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是不是鬼,已经被时透未来排除了。
这个地方,压根就没有鬼的气味。
有的只是那些闻起来就令自己犯恶心的紫藤花香气。
而且香气的来源,就在不远处那个挂起紫藤花花纹门帘的房子。
在过去的时透家宅邸。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犹豫再三,才把这件事说出来。
“最近有个家族解散了,那个家族豢养武士没了供养,就开始耍那些武士老爷的威风,想要通过制造恐慌,武藤家的女儿,就是在这时候失踪的。”粟玉面露恐惧,被水浸透的手指上已经浮现了弯弯曲曲的纹路。
失踪……
“找回来了吗。”时透未来问道。
现在是阴天,天空中的太阳都被厚厚的乌云遮盖着,对于时透未来来说,也算的上是罕见的能接触一下白天的时候了。
被乌云遮住的光落在皮肤上有些灼痛,但没有那种从内而外被灼烧的感觉。
“死了。”粟玉局促不安的看了一眼院子里关的死死的门。
她的女儿小慧,就住在里面。
出了这档子事以后,粟玉根本不敢让自己的女儿出现在那些武士老爷的眼皮子底下,生怕哪天一个没注意,就会像武藤家那样,抱着女儿的尸首痛哭。
“我就不借宿了。”时透未来微微颔首。
喜欢绑架年轻姑娘的武士啊……
还真是有意思。
几十年未曾出来,现在的世道,还是如此的混乱。
比起鬼伤人的事件,人伤人,反而是更胜一筹。
“可是,你一个小姑娘,要是碰到那些不讲理的武士……”粟玉面露担忧,轻声细语的说道。
眼前的姑娘,穿着一身看起来就造价不菲的黑色和服,发间插着的镶嵌着宝石的金簪,更是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不必担心,婶子。”时透未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笑的温婉。
那些武士,看到自己的第一件事,就是该跑了。
就算现在自己减少吃人补充能量,但也不是那些家伙能随意僭越的。
“我来此地只是借过,家中也尚有余财,没关系的。”
鬼杀队还没有吊出来,反倒是吊出来了一些跟鬼没什么区别的人类。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只要吃过人,杀过人,那就没有悔过的余地了。
而且就算有心去赎罪,在过去曾伤了人命这件事,那也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这点,是改变不了的。
时透未来就是这么一直看待自己的。
“天马上就要黑了,这……”粟玉推搡了一下自己的丈夫,想让这个埋头干活的中年男人站出来说两句话,“说两句啊。”
那男人揉着自己的腰,苦笑着抬起头,刚想说两句,就看到刚刚站在街角处的那个小姑娘,已经消失不见了。
时透未来平静的走着,像是无意识一般,不知不觉的走到了一条没人的小路上。
随着夜幕缓缓落下,街巷居住的人家点起门口的灯笼,一直走在荒无人烟小路上的时透未来,才在一处死胡同停下了脚步。
时透未来的背后,已经隐隐约约的跟着四五个魁梧的身影了。
回头看去,这四五个魁梧的身影梳着月代头,腰间横跨着一把长刀,正笑容玩味的向这个逼仄的小巷子里靠近。
如果粟玉夫妇说的浪人是真实的,那可这些长久作乱的人渣,必定不会放过一个貌美女子独自走进没人小巷的机会。
领头的人还未说话,就被一双红金色眼眸镇住了心神。
紧接着,这处死胡同中,就已经溢满了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时透未来衣衫整洁,面无表情的蹲在其中一人身边,用他的衣服,擦着自己指尖的血迹。
而在她旁边,七零八落的散落着早已拼凑不出来的残肢断臂。
“下地狱吧,人渣。”
冰冷的红金色竖瞳不含丝毫情感,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已经滚到自己脚边的头颅,紧接着一脸厌恶的将还残存着恐惧的头颅踢开,又在另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料上擦着自己的鞋底。
这些武士的身上,那杀过人的味道,甚至比那个用人类身躯做艺术品的玉壶还要重。
几乎是刚刚跟在时透未来后面,她就已经闻到了这股子令人作呕的气息。
在整理了一下垂下来的发丝以后,时透未来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
看来小梅说的很对,那些有食俸的武士,被主家惯的,几乎是无法无天。
哪怕现在武士的时代已经过去,政府发行了禁刀令,还是有不少视若无睹的泼皮老赖,喜欢带着那把刀张牙舞爪的走街过市。
检查的力度,还真是够烂的。
没过多久,小巷子里的残肢,就被在附近巡逻的警署发现了。
随着一声尖叫,彻底点亮了这一处家家户户的灯火。
与那边的兵荒马乱不同,将自己收拾干净的时透未来,一时兴起的向着这座城市附近的山坡走去。
没记错的话,时透阳临终时,说过自己有一个儿子,娶媳妇以后就住到了山上,虽然不知道是哪座山,沿着这附近找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就是在缓慢行走的路上,路过一家拉面店的时候,时透未来被一个穿着白紫渐变浴衣,身披同色系羽织的男人吸引了目光。
那张被深紫色狰狞血管覆了小半边的脸上,还带着恬静的笑意,举手投足之间的贵族风范,很容易就吸引到其他人的注意。
这是……
时透未来好奇的探头去看,就看到了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那宛如春水一般温柔的神色,正静静的看着旁边白色头发的女子。
在看清这个人的长相时,时透未来瞳孔一缩。
好像……!
这个年轻人,跟鬼舞辻无惨好像!
除了那双眼睛不一样,五官的细节有那么些许的偏差,还有那副永远都不会出现在鬼舞辻无惨脸上的温柔笑意以外,几乎是与鬼舞辻无惨一模一样。
时透未来凑近了一些,想要再看清一点,却发现那双柔和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