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啊。”余秽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
“像寨子里那些人穿的衣服,你觉得穿在我身上合适吗?”
对方向你发起了来自灵魂的拷问。
夏青溪还真顺势想了想。虽然有对方的脸在那,就算披个麻袋也不会丑到哪去。但要是真穿上那种靛蓝色对襟的短褂和阔腿长裤,倒还真和他的整体风格不太搭。
“好像还真的挺不太合适的哈。”
“嗯哼。”
果然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啊,还挺注重自己的形象。夏青溪撑着下巴,眼皮轻阖,淡淡的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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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穿的上吗?”
“…有点紧。”
“那要不我把身上这个外套脱给你,短袖我来穿?”
“算了吧,还能将就。你看着就抵抗力不太好的样子,穿着吧,免得生病了。”
“……虽然知道你是好意,但这话说的我是真想给你一下子。”这么不会说话,活该他孤寡。
余秽一米九三的个头再加上体型比夏青溪稍稍的那么结实一点,要穿上夏青溪的短袖确实有那么点费劲。最后在夏青溪的身上本是宽松的休闲款短袖,到了余秽身上就有那么点修身款的意味了,倒也不是不能穿。
简单的吃了点包里带着的饼干,两人就收拾收拾准备休息了。
“你那个衣服不穿上吗?”
余秽的那件长袍现在也干的差不多了,看着少年丝毫没有打算换上的想法夏青溪疑惑出声。
“不了,留着盖吧,夜里的温度很低。”说着,余秽又抬手往火堆里丢了几块木柴,用来保持洞内的温度。
这边,夏青溪把烤过的稻草重新抖了抖,铺好,刚准备躺下,就见少年迈开步子往自己这来。
“嗯?你不睡觉?”
余秽一脸莫名其妙:“睡觉啊。”
“那你往我这来干嘛?”
“……稻草都在你这我不往你这来我难道直接睡地下??”余秽很震惊。
“啊,习惯了习惯了。我平时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看你突然往这走一时没反应过来。”夏青溪表示是真没反应过来,淋了雨后整个人都感觉晕晕乎乎的。
夏青溪向墙壁挪了挪,给余秽留出一块地方。
“先说好啊,我睡觉有点不太老实,要是半夜抢你位置了你直接把我喊醒就行。”夏青溪冲着余秽轻轻笑了下,先给对方做个心理建设。
“没事。”就这么大点地方,再怎么不老实又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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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余秽第三次将夏青溪搭在他身上的腿给拿下来,第五次将被夏青溪裹在身下的袍子给抽出来,第N次将夏青溪往里推了推,来拯救他岌岌可危的“床铺”。
余秽一脸生无可恋,本以为睡前那是夏青溪谦虚的话,没想到对方还真谦虚了,对方的睡姿真算不上什么“有点儿不老实”,那是非常的不老实。
在夏青溪再一次将袍子都裹进身下的时候,余秽索性一把搂住青年的腰,把对方禁锢在怀里,然后抽出袍子,盖在两人的身上。想了想,随后把下巴放在青年的颈窝处,蛄蛹了两下,找了个合适位置沉沉的睡了。
再不睡天就要快亮了,再这么下去明天两个人都得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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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夏青溪被洞口传来的光扰醒。眨巴了两下想抬手揉揉眼睛,结果发现手抽不动了。
嗯??
夏青溪低头一看,“!!!”
这睡姿可真糟糕啊。
双手被少年搂着腰卡在怀里,自己的一条腿还搭在对方的身上,而对方则是将脑袋搭在自己的颈窝处,呼吸间温热的鼻息都洒在了自己的锁骨上,而睡觉前盖的袍子呢,如今也团吧团吧压在了两人身底下。
难怪晚上不冷呢,搂的这么紧,少年身上灼热的体温也都随着相贴的地方传了过来。
等等,灼热?!
“余秽,醒醒,醒醒,你是不是发烧了?”夏青溪双手挣了挣,想去摸摸青年的额头,这体温热的不太对劲啊。
只见少年哼哼了两声,又伸手把青年搂的更紧了些,嘴里模模糊糊道:“别动。”
夏青溪呆呆地望着洞顶,心想:糟糕,不会一晚上都是这么过来的吧。
夏青溪使劲抽出来了一只胳膊,把少年的头从自己的颈窝里揪出来,“别动什么别动,再不动你就要烧傻了。”
转而又用手掐住余秽的双颊,固定住他的头,靠近些用额头碰了一下对方,温度高的有些不正常。
“完了,不会真的会把人烧傻吧。”夏青溪有点担忧。
在这么一番动作下,余秽终于醒了,但整个人都有点懵懵的。昨晚是夏青溪懵懵的,现在轮到他了,原本以为会是夏青溪生病,结果万万没想到啊,还是这个体质不错的中招了。
扶着余秽坐起来,夏青溪拍了拍对方的脸颊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走不?”
