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欢嗤笑一声:
“你们?”
“也配?”
“叶道友,话可不能说的太满,你怎么不试试,现在还能动用多少修为呢?”
孟云卿勾起嘴角,看向她时眼中满是贪婪。
叶长欢不动声色的使力。
脚下满是兽纹的法阵再动,修为被压,只到化神中期不到,只掉三档。
“师尊,这原本是给仓乾准备的,可我没想到你会变成如此……”
仓乾作为渡劫期,妖族也不是没有准备,只等着夜渊先与他交战,带他疲累之时骗入此阵。
不过想要杀他,妖族还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
“这能压制修为,可最终作用是将修士气运转移于妖族身上。”
仓乾作为天道之子,即便被天道所放弃那气运到底也是天生带下来的。
要知道气运关乎族群兴衰,以往他们做不了主,因为族群有妖兽登仙,便彻底和族群断绝前尘,天道会降下气运,他们左右不了。
可仓乾这个,却是他们能左右的。
夜溟表情很复杂,心疼亦有,不可置信亦有。
不可否认,他到底还是妖族少主,他再不情愿也永不会损害妖族的利益。
只能说他很幸运,一切恰好与他不谋而合。
“不过师尊你别怕,这阵法只会毁掉你的修为和道义,顺带抽取你身上的气运而已,并不会要你的命,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补救。
“夜少主,当初可是说好了的,叶道友得归我瀛洲安居,毕竟道义尽毁,你不会以为,妖族能有丹修不让她皮肉之苦吧?”
“放肆!”夜溟怒瞪:“孟云卿,你何时这么好心了?!”
“我不是说过吗?因为,我心悦于叶道友啊。”
孟云卿笑意癫狂。
叶长欢听着他们把她安排的明明白白,突然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秦城:
“你以为如何?”
秦城没想到叶长欢在这三人之中,他会是第一个被找说话的。
表情有了变动,看上去依旧是曾经那个蓬莱大师兄,可惜心魔入体,那双充满执念的眼睛怎么也掩盖不了他对叶长欢的觊觎,嘴上却说得格外平稳:
“你是师尊的女儿,必然是要回蓬莱的。”
而能让叶长欢回蓬莱的法子只有一个,除非她是个废人,毫无反击之力,如此,就算她依旧站在人族那一边,也不会有任何威胁。
他与叶长乐谈过判,此后他不再管理蓬莱一切事宜,就守着她,在蓬莱安稳一生。
“好、好、好——”
叶长欢抹去自己脸上的血迹,连着抹去还有脸上干涸的泪痕:
“三头蒜,就能左右我的去处,倒是异想天开。”
孟云卿手中丝线飞射而出:
“能与不能,早就成为定数,叶道友,你不会以为还有人能来救你吧?就算有,他也找不到的。”
他这一说,就让夜溟想到了那个凡人界剑修,不忿的开口:
“师尊,你还想着那个剑修能来救你?别说是他,就算是仓乾!也不可能找准你的位置!别忘了,这里可是专门为了仓乾所设,怕的就是一众人族大能赶来坏事,是以从你踏入这里开始,外面就是杀人于无形的血阵!”
“更别说这里早已断绝窥视,渡劫期也找不到你的踪迹!”
血阵之后妖兽盘踞,来者必死无疑。
【……】
系统现在摆烂不说话,它心里多半还是希望剧情能过去修补完成的,虽然机会渺茫。
不过希望是希望,但它不觉得这个人类做了刚才那些事之后,能听它一句话。
尽管不想承认,它还是得看清现实,它总觉得那个奉天宗一没了,不,或者说,宿主亲手将刀锋插入大汉体内那一刻开始,有什么东西,就彻底断了。
以前的宿主虽然也没少干杀人的事儿,可多少还有点保留的,而现在,它只感觉到这个人类有种彻底疯到极致的平静。
换句话来说,它觉得男主们能被玩死。
“动手吧。”
秦城极不喜欢那个剑修。
若非当初的误会,作为她至亲,最在意的人该是他才对。
那个剑修占了他的位置。
话音一落,却是叶长欢先发制人,一刀即出,割破虚空,再随着数刀虚影齐发,朝三人散开。
秦城无视这刀刃之利,一掌击入地面,法阵转动!
连着叶长欢的动作也受到桎梏,夜溟拔出长剑,和叶长欢对数十招,细丝入发,无时无刻无孔不入,欲要死死抓住她的手脚!
“罗生相!”
这一击来的突然,到底是只是被压制修为,而不是实力仅此而已,夜溟显然不动真格必会败落,立马反挡之主动出击!
