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的说,江蓓慈并没有被关押,她的房间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一居室,如果忽略被锁住的大门的话。
他们来时,江蓓慈正看着窗外出神,门锁转动的声音都没引起她的注意。
“我是不会吃的,拿走吧。”江蓓慈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传来。
却夏低头,在脚边看到了一份没有被动过的餐食。
暗堡里的工作人员可不会看人眼色,在他们眼中沦落到这里的人已经没有尊重的必要。
被关押的这些天里,江蓓慈的自尊和骄傲被一点点粉碎。她迫切想要再见公冶纵一面,她能出的唯一筹码就是绝食,她不信公冶纵真的这么狠心。
玄关处迟迟没动静。
“我说了我不——”江蓓慈转头。看清玄关处的身影时,眼泪瞬间充盈眼眶,“纵!你终于愿意来看我了,你听我解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江蓓慈奔向公冶纵的动作顿住,她看到了站在纵身边的女人。
江蓓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纵,你来看我怎么把她带上了,你肯定是因为听到我绝食的消息,担心我出什么问题才来看我的吧?”江蓓慈说话又急又快,仿佛想证明什么似的。
她眼含希冀地看着公冶纵,里面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恳求。
然而公冶纵直接越过她的视线,牵着却夏绕过地上的餐盒往室内走,路过僵在原地的江蓓慈时,公冶纵冷漠的声线响起:“不是。”
“哈?什么?”江蓓慈觉得她一定是幻听了,不然她怎么会听到如此绝情的话。
她和纵从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知道在纵的心中她是与众不同的。
纵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而彻底放弃她!
江蓓慈不敢相信或者说强迫自己不去相信,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最后一点希望。
公冶纵牵着却夏在室内的沙发上坐下,在却夏不解的视线中,安抚性地捏了捏她的手。
抬眼看向江蓓慈时又恢复了一惯冷漠表情。
“我给过你机会了,蓓慈。”公冶纵说。
江蓓慈摇头,她恢复了一点神智,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在公冶纵对面坐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纵,如果你说的是病历被泄露的那件事,那是有原因的。”
“我不听原因,只看结果,你应该应该清楚。”
江蓓慈的脸色白了一瞬,很快又恢复镇定:“是,我是有错,但是你不能原谅我这一次么?伯母还在的时候怎么说你的忘了?她希望我们——”
“闭嘴,你没资格提她。”
却夏感觉公冶纵是真的生气了,房间里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江蓓慈被公冶纵的反应吓了一跳,声音卡在喉咙里吐不出。
“就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才给了你一次机会,要我提醒你么?”
“什、什么。”
“你当初买通贾奇,让他策划绑架却夏以为我真的不知道?”
公冶纵的话语没有丝毫温度,江蓓慈察觉到他话中的寒意,心里一紧。
内心侥幸顷刻间被粉碎。
她也猜测过这件事会被公冶纵知道,但没预料到会在这么糟糕的环境下被戳穿。
“我只是太爱你了,纵!我不能忍受你身边有其他女人!”江蓓慈捂着脸哭泣。
却夏忽然想起第一次和江蓓慈见面的场景。
灯光璀璨的宴会厅内,江蓓慈身着香槟色高定礼裙,金发盘起,几缕发丝落在白皙修长的脖颈上,高贵优雅,如同一只矜贵的白天鹅。
她站在公冶纵身后,游刃有余的和上流圈层的人交谈,他们看起来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时她是什么想法呢?
却夏记不清了,只记得心里浓浓的挫败感。
她又看向如今的江蓓慈。
她大概很久没有休息好了,眼下乌青,面色灰败,由于很久没有进食,嘴唇干燥起皮,一头金发也不复当初的柔顺,看起来干枯毛躁,整个人笼罩着一层阴郁的气息,和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
原来江蓓慈才是策划绑架她的幕后凶手。
却夏说不清内心是什么感受,对江蓓慈一开始她是羡慕的,羡慕她能和公冶纵正大光明的走在一起,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后来她渐渐学会平衡生活和爱情,这点羡慕和挫败就烟消云散了。
她恨江蓓慈么?却夏觉得她应该是不恨的,但也谈不上喜欢,可能就是面对一个普通陌生人的态度。
她不会因为江蓓慈现在的境遇而产生同情,也不会阻止公冶纵对江蓓慈的处置。
就真的把她当成了一个有点讨厌的陌生人。
“这并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江蓓慈。”
“你背叛我,我可以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既往不咎,但你不该三番五次的伤害却夏。”
“你收留贾奇和却柏岸,就是为了丰都之行做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