“感觉有点儿懵,热,难受。”少年的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能不难受吗,都发烧了,感觉度数还不低。”得赶紧下山去,再吃点药。
“啊…我都好久没有发烧了。”余秽平日里总是打理的柔顺的长发如今经过一晚上的折腾变得有些乱,余秽理了理头发,慢慢吞吞的感叹道。
看到对方清醒不少,夏青溪就放开了扶着对方的手,准备把东西收拾收拾先下山。
“话说,你体质不挺好的吗,怎么你先倒了?”边收拾着夏青溪有些疑惑道。
“我把我的本命蛊给你了啊,体内的那些毒素没有它的压制现在有些不安分,自然就容易生病了。”少年一脸理所当然。
“……”好吧,还是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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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回到余秽的住处,夏青溪就把余秽赶去床上休息了。等喂过他退烧药,夏青溪又打算来煮一碗姜汤祛祛寒。
毕竟对方生病这件事自己或多或少的也有些责任,不能把对方往这一撂就不管了。
把余秽喊起来又灌了一碗姜汤,这才放任少年沉沉的睡去。
将空碗放在旁边的架子上,夏青溪才转身搬了个凳子守在床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床上少年毫无知觉的睡颜,轻声念叨着,声中满是疑惑与不解,“绕这么大的圈子,又是给我银饰,又是对我亲近,结果自己还着凉发烧了,图什么呢?”
“我不信你是喜欢我。”
虽然少年表现出来的看似是这样,但夏青溪想说,姜还是嫩了点,你这不行啊。
啧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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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余秽醒的时候,入目的就是床边青年恬静的睡颜。
朝外望了一眼,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落日的余晖透过打开的窗户洒在了床边闭目的青年身上。本就偏浅的发色在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暖橘色,因为逆光的原因,余秽能看清青年面上细小的绒毛。
青年像是在发着光的。
余秽坐起身,垂眸盯了夏青溪良久,才下床将夏青溪拦腰抱起后放在床上,最后掖了掖被角再离开。
可能是太累了吧,即便是被人挪了个位置夏青溪也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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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青溪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卧室里没有开灯,只隐隐从客厅里传来些许亮光。
望向客厅,没有发现余秽的身影,接着向院子里走去,果不其然,对方正坐在亭子里,手里捣鼓着什么东西。
看见青年出来,余秽放下手中的东西,眼角弯了弯,朝着夏青溪笑道:“醒了?现在吃饭吗?”
夏青溪走到余秽身边坐下,抬手拨了拨桌上的银片,“好啊,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好饿。”
“对了,烧退了吗?”
余秽点点头,表示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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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两人都吃完饭,谁也没先起身,都坐在凉亭里,看着星星,吹着晚风。
“哎,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感觉你好高冷啊,都不搭理人的那种,看着就不好接近。”夏青溪托着腮,眨巴眨巴眼睛,先开了话题。
“那现在呢?”
“现在啊,觉得你一点都不高冷。但感觉你的性格有很多面,看不透你。”夏青溪的嗓音混着晚风,很是轻柔。
“是吗。”余秽长睫微垂,声音淡淡,眸中的神色被眼下的阴影藏住,看不真切。
“嗯哼。”
“今晚就在这里住吧?房间给你收拾好了,天色已晚,下山也不方便。”余秽抬眸,换了一个话题。
“好啊,我得给我师兄他们回个消息,接连两天都没回去啊,不知师姐他们又该怎么说我了。”夏青溪伸了个懒腰,顺势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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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这是我的衣服,你先将就一晚吧。”
看着手中的短袖短裤,夏青溪惊讶道:“嗯?你怎么会有这个?不应该是古装的那种款式吗?”
“……”
“我又不是与世隔绝了。”余秽表示:我好心累,已经深刻见识到了对方画风清奇的脑回路。
看着少年一脸无奈的样子,夏青溪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逗你呢,快休息吧,晚安。”边说着,边起身往屋内走去。
“晚安。”少年的声音,随同着风一齐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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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说,这都两天了啊,两天两夜都没归家。”
“果然是孩子大了,都不着家了。”周雅安抽出一张纸,边说边放在眼角装模作样的擦拭着,一副“儿大不由娘”的样子。
夏青溪忍不住扶额,无奈道:“师姐,我知道错了,快别这样。”这戏精的爱好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哈!快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周雅安凑到夏青溪跟前,一脸的八卦。
“真没有什么情况,要真的有情况了那我肯定得知会师姐你一下啊你说是不是。”夏青溪反问回去。
“就是困在山里一夜,然后余秽又发烧了,也不能就把他晾在那儿啊,然后就又照顾了他一天。”夏青溪解释道。
“哼哼。”师弟嘴太严了啊,问不出什么东西。
这边,陈教授和李洛同样也叮嘱了夏青溪好一阵子才将他放上去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