓而有力的心跳声,在心中默默想着。
“吱——”开门声响起。来人站在门口,用手电筒扫视了一下整个屋子,一室寂静,没发现有什么东西。
来者的疑心似乎很重,又在门口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夏青溪听到动静,本以为对方是打算离开了,可谁知,对方又往室内走了几步,扫视了一下书柜间的夹道。
夏青溪的心跳声变得有些快:“我去!!这人疑心也太重了吧!”他在心里吐槽着。
但余秽的心跳声没有变化,仍是沉稳有力,只是扣在夏青溪腰间的手紧了紧。大概是听到了他有些快的心跳声。
来人又扫了两行夹道,见仍旧没什么动静,站在原地又待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离开。
“咔嗒”,是门关上的声音。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楼下的声音也慢慢消失了,夏青溪这才抬起头,往门口看了一眼。
“这也太吓人了吧,怎么还突然醒了。”夏青溪感叹了一句,又小声问道:“你那边看的差不多了吗?”
“差不多了。”
“那我们走吧?再过不久就快天亮了,这里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好,我再给他们下一次蛊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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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再次猫猫祟祟的回到住处时,天边已隐隐约约爬上了一丝光亮,天快亮了。
其他人已经睡了,他俩没再多言,简单的收拾收拾就赶紧补觉去了。
万事等睡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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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再次看到自己和余秽窝在一块儿,夏青溪已经完全见怪不怪了。
你能指望两个睡姿都不太妙的人老老实实的睡在自己的那一边吗?不太可能。
拉开揽在自己腰间的手,夏青溪收拾收拾下楼了。临走之前还不忘又喊了一声还没起床某位少年。
到了楼下,夏青溪发现大家都没有出去,都在大厅里坐着呢。
“你们上午没有出去吗?”
听到声音,众人赶紧招呼夏青溪过去。
徐然先回答了,声音有些雀跃:“没,在等你呢。”接着又把自己身旁的座椅拉开,示意夏青溪过来坐。
看到徐然都把凳子拉好了,夏青溪也顺势坐了过去,对着他浅浅一笑,继而对众人道:“昨晚是有不少发现,有部分消息余秽看了,等他来了一起说吧。”
而众人虽然有些急,但也是点点头:“好。”
于是等到余秽下楼时,看见的就是众人齐刷刷转移来的视线。
余秽:“……”
没有理会那些灼热的视线,反而是扫视一圈,想先找到夏青溪的身影,
等余秽看清夏青溪坐哪儿后,又不自觉的舔了舔犬齿:“啧。”怎么又和那个小绿茶坐在一起。
虽然不太想离徐然那么近,但最终还是拉开椅子坐到了夏青溪的另一边。
见大家都到齐后,夏青溪才开始把自己昨晚在册子上看到的内容以及自己的推测告诉大家。
接着,余秽又补充道:“昨天晚上明明给他们下了蛊,但寨主他们夫妻俩醒的却那么快,排除我的蛊出现问题这种可能外,剩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的身体里早就被种下了蛊。”
一旁的徐然有些不解,皱了皱眉问道:“为什么不可能是你的蛊出现了问题呢?”
余秽正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听到质疑后轻扫了他一眼,眼皮轻阖声音肯定:“不可能。”
夏青溪也点点头:“他的蛊出问题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徐然听到夏青溪也帮着他说话,鼓了鼓腮帮子,有些闷闷不乐,好叭。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余秽又接着道:“祭祀的事还可能与苗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多重要的节点上都有苗巫的影子,但偏偏记载又语焉不详。”
“这可能得亲自和苗巫他们交交手才能知道了。”
听完,众人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周雅安有些苦恼:“虽然我们知道了不少,但感觉这些大部分都是些表层的东西,核心还是不太清楚。”
其他人也总结道:“像之前提到过的蛊女和苗巫,身份肯定不简单,但具体他们在这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我们还是不太清楚。”
一旁平时不怎么出声的胡越也说道:“还有余秽说的寨主身上有蛊虫的事,也不知道寨民们身上有没有。平时也没看出他们在养蛊虫啊,和他们聊天的时候也没听他们提及过这方面的事。”
李洛也补充道:“还有,记载上不是说祭雷神的仪式不是每年都有吗,怎么现在寨主说是每三年一次了?”
夏青溪在心里默默想着:其实还有一点,那个只有余秽才能闻到的寨民身上怪异的味道,以及那晚他莫名的烦躁。
他们看似弄清了大部分的问题,但实际正如周雅安所说,核心的问题还是不太清楚。
陈教授又问道:“那‘送喜娘’这一环节怎么办?按照记载,这不是必死的环节吗?”
李教授:“我们不能想办法逃掉这个环节吗?”
夏青溪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沉:“逃不掉的,就像余秽之前说的那样,神灵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世界上有那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你也不能完全不对此抱有敬畏之心。”
“所以,为了众人的安全起见,最好还是按照流程走吧,至少这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危险。”
“更何况他们还会派人看着,如果你反抗他们会硬压着你完成仪式,那时候就是真的完全陷入被动了。并且,这里很偏远,我们对周围的地形也不熟悉,又能逃到哪里呢。”
周雅安一脸忧愁的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儿啊。
看着周雅安愁眉苦脸的样子,夏青溪安慰道:“别担心,你只要坚持到第三项流程结束就行了。到时候我会找机会顶替你。”
“前面几项流程他们估计会死死盯着我们,只能找机会在前面几项流程结束后换掉。”
这时,余秽突然拽了一下夏青溪,示意他看向自己。
夏青溪一脸疑惑:“??”
等夏青溪转过头后,他盯着夏青溪的双眸,一字一句认真承诺道:“有我在,你不会是喜娘那样的结局。”
因自幼的经历,他不信神明,更不认为那些死去的“喜娘”是真的被神带走了。他虽然同样信奉蝴蝶妈妈为他们的始祖,但他并不相信神明会真的显灵。
他自幼待在蝴蝶妈妈的庙宇里听着那些前来祈求的人说着他们的苦恼说着他们的愿望,最后神显灵了吗?余秽觉得没有。
在余秽看来,很多事情有了好的结局,他们宁愿相信这是蝴蝶妈妈显灵了,也不认为是自己或是他人的原因。
说到底,神灵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寄托罢了。
但这一切都只是余秽个人的想法,苗寨里绝大部分的人都非常虔诚的信仰着神明。
若是他自己一人,那他大可以不考虑一切后果离开这个寨子,但现在不是只有他一个。
当你真正有了在意的人,你会不想让他承担哪怕一丝一毫甚至是虚无缥缈的风险。
看着余秽一脸认真的样子,夏青溪点点头,弯起双眼,琥珀色的眸子泛着笑意:“我相信你。”
对着这么一个口说无凭的承诺,想来一般人并不会相信。
但是夏青溪相信。
他既相信余秽真的能做到,也相信自己。
即使赌输的后果是死亡,夏青溪也毫不胆怯。
风险与机遇并存。
等大家都离开去准备午饭了,夏青溪突然拉住要从他身旁路过的余秽的手。
余秽:“?”
夏青溪朝着他笑了一下,露出颊边的酒窝:“我们找个机会去和蛊女聊聊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