“叶道友,束手就擒吧,放心,只是疼一点而已。”
叶长欢脚背勒住,一刀斩之,在两人靠近之时,她突然盯着孟云卿那张漫不经心的脸道:
“长生一死,圣主也死了,都死在我的手上,瀛洲千年计划化为泡影,再无倚仗之处!现在怕是连青云宗都不如,彻底沦为妖族和蓬莱的走狗丹修了吧?”
“两千年了,就是做奴才,蓬莱和青云宗都有进步,至少表面上能谈条件了不是吗?怎么就瀛洲,反而越发窝囊,连着也要给青云宗蓬莱当奴才了呢!”
噌!
此话一出,孟云卿的笑容止住,叶长欢借此一掌击中他的胸口!
随即转身躲过秦城一剑,两人刀剑相交,秦城出声:
“叶师妹,随我回去!”
“我倒是听师兄的话。”
叶长欢对他态度可好极了,让其他二面色不愉。
可是下一秒叶长欢勾起嘴角,阴冷:
“可惜,你也不是我师兄啊。”
秦城方才柔和一些的脸一滞。
“秦城早就死了,你也不过是已鸠占鹊巢的杂念而已,怎么能有脸让我唤你师兄?”
为什么修士永远接受不了走火入魔之辈,大多数都会选择自己自裁。无他,走火入魔就好似夺舍,只不过旁的夺舍是自己被身体被人夺取,修士免不得是拼命力争陨落的。
而走火入魔,夺舍的那个可是修士的滋生的杂念而已啊,连人都不是,若是连这个都斗不过,拱手让出自己的身体和历经千辛万苦得来的修行成果,不是奇耻大辱又是什么?!
给它,还不如自裁保全颜面!
“不,我就是秦城!”
秦城声音拔高,剑锋一抖,肩膀刺痛,叶长欢并不留手,险些将他整条手臂斩下来!
要说对孟云卿和秦城,叶长欢多少还能开口让戳他们心窝子的话。
那对夜溟她便是:
“滚!”
一个字也嫌浪费!
却足矣让夜溟破大防。
“为何……为何你对他们多少还有恨意,对我却毫不在意!我明明知道错了,我比他们希望你能好!师尊!”
“你就那么不喜欢我吗?!”
夜溟捂住伤口,目光狰狞。
“不必留手了。”
孟云卿胸口起伏,显然被戳心窝子戳到要点了:
“不废她道义和修为,谁也别想得到人!更何况气运才是最要紧的!”
叶长欢既然吃硬不吃软,那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自己身后族群的利益,他们也都只能联手将她镇压!毁掉她的修为道义,在抽去她身上的玄天气运。
“风刃!”
秦城第一个不留余地,走火入魔,妖心入体,他已然一举突破化神修为!到底是一个杂念当头,哪里来那么多理智?
果然,数道金色的剑光组成菱形之状,将叶长欢团团围住,其后庞然的龙身绕着叶长欢的盘踞直起,龙头朝着她直冲而来。
这里面,孟云卿修为该是最低的,他本来就是丹修,还因为当初在仓乾哪儿受的重伤,和瀛洲的事变,到现在都还搁置在元婴巅峰。但不可否认,他的手段是最多最阴险的。
细丝几乎无孔不入,叶长欢脚下一震,地面崩裂,一刀祭出,爆炸叠起,火光之中反身凌空,地面阵法一闪,她速度慢了一瞬,数根细丝就此缠住她的腰间,灵气屏障裂成碎片!
而她全然不管,左手紧握成拳,脚尖踩在龙腹,一拳砸下!
轰!
千钧之力直击龙首,原本坚固的鳞片簌簌掉落,露出血肉淋漓的皮肉。
吼!
黑龙龙爪在她后背留下了一道血痕,细丝犹如附骨之蛆,一看缠上她左手与腰间。
奈何却缠不住那只挥动长刀的手臂。
刺啦。
三人元婴汇聚一处,这下真的限制了她的脚下动作,可叶长欢不管,她手臂间肌肉紧绷,伤了黑龙转身就专门压着秦城一刀一刀的往下砍!
三人围攻,专杀一人不会赢,但一定不会输!
“裂变!”
叶长欢一脚踩中地面!
崩裂的飞石杀伤力不亚于刀刃!
