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防说的那句话自然是乱讲的,他都不知道钱阿成说的是谁,又怎么会知道那只血族会不会过来。
恩红的角度看不到,但是坐在钱阿成身边的成防看得清清楚楚,那口酒钱阿成根本就没有喝下去。
在场的另外三个也看到了,但是,他们都没有声张,默认了钱阿成这种一点也不礼貌,稍有不慎就得罪这座城的掌权者的做法。
等到恩红走远,黑袍的巫师才开口问道:“这酒有什么问题吗?”
钱阿成看了一眼他那杯已经喝掉一半的酒水,笑了笑,“没什么问题,我只是不太喜欢番茄汁的口感而已。”
巫师虽然狐疑,但是也没有再问下去,有的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
老康德哈哈笑了起来,“你就是太多疑了!”
他将手里已经空了的杯子展示给他们看,“我都喝完了,不也什么事情也没有吗?”
巫师摇摇头,不再和这个已经上头的老家伙计较,不过,他是不打算喝剩下的那一半了。
正巧,服务生端着钱阿成点的那两杯饮品过来了,精灵也终于决定了她要喝的果汁。
“给我来一杯苹果汁吧。”
“好的,您请稍等,还有其他需要的吗?”
巫师摇了摇头,他打算回去了,牙不在,恩红的新品也没有什么好喝的,留在这里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倒是老康德又点了好几杯酒,反正咪丽答应了他是免费的,不喝白不喝嘛。
“尝尝吧,咪丽向来舍得花钱,原材料都很新鲜。”钱阿成将那杯葡萄汁推到成防面前,自己抿了一口卡斯拉酒馆的招牌——净土。
这酒和恩红的“月下之舞”完全是两个极端,酒液澄澈透明,微微泛白,口感上来讲回味悠长,刚一入口微微苦涩,咽下后却唇齿留香,清爽甘甜。
“这位猎人先生,如何称呼?”
精灵来混沌之城的时间并不算长,只有一百多年,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人类来说,这已经是一辈子的光阴了。
成防的目光扫过她尖尖的耳朵,没有丝毫停顿,“叫我成防就好。”
“好吧,成防先生,刚才钱老板说你手下有一个血族,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那群目中无人,自诩贵族的家伙臣服于你的?”
精灵的眼神很是清明,成防知道,她的这个问题确实只是出于好奇,而不是故意为之。
钱阿成倒是先一步开口,“他手底下不只有血族呢,还有一只精灵。只不过和你不一样,那是一只叶精灵。”
“哇哦,真的吗?”精灵瞬间就被转移了兴趣,“这样看来,成防先生一定是个很厉害也很善良的猎人,叶精灵虽然懒惰,但是看人的眼光向来是很准确的,怪不得您能和牙那样的好孩子成为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突然降低了对成防的警惕。
“你们这些精灵,就是天真啊!”
老康德的脸通红,也不知道他之前喝过多少酒,看起来是有些醉了。
“人类可是一种非常狡猾的生物,不能轻易交出信任的~”
精灵不高兴地撇撇嘴,她不了解人类,不知道老康德这话是真是假,但是她很讨厌被定义为“天真”,这个词原本是一个很好的词,但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头脑简单、容易被迷惑的代名词。
“老康德,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精灵哪里天真了?我们对于每一种生灵的心意可是很敏感的。”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的话了,老康德已经闭着眼睛,呼呼大睡了。
“嘿!你这家伙,哪有和人说着说着话就自己睡着了的!”
精灵更加生气了,不过,和一个睡得像猪的家伙生什么气呢?
不过,老康德闹了这一出,她也没有心情去问成防什么了,一心想着该如何反驳老康德这种刻板印象。
酒一上来,老康德就睁开了眼睛,他似乎忘记刚才说过什么,开始揽过那一堆酒往嘴里灌。
精灵见状,也不好说什么,气得她将那一杯苹果汁一饮而尽,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成防的目光放到老康德身上,总觉得这个家伙很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钱阿成笑了笑,也不避讳这个老酒鬼,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发现什么了吗?”
他们两个来酒馆自然不是闲的没事,他们是来收集情报的。
人越多的地方情报就越多,尤其是像酒馆、饭店这类地方,鱼龙混杂,只要用心,就能找到你想要的任何信息。
成防见他的态度,心下有所猜测,便也不再避讳,直言道:“别的没什么发现,只是觉得,城主果然深受爱戴。”
这并非一句客套话,事实确实如此。
成防在酒馆里坐了这么一会儿,就听到不止一句称赞城主的话,大多都是城主是个大好人,肯在这乱世之中开辟一方“净土”,肯为他们这些无家可归之徒提供一个住所。
除此之外,就是称赞恩红阁下是多么温柔,多么耀眼,偶尔还夹杂着对于“失踪”的牙的讨论。
“你觉得这样是好是吗?”
此时的钱阿成看起来有些惆怅,他似乎在纠结什么问题,想要从成防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我只是一个赏金猎人。”
成防是这样回答的。
钱阿成一愣,一口将那杯“净土”饮尽,自嘲地笑笑,是啊,赏金猎人向来只认钱,不管对错善恶。
“那你要怎么完成这次的委托呢?”
钱阿成玩味地问道。
是如实上报牙的死讯,不管这其中的暗涛汹涌,只管拿到剩下的委托金,还是继续深入下去,让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接受太阳的洗礼?
成防不置可否,只是答道,“看看再说吧。”
他的任务是拿到咪丽的委托金,至于要不要完成这个委托,怎么拿到这笔钱,还要看事情的具体的发展。
他又不是真正的赏金猎人,不用担心自己的信用问题,自然不必看委托人的脸色,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