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坟墓修缮好以后,方夫人转身看向宋知寒:“宋将军,能否让我和我夫君单独说些话?”
“好。”
宋知寒点头应了,带着人退到了距离方夫人稍远一些的地方。
待的宋知寒走远,方夫人才跪在方夷面前,絮絮叨叨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声音哽咽:“夫君,我来看你了。怪我无能,还是没能保护好孩子……”
宋知寒远远看着,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方夫人从方夷坟前站起身来,朝着他走了过来,一双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宋将军,多谢你,我们走吧。”
宋知寒点头应了,带着方夫人去了提前给她准备好的小院子里。
院子地理位置有些偏僻,附近居住的人家很少,倒是很适合方夫人如今的情况。
在私盐一事没有彻底解决前,她需要好好避一避风头。
院子虽然不大,但是一应设施都十分齐全,除了主卧还有两间客房,是供宋知寒的暗卫居住的。
方夫人就这么在院子里居住了下来,靠着刺绣赚取报酬维持她和孩子的生计。
另一边,宁远侯府,再过两日就是除夕,全府都在忙碌过年的事情。
侯府里张灯结彩,很是热闹。
因着马上要过年了,白鹿书院也给学子们放了假,沈听晚带着裴景严,玉钏和清云一起去白鹿书院接裴修齐和裴秀兰回家。
本来是个好日子,可一行人到了侯府门口,却遇上了镇国公府的马车。
沈听晚心中有些疑惑,带着两个孩子下了马车。
镇国公也从马车上下来了,见沈听晚手里牵着的两个孩子,下意识就皱起了眉头。
他不喜欢沈听晚这两个抱养的孩子。
在他看来,如今的宁远侯府已经给他带不来任何利益了,有的只是无尽的拖累,但是沈听晚还有用,她年轻貌美,虽然是二嫁身,也依然有人看的上。
用一个已经废弃了的女儿来换取镇国公府和儿子的未来,在镇国公看来,十分划算。
因此,他今日来,就是来劝沈听晚和离的。
倒是没有想到会在侯府门口就碰上沈听晚。
沈听晚对着镇国公行礼:“父亲,您怎么突然来了?”
“你如今寡身在宁远侯府,之前又出了那么多事,你母亲放心不下,可她身子又不好,便让我过来看看。”
镇国公语气没有什么太大的起伏。
他的话虽然不假,可他今日过来的目的,却不是这个。
只不过他不蠢,这会儿还在宁远侯府门口,他自然不会就这么把自己来的目的说出来。
沈听晚听了,连忙开口说道:“是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临近年关,不能回府尽孝,还要让父亲跑这一趟,过来看女儿。”
沈听晚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心中却对镇国公今天过来的目的有些怀疑。
身为镇国公的亲生女儿,沈听晚与镇国公相处了十几年,对他的脾气性格再了解不过。
在他的眼中,自己这个女儿又能算的了什么,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让自己嫁到宁远侯府来。
母亲担忧是真,可他也不会仅仅因为这一点就过来一趟。
无事不登三宝殿,自己嫁入宁远侯府,对镇国公来说就已经是一枚废弃的棋子,带不来任何利益了,他又怎么会有闲心突然来看自己?
不过沈听晚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不管怎么说,镇国公也是她的亲生父亲。
看透是一回事,说透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场面上的体面,总还得继续维持着,毕竟,这也是她的父亲,
听着沈听晚的话,镇国公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开口说道:“天寒地冻,在这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府再说吧。”
“父亲请进。”
沈听晚闻言,反应过来,连忙开口说道。
镇国公应了一声,便跟着沈听晚进门,一路到了凝香院中。
两人在房中落座,清云上了茶水。
隐秘处,允霏见镇国公来了,也瞬间来了精神,皱起了眉头。
沈听晚不知道,但是她是知道镇国公对沈听晚做了什么的,在她来保护沈听晚之前,就已经听墨风说了事情的经过。
镇国公这个衣冠禽兽,根本不配做沈听晚的父亲!
哪有父亲会把女儿当物件一样送给别人?
沈听晚也是可怜,就连自己的至亲之人,居然也这么对待她。
如今,镇国公突然来了宁远侯府,绝对没安好心!
她像往常一样,掀开了屋顶的瓦片,透过缝隙往里看去。
屋内,清云和玉钏都被镇国公支开,退到了门外。
镇国公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开口道:“听晚,为父这次来,其实还有一件事要说。”
闻言,沈听晚便道:“父亲请说。”
“为父,想要让你和离。”
沈听晚听到镇国公这话之后忍不住微微一愣,随后才又开口问他。
“父亲怎的突然想到让女儿和离了?”
好端端的,镇国公为何突然要让她和离?
她不由想起了很久之前宋知寒的提醒,心下当即一沉,却还是不愿意相信。
镇国公怎么说也是她的亲生父亲,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愿意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当然,如果他真的做了,他们的父女情分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裴云舟已死,以宁远侯府如今的情况,你继续待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镇国公一副苦口婆心,都是为了沈听晚好的模样,道:“当初让你嫁入宁远侯府,是不想被外人诟病,说为父不讲信用,败坏镇国公府的名声。
却没想到,你一嫁进宁远侯府,就守了寡,婆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辛苦你自己操持整个侯府内外。
可裴云舟这个混账,竟然在婚前就隐瞒着你和整个镇国公府,养了外室,还有了孩子!
你大发慈悲同意让那外室和外室子进了宁远侯府,做了妾室和庶子。
于情于理,你都已经做的足够多,足够好了。
这五年下来,为父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到底还是舍不得你。
更何况,如今已经五年多了,你就算是为他守寡,也是仁至义尽,再不需要蹉跎浪费自己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