秦城本就一退再退,现下急忙侧头,脸上已经血流如注,伤口几乎蔓延了他一整张脸。
那个蓬莱作为风光霁月的大师兄,此刻狰狞丑陋,黑气缠绕,戾气丛生。
那抹犹豫彻底消失,化为浓浓的阴毒。
“看看你的样子,不愧是窝囊废的心魔,就算是取而代之了,依旧也是窝囊废,明明包藏私心,却总是装作大公无私!实则没人比你更清楚,若论虚伪,舍你其谁!”
“闭嘴!”
叶长欢怕他个屁:
“说什么为了舍弃蓬莱之事,可笑!有叶长乐在,你想管管得了吗?不过是被架空的废物,自己找了个大义凛然的理由罢了!秦城,你与我而言,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
看似做什么都有借口理由,看似什么都是迫不得已大义凛然,实则自私自利,虚伪贪婪。可修仙界从来不缺自私自利,虚伪贪婪之徒,但旁人敢作敢当,而他连承认自己的卑劣都不敢。
不是窝囊废又是什么?!
“闭嘴、闭嘴!无稽之谈!”
秦城身上黑气缠身,怒然一剑斩下:
“天罡地煞!”
吼!
前有剑光后有龙首,脚下是元婴阵法,手间则有细丝交缠,上天入地,每一处都将她包围的严严实实。
那千丝万缕现在死死的拉扯她拿刀的右手,在她挥动之时。
孟云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下手一厉。
砰!
刀刃飞出,和秦城对撞,随后反弹插入墙面之中,后者受伤倒退,躲过此招,方才要上前,身影止住。
而叶长欢被龙尾彻底困住,细丝缠住她的四肢,将她置于阵法之上。
片刻,阵法启动。
“师尊,别怪我,不过你放心,就算你变成了凡人,没有修为,我依旧会娶你为妻。”
夜溟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恰是叶长欢在天门之中看见的那一把。
而孟云卿温声一笑:“舍不得也要舍得,只不过这真的太痛了。可还是那句话,谁让你是我心悦之人。”
“你会放过我?”
叶长欢挑眉。
孟云卿眯起眼睛:
“也算是,待时候,我会喂给叶道友一颗丹药,让你忘掉百年之间发生的事,一切回到从前你我初见的模样,包括这疼,你也会忘掉。”
系统现在心惊肉跳,乖乖,男主们不会真的要成功了吧?不过也挺合理,这阵仗不是专门为那个仓乾准备的吗?宿主中招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说起来,要是剧情能对的上,那主脑发现它,它也能从轻处罚的吧?反正没坏事。
叶长欢手上脚踝戒皆被细丝绑住,看着夜溟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近,勾唇一笑:
“可惜,我从未想过要放过你们。”
系统:【!】
话音落地,地面就发出巨响,厮杀声由远而近。
有妖兽推门而入,急忙上前:
“少主!人族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居然真的找到我等的踪迹了,现在已经来了!”
“什么?!”
夜溟一惊,这阵法极为隐蔽,是滋生出来异空间,就算真的有人从这里穿过,走来走去,外界之人也看不见他们的存在,更感知不到一分。
放的就是人族大能。
他没想到人族居然有这个本事找到了,不过他也只是惊讶而已,冷声:
“急什么?那血阵重重,杀的就是他们人族!那可是父亲为人族大能专门准备的杀局,十死无生!他们敢来,就是一个死!”
比起擅闯,他对人族如何找到原因还要好奇一些。
但妖兽闻言颤抖:
“小的是说,他已经来了。”
不是擅闯,也不是在阵中。
而是,已经来了。
“不可能!秦城!你去——”
夜溟下意识的让人前去查看,比起孟云卿的修为,秦城再合适不过。
可他话直到一般,看向秦城方向时就已经哑住了。
秦城依旧站在哪儿,可他丹田之处被人直接贯穿,不留一丝余地,下手干净利落,再抬头,下手之人却长着和叶长欢一模一样的脸。
她的元婴!
渡劫期,哪怕只是短暂的渡劫期,元婴依旧会一样是渡劫期该有的模样。
有修士九成实力,已长成和修士一模一样身体和脸。
但师尊的刀不是插在墙里的吗?
她拿什么动手?!
夜溟不可置信。
因为他看见插入秦城丹田之中的,是一把凌冽的冰剑。
在以往,它该是缩小数倍,一直呆在叶长欢莲台之上。
轰!
这个异界空间被人直接撕开。
叶长欢脸上笑意猖狂。
对面那剑修一身血痕,杀气四溢,手中握着一簇火苗,照亮他半张硬挺的侧脸。
他们是同伙,是同谋,是罪人。
她能为了他下七绝渊,他也能为她独闯血阵。
只为——
他声音艰涩沙哑,斩钉截铁:
“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