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幻想着,建设她的村落,让村中的村民都富裕起来。
但上完大学后她才发现,她一个人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她知道世界上没有鬼的存在,但是她又怎么去说服这些大半辈子都迷信着的村民?
告诉他们,他们的天就塌了。
于是,他们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自己大半辈子的错误。
于是,他们一辈辈就这么度过了。
“事实告诉我,我错了。”
她大错特错。
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她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刘建华自嘲地笑了笑。
宋折低声问道:“下午的大火,是你放的?”
“我没有,我一直待在这儿,又怎么出去放火?”
“你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于湾说道,“现在他们不再相信神明,对道馆的存在已经产生质疑了。”
某种程度来说,刘建华已经完成了她最初的那个梦想。
不过,这个梦想,掺杂着太多人的生命了。
刘建华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一切。
那些实验留下的灰尘应该都被刘建华处理干净了,于湾和宋折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
如果不是乔格尔亲眼看到是这个方向,它或许都要被骗过去。
“两位,我们村里,虽然大学生少,但会这些的,也不一定只有我一个。”刘建华说。
“那还有谁?”
“像我隔壁的秋姨,她就也会这些。”刘建华抬起头,眼珠子漆黑,看着于湾:“她其实也考上了大学,录取通知书都到了手里,但她被迫留在了这儿,没有上学,嫁了人,她的丈夫外出打工,一走就是好几年,再也没回来过。
还有那个钟大爷,他没上过大学,但是是抗战时期活下来的老兵,他对很多爆破知识也很了解。
还有,你们很多不认识的人……
总之,他们都有可能是凶手,而不是只盯着我一个人。”
这些,于湾和宋折从外地来,当然是不清楚的。
但如果,秋香是凶手,那那些消失的酒,很有可能是被她自己藏起来了。
难道,根本没有人去偷那些酒,是秋香坚守自盗?
秋香和刘建华家中的方向都是在一边,乔格尔和王子越当时是在房顶上,看到了那烟雾发出的方向,但是因为那烟火速度过快,乔格尔和王子越只能判断出大致的方向,并具体不到哪家哪户。
于湾打了个哈欠,似乎有些累了,她问刘建华:“那明天,你会来吗?”
刘建华:“明天?”
“我在明天也会举办一场仪式。”于湾说,“如果有兴趣的话,欢迎来,就在钟山头的家。”
“你确定要去?”刘建华不解,“你都知道这些是假的,那为什么还要去送死?”
她一点也猜不透于湾这个人。
于湾应该逃走的。
她明明知道这样做有可能导致的结果,但她仍然这样做了。
明天的仪式……如果于湾真的去了……
刘建华试图阻止:“你不怕死吗?你万一死在了那里呢?”
于湾的手撑着桌子:“所以我才邀请你去啊,我要是真死在仪式上,记得给我收尸。”
“谁要给你收尸。”刘建华突然伸手,试图夺回于湾手中的书本。
于湾的手腕轻轻一歪,那书本又自然掉落在了她的另一个手中。
刘建华的行动落了空,恼羞成怒:“把书还给我!”
“那你得答应我,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尸首扔在道馆的后山上。”于湾说道。
刘建华皱眉大叫:“你疯了啊!”
说着,她跳起脚,想要从于湾手里抢过那本书,但于湾轻轻抬了抬手,把书本举得好高,刘建华没抢道。
于湾认真看着她的眼睛:“走不出去的话,就留下来。和你一样,有什么错吗?”
刘建华收起了手,听到于湾的话,沉默了:“你,真是这样想的?”
“也不全是。”于湾把那书本给了她,“不过那山上的位置还不错,我个人也比较随性,还有——”
于湾没再说了。
如果她死了,她可不想再见到宋知晓那家伙。
宋知晓要是看到她,指不定会发什么疯。
刘建华拿着书,凑近了于湾,看着她的脸,问:“还有什么?”
“还有——”于湾说道,“我真的很好奇,这儿是有什么魔力让你回来。”
刘建华用书挡住了脸,默默评价:“疯子。”
刘建华的声音并不大,但于湾却听的确切。
“的确。”
很多人都这么评价过她。
如果问五年前的于湾,为什么那么疯,于湾会说,她什么牵绊都没有,烂命一条,所以无所顾忌。
但问现在的于湾——
于湾看了看宋折。
只有一个念头。
她想让他们,都活下去。
刘建华轻叹了声:“姐,那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儿?秋姨家,还是钟爷子家?”
于湾拍了拍刘建华的肩膀,认真回答:“我打算回去休息。”
刘建华看了看时间,已经到晚上十一点了:“的确挺晚了,那你不打算继续调查了吗?”
要知道,明天很有可能是于湾的死期。
于湾这拼命三娘的性子,现在既然对她说,不打算查,要休息了。
就连宋折也有些惊讶,看着于湾:“真不打算查了?”
于湾点点头,对刘建华说道:“晚安,明天一定记得来哦。”
说完,于湾扯住宋折的衣袖,把他拽出了房门。
宋折不解:“你在做些什么?”
于湾回答:“我想,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谁?”
“等明天吧,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
有了于湾的这句话,宋折莫名的安心了。
“那今天睡个饱觉吧。”
深夜,各家各户都归于寂静,村庄也变得死寂了起来,安静得可怕。
远处偶尔有几声口哨声和鸟叫声,掺杂在其中,时而尖锐时而平缓。
于湾和宋折回来,乔格尔几人仍然没有休息,很显然是在等于湾和宋折他们回来。
乔格尔问:“有收获吗?”
和外面的凄冷不同,屋里被烧得恨暖和,于湾一进入,就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热气。
于湾脱下了外套,把他放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