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是一个两进的院子,不是很大,平日里在这里会客倒是不错。
院子里很干净,花草打理的很整齐,一看就是有人定期打理的样子,既然是楚老爷子会客的地方,应该每天都会有人来置办准备,以防突然的到访。
林溪就这么静静地跟着楚斯年,绕过两条曲径,到了后花园,入目的就是一个大大的花厅,花厅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在一旁的角落里,竟然还有一架秋千。
中间一条长桌,上面放着很多的茶具,想必老爷子平日里就是在这里会客。
林溪本以为楚斯年会在这里停下来,没想到他的脚步没有停,径直的穿过花厅,往里面走去。
她没有来过这里,不知构造,只能好好的跟上楚斯年。
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竟然是一个临水而设的书房,说是书房,但更像是一个水阁,靠水一侧的窗户是落地的,能完整的看到外面的置景,假山,水池,瀑布,屋里还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水流声。
桌案,卧具在房间里一应俱全。林溪伸手抚摸了一下书架上的书,规规整整,无论是摆放还是内容,让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林溪就这么站着,有点不太好意思向前坐下,本来那些顺理成章的事,开始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客人那样,等着他招呼。
“你先走,我去给你倒水,你想喝茶还是咖啡?”
“都可以。”
楚斯年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停下,回过头来看向林溪。
林溪:“怎么了?”
楚斯年摇摇头,“没事。”然后又深深看了一眼林溪,之后才走出这个房间。
过了一会,楚斯年才端了两杯清茶进来,看到她还在这里,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
将茶杯放在她面前,然后坐在了林溪对面。
“麻烦了。”林溪轻声说道。
“不客气。”楚斯年也客客气气的回复。
这样客套生疏的话说完之后,两个再次陷入了沉默,那六年的时光,像是一堵无影无形的墙,让他们能看得到对方,却也不敢靠近对方,猜不透对方的心情和想法。
林溪双手握成拳,轻轻的放在膝盖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来解释这离奇的一件事。
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她所熟悉的人了,相较于她死的那年,如今的楚斯年已经不是当年的楚斯年了。
现在的他矜贵冷静,一身的儒雅文气,一点也看不到之前的清冷凌厉。
之前的楚斯年,即使在两个人刚结婚最不熟的时候,依旧会眼神温和的看着她,引导她,不让她陷入尴尬的境地。
如今的他,黑色的眼睛如深渊一般,让人看不透更看不懂。
这六年的时光好像让他颠倒了个个,之前是外冷内热,现在却变成了外热内冷。
现在的楚斯年身上有一种只有成熟男人才有的魅力和涵养,尤其是跟刚才青涩稚嫩的小李同志一比,他身上矜贵的气质就更加明显。
他已经不是她记忆里引导她安慰她的丈夫,更不是她在沪市一见钟情的少年。
不知为何,到了此刻,林溪的心里反而坦然了起来,她只是有分开想法,但什么都没有做,就到了如今这种情况,去相亲开始新生活的也不是自己,就算要分开,主要的原因也不在她这里。
林溪心里平静下来,思路也清晰了很多,再次对他平静的说:“好久不见了,斯年,你有六年没有见到我了吧。”
“倒也没有,我回来这段时间就见到了三次,不过这是第一次你对我说话。”楚斯年也看向林溪,瞳孔黑的像是能滴出墨来。
林溪以为是前几次的巧合她没有躲好,正好也让他看到了她,也没有多想,自然也不会知道他此刻的精神状态有多差。
她继续说道:“听起来很离谱,但我确实是回来了。你想听的话,我可以慢慢给你解释。”
楚斯年眼睛里终于出现了波动,这是重逢以来,林溪第一次在他的眸子里看到情绪,只不过那情绪不像是惊讶,倒更像是疑惑。
“回来?为什么是回来?”楚斯年以为这是自己的幻觉,她对他说的话都是自己编织出来的,“我之前没有带你来过这里,回来这个词用的不对。”
这下疑惑的人成了林溪,年长了六岁,怎么说话反而颠三倒四起来,从她看到他开始,楚斯年也说了太多没有逻辑的话了,她刚想要问问他,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继续响起。
“说起来,这套房子是父亲当初给我的,这里的装修全都是我亲手设计的,本来是打算以后来谭州住的话,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小家,可惜我没有带你来过这里一次。”他现在清醒着沉沦在这场梦里,在里面完成自己的遗憾。
“没关系。”林溪再次环顾了一下整个房间,果然带着浓浓的楚斯年喜欢的东西,“自己打造的小窝,自然只想带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来,只是以后你要是有了新妻子,不要再那样了。”
楚斯年蹙了蹙眉,疑惑更甚,他的潜意识里怎么可能会再婚?他再一次开始觉得,这不是他的幻觉,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窗户开着,掺杂着水汽的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林溪穿的有些单薄,打了个冷颤。
楚斯年站起身来,走到林溪的面前,握住她带着凉意的手腕,喃喃道:“这不是幻觉吗?”
林溪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合着自己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你竟然把我当成一个假的?
她反手握住楚斯年的手腕,拉到自己的面前,低头就狠狠咬了上去!
楚斯年的小臂精瘦,肌肉线条明显,温热的肌肤在她口中。
她确实是发了狠的,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狠狠的咬他,最好咬得他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她像一只幼兽一般,没有尖利的牙齿,但还是很用力的咬着他,直到嘴里出现淡淡的铁锈腥味,直到她的嘴唇上沾染了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