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辰不急不躁居然在洞外坐下,静静等待,一时间显得颇为古怪,时不时呼唤两声赵凌月师妹,颇多闲情逸致一般,仿似自己不在上古魔界这等凶险地域。
里面风馗首和白晓亦可见不到外面萧东辰的镇定情形,正在里面谋划点子,要好好算计一番萧东辰。二人若是见到萧东辰此间情形,恐怕又要慌乱好一阵,所有谋划都要作废。
风馗首与白晓亦策划好方定,以防萧东辰多疑也不敢拖沓,便实践。
待洞外萧东辰听闻动静回头去看,只见洞里出来一个柔弱女子,气息虚浮,显见受了重伤,生的清丽脱俗而且媚态天成,加之柔弱模样,恐怕再铁石心肠的男人看了都要软化三分,更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心头旖旎想法多会盘旋一下。
白晓亦手里握一柄飞剑,十分戒备的从黑漆漆洞穴深处碎步出来,同时看见了萧东辰,脸上戒备神色略减,浮现一丝激动,但并没欣喜靠近,只在远处站定,提起声音道:“何人?”
“赤华宗萧东辰!”本盘腿坐在地上的萧东辰赶紧起身,紧促的两条眉毛虽然显得颇为阴沉,但脸上的的确确是一派欣喜表情道:“眼见你浑身穿着,这位小师妹应该是缥缈剑派弟子吧,我等同属仙道门人,身陷上古魔界,彼此都放下戒备吧!”
白晓亦只注视这萧东辰眼睛,似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名堂来,显得颇为谨慎、戒备,许久之后才略微点头道:“一切当小心为上!敢问萧东辰师兄是如何寻到这里的?非我缥缈剑派弟子,可不会巧合的来到这里的!”
萧东辰释然一笑,淡然自若道:“也难怪师妹心有怀疑,迟迟不肯走出洞穴。我前次已然遇到缥缈剑派真传弟子赵凌月师妹,正是他告知此地,我们分头寻找失散的仙道门人,相约在此聚头。不想今次到此却只余了这位小师妹在此地,实在有些不解!”
白晓亦露出一副了了然的表情述说原委道:“原来如此!我也是近日才寻到此地,来时已经发现赵师姐等早已远去,便打算在此养伤几日再作打算,今日有幸遇到赤华宗的同道,那就不妨劳烦师兄带我同行,也好有个照应!不情之请,还希望萧师兄成全。”
“相遇既是缘分,在这等凶险之地,正是我等同道团结一心的时候,师妹就放心吧!”萧东辰淡然一笑,爽快答应,也没见生出疑心来,忽而似记起什么似的看向白晓亦道:“哦,尚未请教师妹芳名,还望师妹不吝告知,好方便称呼。”
萧东辰说话显得彬彬有礼,颇有大派弟子的飘逸风度,只叫人认定是个谦谦君子良善好人。
“白晓亦!”
小妮子自苍白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说话间引着萧东辰往洞穴里去,口说还要在此略作调息,等伤势好转再做打算,须得借助萧东辰师兄的力量充当护法,谨防魔道。
白晓亦便是要将萧东辰诱入洞穴,好在里头杀了他。这妮子一副柔弱可怜模样和种种说辞都是提前谋划好的套路,做的天衣无缝,根本没有破绽。
萧东辰面上无所怀疑,便靠近了白晓亦,欲随着她进去。
前面正走着的白晓亦却突然发现不对,陡然发现香肩上一紧,惊觉肩头一只大手已经攀了上来,力道实在不小,一股真气正冲入她虚浮的身体里,顷刻间便控制了她。白晓亦本来身负重伤,可抵挡不得,况且先入为主的以为自己方是下套的主,对萧东辰倒是没有多余的防备,此番变化,心头惊讶简直天翻地覆。
白晓亦吃力回头去看,发现萧东辰一脸得逞的笑容,看在眼里邪异非常,嘴里笑声虽然温和淡雅颇有风度,但入得白晓亦双耳却危险重重,好像那上上等奸猾的猎人捉到了绝顶聪明的猎物,颇为满意自得。
风馗首尚且在洞穴深处准备着致命一击,隔着拐角虽听见外面声响却看不见外头情形,便蛰伏不动。单凭声音判断,局势变化已然悉数如二人所料,但这货还不知其实已经失策。
白晓亦眼睁睁看到萧东辰一张脸往她白嫩脸蛋凑过来,心底羞怒难当,直在心头骂萧东辰衣冠禽兽,嘴里却发不出声音。但萧东辰却出乎白晓亦意料,并不是来轻薄他。
这妮子几番遭风馗首侵犯,心里却是想歪了,萧东辰其实贪图宝贝却不图美色,挟持他便是为了风馗首。
萧东辰喉咙里冷冷哼了一声,在白晓亦耳边轻声说话道:“白晓亦师妹,你说有人抢了你的东西非但不还要谋害你,该如何呢?”
白晓亦不明就里,来龙去脉她根本不明,而且根本无法回答,只能无奈静听。
“那人是不是该死呢?”萧东辰眼里已然满是阴沉。
“而且那人就和师妹在一起!师妹这样惹人喜爱的女子,怎能和那样的畜生在一起呢?非但如此,师妹这样的仙子人物,怎能和那样的畜生同流合污做坏事呢?”
白晓亦脸色变了几变,心里再难镇定,已然知道萧东辰技高一筹早识破了他们计量,心头正生出焦虑不安,微微抬起的眸子里便看到洞穴深处的黑暗里一个男人缓缓的踱了出来,周身一道蒙蒙紫芒飞转,灵动非常。
“你的杀气太重了!”
