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这副嘴脸让楚稚胃里翻腾起一阵恶心,她抽出被李温握住的手,低头不去看他的脸。
“夫君……”楚稚好似天塌了一般,哭得连说话都没了力气:“咱们府上遭了贼,我给两个孩子买的砚台被偷了。”
李温一怔,满脸茫然地看向楚稚:“贼人?”
楚稚点头,如弱柳扶风般看向姜玲儿:“就是她。”
李温却不跟着楚稚的指引走,他装作从未见过姜玲儿一般,甚是冷漠地扫了她一眼便又看向楚稚。
他声音诚恳又无奈:“夫人,倒是我的不是了。”
“两个孩子先前将这砚台送与了我,正好我一友人甚是喜好砚台,我便将砚台都尽数送了出去,当下想着同你说上一声的,结果却忘了。”
李温的声音清朗,温温和和的道:“夫人,并不是府上遭了贼人,想来是……”
楚稚嗯嗯的点头,顺着李温的话继续往下说,好似是她只是真心实意地想找出被偷窃的人,并没有其他的想法。
“想来是你那友人府上遭了这女贼偷窃,快快叫你那友人来指认指认。”
李温的脸色一滞,抬头看了看了四周。
公堂上,有些话不好直白地说出来,他也不能表现太明显,免得让楚稚心生怀疑。
李温上前两步凑到楚稚耳边,声音小了好几分:“夫人,是给那高官了,这样的事,不好扰了人家的清净。”
说完,便看着楚稚似懂非懂点头,李温顿时松了口气。
“若是这样说的话,我便放心了,不是咱们府上遭了贼就好。”
他轻轻拍着楚稚的手,道:“夫人莫慌,有我在,不会出事的,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来吧。”
不等楚稚点头,李温便转头同县令道:“是我疏忽了,才让夫人误解了这小娘子……”
楚稚抿唇,夫妻一条心地站在李温身后,跟着点头:“是了,倒是我错怪姜娘子了,原来姜娘子偷的不是我李府上的东西。”
李温动作一僵,余下的话被楚稚堵死了。
他沉了口气,侧眼给孙羽使了个眼色。
但李温不知,他的小动作被楚稚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
她跟着侧眼看向孙羽,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孙羽的脸上满是半干的血迹,光是看着就叫人觉得肉痛。
楚稚的眼神瞬间寒了下来,她望着李温的背影,再一次领略到了李温的手段。
果不其然,李温被她抓了个现行后,顿时反应过来他被孙羽骗了。
这些小把戏,根本瞒不了李温多久。
楚稚微微皱眉,看着孙羽低头,毅然决然地向前走了一步,他抬眼,给了楚稚一个不得不这样做的眼神。
楚稚微微眯眼,这么说来,孙羽又撒了一个谎瞒过了李温,决定将一切都揽在自己身上出来帮姜玲儿顶罪?
楚稚抿唇,悄无声息地朝着孙羽点了点头。
这样做也无妨,她正好可以借着这个由头放了孙羽带着他的妹妹离开李府,断掉李温的左膀右臂。
得了楚稚的信儿,孙羽便直接站了出来,上两步跪在了地上。
“是我做的。”
楚稚满脸震惊:“孙羽?你的头是怎的了?”
闻言,李温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低声安慰道:“无妨,莫要害怕。”
楚稚惊魂未定地点头,道:“有夫君在,我不怕的,只是孙羽这话是何意思?”
楚稚似是有些害怕了,弱弱地同李温道:“夫君,要不我们还是不追究这件事了吧,索性庄子没出什么事,余下的就让钱家和店家理论吧。”
果不其然,李温却一口拒绝。
“夫人,庄子上起火的事不能这么算了,今日是没伤着你,若是再有这样的事,若是你伤着了,叫我如何是好?”
楚稚心中冷笑,怕不是不能这样算了,是他不舍得他的小妾坐牢,定要还姜玲儿一个清白吧。
她索性直接趴在李温的耳边,十分信任又掏心掏肺地同李温说:“夫君,钱家的火是我让暗卫去烧的,这事若是再追究下去,怕是……”
她这突如其来的坦白打得李温措手不及,楚稚皱眉,满脸难为情地道:“至于砚台一事,确实是我误会了姜娘子,此事,我向姜娘子道歉。”
楚稚朝着姜玲儿微微福身,又道:“纵火一事,我也不想追究了,至于其他的,就是旁人的事了。”
楚稚抬头,满脸纯真地看着李温:“夫君,该是回府去同孩子吃午膳了。”
“咱们走吧?”
李温怔了瞬,低头看着楚稚的手,尬笑一声,“这……”
楚稚道:“怎么,夫君要在这里一同寻姜娘子放火烧布庄的罪责吗?”
她叹息:“我不想查了,县令大人自会处置她的。”
李温深吸了口气,纵然他知晓这火是楚稚放的,但……
但在楚稚没坦言之前,他尚可以装作不知道的去纠察下去,也好变相为姜玲儿证明清白。
但楚稚这样说,就搞得他进退两难了。
他作为楚稚的夫君,自然应该无条件地顺着楚稚在这一刻停止下来不继续追查,免得东窗事发牵扯到楚稚身上,但关键是,跪在这里的人是姜玲儿。
这下,李温连让孙羽准备好的话都拿不出来了。
若是再坚持下去,必然会引起楚稚的嫌疑。
李温看向楚稚天真无邪的眼,心道不能冒险。
他所做的事情,包括姜玲儿都绝对不能暴漏在任何人眼前。
李温回神,干巴巴地点头,犹豫道:“也好……”
楚稚满意地点头,“夫君不必担心,姜娘子纵火一事,县令大人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楚稚又踮脚凑到李温耳边,侧眼看向跪在地上满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李温的姜玲儿,心头跃然升起一阵爽感。
不是想和李温双宿双飞么,不是害她的孩子么,那么楚稚现在就让姜玲儿感受下,什么叫做被挚爱至亲之人明晃晃的背叛的感觉!
但仅仅这些还不够,根本抵不上楚稚丧子之痛的万分之一!
楚稚朝着姜玲儿挑眉,眼中满是鄙夷地看着她,悄然开口同李温耳语,看上去亲密无间。
“夫君,钱家纵火一事已经扣在姜娘子头上了,也算是抵消她烧了我庄子的罪责了,放心,她一定会被县令大人关进去的。”
李温勉强点头,“好。”
他这声好一出,楚稚就瞧见姜玲儿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这是何意?”姜玲儿怔怔地看着李温,不管她了?
就这么任由她被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