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我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们两个倒是相安无事,真是让我感动~”
恩红迈着优雅的步伐,双手重重地拍在一起,似乎是在为他们的“不计前嫌”而热泪盈眶。
“我很早之前就想说了,这家伙莫不是有什么表演型人格吧。”
成防低声对着凯吐槽。
凯眨眨眼睛,虽然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表演型人格,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赞同成防的话。
“嗯,你说得对。”
恩红没有把他们两个的窃窃私语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凯是自己的傀儡,成防是自己的食物,并没有什么防备的意思。
这不,挂在成防腰上那么明显的一把枪,恩红和布雷德却丝毫没有将它拿走的意思,人有这把凶器挂在成防身上。
话说回来,他们应该认识枪这种东西的吧。没见过非人类正儿八经打架的成防如是想着。
“成防阁下,没有想到再见到您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真是世事无常啊。”
成防笑了,不过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嘲讽,“瞧您说的,这种场面不是您一手促成的吗?”
恩红并不在意,对于猎物,他一向很有耐心。
“赏金猎人这种职业,经常会被金钱所迷惑,吞下那些明显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外的诱饵。”恩红笑意盈盈,仿佛高高在上的君王,他赏赐一般地开口,“看在您的长相还算合我胃口的份儿上,我不介意实现您的一个愿望。”
“既然如此,委托费先结一下?”
恩红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有意思,事到如今,您居然还想着那点微不足道的金钱吗?”
“就像您说的那样,赏金猎人就是这样一群见到金币就走不动路的家伙啊。”
成防不为所动,反正拿到委托费他就能完成主线任务,到时候就能离开副本,之后的事情,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可以,委托费我现在就可以给您。”
这还不简单?金钱对于他来说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这可是他见过的最容易实现的任务了。
“等等。”
成防却制止了他的动作。
“哦?阁下莫不是想反悔?”
恩红挑了挑眉头,倒是也没有多意外。
“这倒不是。”
成防依旧坐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手术台他上了不少次,但是,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不讲卫生、最简陋的了!
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看上去虚弱极了。但是,他的脊背依旧挺直,看上去并不害怕,也并不慌乱。
但是,恩红自己下的药,怎么会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效果?
自己的一点点血液,再加上一点点不为人知的技术,就能制造出这世界上最难解的毒药,只要吸入一点点,就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一点点失去属于自己的理智,最后只剩下渴望与贪婪的本能,只能听从自己的命令,成为一条忠心耿耿的狗。
花与血的香气,多么迷人啊!
恩红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喝了兴奋剂,正在胸腔中疯狂地跳动着。
要知道,血族的身体是最接近尸体状态的,他们心脏的跳动非常非常缓慢,也就导致他们的身体温度很低很低。
哦,死神除外,他们连身体都没有,只是一个骷髅架子,哪里来的心脏。
这种宁死不屈的家伙玩起来是最有意思的了!
他见到的上一个这样的家伙,不是也乖乖成为自己的傀儡的吗?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凯,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对于喜爱的食物,他不吝惜一点点时间,一点点耐心。
“那么,成防阁下的意思是?”
“既然是咪丽女士下的委托,要结账自然也要由她来了。”
成防感觉自己的大脑又要罢工了,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他咬紧牙关,努力维持着清醒。
恩红一步一步靠近,口中吐出蛊惑人心的话语。
“很难受吧,不要撑下去了,有什么意义呢?你想要什么?金钱、权利,还是美人?只要你放松一下,这些东西你都会拥有的。”
凯警惕地看着缓步走来的恩红,他试图将满是冷汗的成防护到身后,但是只能硬生生忍下。
“哒!哒!哒!哒!”
鞋跟轻点地面,却像是催命的鼓点,让成防的心脏也跟着慌乱起来。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许许多多的声音。
“别傻了!你兢兢业业一辈子最后能得到什么?你什么都得不到的!”
“加入我们吧,以你的能力,想要什么都会有的,何必呢?”
“走!快走!别管我!一定要把这些资料带出去!”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啊——”
那些深埋于过去的聒噪和恩红温和的话语融为一体,成防只觉得头痛欲裂。
恩红的指尖终于碰触到成防颤抖的身体,他勾唇一笑,尖锐的犬齿堪堪触碰到成防脖子上的皮肤,只要稍稍用力,那里的鲜血就会汩汩流出。
凯握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挣扎与愤怒。
“呵,你休想。”
冰冷嘶哑的字眼从成防的口中一个个吐出,带着毫无保留的狠戾。
恩红察觉到不对,就要闪身离开。
然而,已经迟了。
成防的一只手死死抓住恩红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手枪。
就在这时,一柄华丽的金色匕首突然从成防的怀中飞出,金光大盛,从那之中冒出一道杏黄色的身影,满满当当地占据了这个并不小的地下实验室。
那是一只杏黄色的大狐狸!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红色的绳子,绳子上是一个生了锈的小铃铛,若不是成防眼神好,险些都看不到那个对于狐狸来说过于渺小的小东西。狐狸的六条大尾巴不耐烦地甩来甩去,琥珀色的眼睛缓缓睁开,毫不迟疑地锁定了想要逃走的恩红。
游戏大厅,行政大楼的顶层会议室。
胡铃铛似乎有所察觉,突然转头看向窗外。
“怎么了?”
坐在他旁边的加拉哈德似是有所察觉,低声问道。
胡铃铛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就是好像,感觉到了一缕自己的神识。
他摇摇头,轻笑一声,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