风馗首从拐角处走了出来,直看向萧东辰,冷哼道:“好一个萧东辰,反而盘算了我!”
萧东辰也看向风馗首,就像一头嗜血凶兽一般,用来掩饰的一切平静和阴冷早已不见,似见到不共戴天的仇家。
“葬仙刺,给我!”
萧东辰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从风馗首出现的那一刻起,目光从没离开过灵动飞转的葬仙刺,那一股狂热不但没有消减,反而因为上次抢夺失败,里面更多了凶残。
“不呢?”
风馗首玩味说道,欣赏着萧东辰丧心病狂的模样。他始终不明白,一个人为了夺取一件东西,可以这样疯狂,他不知道是否值得。这穷光蛋过来的人总以为,让人发狂的存在,总应该是意义非凡的,譬如秋蝶的母爱,衣姐姐的温暖,那才是值得丧心病狂般去追求索取的。
葬仙刺固然好,却不足以让他为此变得凶残不堪,丑态毕露,玄刺子一堆枯骨在那山洞里腐朽不就是最好的明证么?
“我会杀了她,然后杀了你!”
萧东辰的语气很冷,冷的残酷,残酷的毋庸置疑,仿佛风馗首只要微微摇头表示出一丝不愿,下一刻白晓亦就会香消玉殒,魂去九霄。
风馗首哈哈大笑,笑的前俯后仰,仿佛听见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仿佛疯了一般,只等到萧东辰那两条眉毛都扭结在一起,腮边青筋都暴起才陡然一收笑声变得泰然自若道:“恐怕你还不知道我风馗首的出生吧!上古魔界暗无天日,多么无聊,难得遇到几个同道,我不妨说给你听听——老子前半生可穷困的很!”这货最后头几乎咆哮而出,尤显得狰狞。
双眼里杀戮的凶光已经到了爆发的极致,萧东辰以最后的冷静低沉的吐出声音道:“那么?”
呵呵一笑,风馗首悠闲踱了几步道:“穷怕了的人,可是什么东西都爱的要命的,何况乎宝贝!”风馗首一手夹着葬仙刺在眼前贪恋把玩,眼见着萧东辰那暴戾模样就要杀人,也看到白晓亦眼里的惊恐,猛地话锋一转忽然又道:“不过,曾经有人教育过我一条道理,她告诉我自己的东西和身边的东西之间的区别和取舍之道!葬仙刺是我的东西,白晓亦是我身边的存在,你想知道那区别是什么么?我会如何取舍么?”
“人命比死物重要!”
萧东辰的声音依旧很冷,但掩藏在森冷下面的一丝喜悦哪里逃得过风馗首的眼睛。
他以为风馗首就要以葬仙刺换取白晓亦的性命,因为他已然看到风馗首一副赞同的点头,而在他内心里却是一派冷笑。没人知道他被玉骨魔帝一击伤的有多重,后来又吃了多少苦,更没人知道他遭受的万劫不复的苦痛折磨。所以,葬仙刺他不但要得到手,风馗首甚至是白晓亦的命,他也要一并带走。
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风馗首一副玩世不恭模样显得颇不在意的说话:“的确,人命远比死物重要得多。但是,你是看不透我的!”
这货便把一张讨厌脸庞转向已然惊恐极了的白晓亦,玩味看向那雪白脸庞上的煞气,风馗首倒是不管不顾像是在欣赏着一副旷世奇绝的画面,下一刻便有说出惊人语句:“晓亦师妹,恐怕这一回,我不得不放弃你了,你做了鬼可不要纠缠我!”
“你……”
白晓亦绝望气急,一口逆血吐出来,满脸煞白,后面的话居然不能成声,吐不出喉咙。她只恨风馗首薄情寡义变化无常,恨自己瞎了眼要帮这个铁石心肠的人。
她恨自己没能看透这个诡谲的畜生!
萧东辰的一张脸已经扭曲,抓着白晓亦雪白颈子的手抓已然破了皮肤,只见得白晓亦雪颈之上血迹斑斑,叫人痛惜。
“很好!我这就杀了她。”
愤怒已经到了极点,萧东辰反而变得异常冷静,冷静的冷漠,冷漠的癫狂。
这一回,萧东辰是真要动手杀人了,恐怕再不会听风馗首说一句话,他已然感觉到风馗首在奚落他,是在挑战他的耐心。
“哈哈!别杀人,我见不得女人流血牺牲!你想要,我给你就是了!”
谁知道,风馗首忽然一声大笑,手里葬仙刺便轻轻飞出,一直到了萧东辰面前,顿时使得萧东辰错愕一刻,旋即一手奔雷一般探出,直抓向葬仙刺。
风馗首脸上爬起一丝笑意,鬼魅一般向前蹿出,连连打出十余计天龙真气炮,一手一挽一拉,将惊慌失措的白晓亦一下拉入自己怀里,一个转身,便退开,远远看着萧东辰硬吃了两记天龙真气炮将葬仙刺抓到手里,狂笑化开满脸暴戾杀气,抬起手爪到眼前看着手里宝光灿灿的葬仙刺,终于吐出了内心深处的话语:“葬仙刺,我终于得到了!啊哈哈,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出这山洞!”
如当头棒喝一般,风馗首炸雷般的声音打断萧东辰话语:“蠢材!猪油蒙了心窍。老子就是要看你笑话,才连番戏弄你的。你这丑态,简直丢尽了仙道门人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