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内,
胃部剧烈痉挛引起一阵绞痛,盛璟逸被折磨到几乎直不起腰。
他俯下身,喉结急促上下滑动,极力抑制着冲上喉咙的酸涩液体,额头瞬间冷汗涔涔。
胃间一股又一股如巨浪般的涌上的绞痛折磨得他眼前发黑,双腿也一阵发软。
男人急忙抬起右臂紧撑墙壁,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
他拼命想压制那股翻涌的恶心感,却无济于事。最终,左手猛按进腹部,盛璟逸在马桶前俯下身痛苦呕吐起来。
每一次呕吐的动作都牵动着左肩脆弱的伤口,强烈的灼痛连同胃脘的绞痛一同迸发,如同利刃在体内外同时翻搅,令他痛不欲生。
昨晚一整晚到现在午间都未曾进食,男人很快便将胃内酸涩的液体吐完,紧接着是一遍遍难以抑制的痛苦干呕。
直至胃脏在这没完没了的干呕中疲惫不堪,强烈的收缩逐渐平复,可难耐的绞痛却没有丝毫减退。
手掌深陷于胃脘间抵御着剧烈绞痛,盛璟逸挣扎着扶墙挪至洗手台前,右手手肘撑着洗手台胡乱洗了把脸,便再也没有力气,他靠墙缓缓滑坐在地。
左手不断大力度抵于胃间,左臂肌肉几乎紧绷到极致,一股前所未有的猛烈刺痛由伤口袭来,
“呃嗯...”男人忍不住痛吟出声。
一股温热从伤口涌出,透过层层包裹的绷带,瞬间染红黑色西服外套内的浅灰色衬衫。
盛璟逸颔首,颓然瞧了眼被一片刺眼殷虹晕染的衬衫,虚散的目光攀上一层无奈之色。
他无声叹了口气,费劲支起左腿抵着胃脘,小心翼翼松开按在上腹的左手。
如他所料,失去针对性压力的胃脘,立即叫嚣着回馈他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剧烈绞痛。
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盛璟逸深埋下头紧抵膝盖,只能拼力强忍,无助等待痛楚减缓。
离下午股市开盘的时间越来越近,他实在没有精力承受重新换衣服和再次包扎伤口的蚀骨之痛。
盛风投资正面临对家投资公司的敌意收购。有危便有机,成败就看下午股市开盘他怎么带领公司团队进行防范和反追击。
他残余的精力只能用在下午的股票市场中。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男人费力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夜星妤的名字。
盛璟逸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紊乱的呼吸。努力稳住颤抖的手指,滑动接听键。
“有事?”他费劲稳住发抖的声线,尽量掩饰虚弱。
“盛璟逸,你现在在哪?”夜星妤声音透着关切:
“冷菲告诉我,你强行取消了今天cS危机策略的保护,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今天只在公司处理事情,不需要保护。”男人强忍住不适,努力使语气听起来平静。
“昨晚你打电话给我怎么不出声就挂断,而且房间里...”
夜星妤话音未落,便被他打断:“你留在医院陪夜勋,我还要说什么?”
察觉到夜星妤可能已经发现倪端,男人下意识回避她的关注。
虽然在他的思维和人生经历中,他无法感知与亲人离别是怎么样一种难舍的感觉。
但他知道,重视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夜星妤重视夜勋。而他,重视夜星妤。
如果他与夜星妤相处的时间所剩无几,那么,他每时每刻都希望夜星妤陪在自己身边。
正如现在,夜星妤一定也希望无时无刻陪在夜勋身边。
夜勋已时日无多,现时每一刻都可能是他生命的终点。
他不希望自己珍视的夜星妤,因分心于他身上,人生留有遗憾。
如果以爱之名来占有一个人,给她带来的是遗憾,痛苦和危险。那么,他愿意放手。
正如,在两年前无法护保夜星妤时,他选择独自忍受屈辱,将她推向另外一个男人。
也正如,多年前,任由母亲杨晴的离开不再过问半句,与盛家表明他不喜欢那个凶巴巴的母亲,换取母亲不再被盛家禁锢在他身边。
“盛璟逸,你身上有定位,你不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那我去找你问清楚!”
听得出夜星妤语气的坚定,男人心底无声叹了口气,轻笑:
“夜勋都快要死了,你不陪他身边,倒来烦我了?”
话语间,突感一阵剧烈的反胃感涌上,盛璟逸蹙眉,闭眼强忍几息,极力压下上腹难耐的感觉,特意气她:
“好啊,来找我,我倒不介意你留下来陪我,夜勋最后一面你见不到不要怪我!”
“盛璟逸!你早知道夜老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他所料,隔着电话自己也能感受到夜星妤被他气得冒烟,正想再多说两句,将她气回夜勋身边,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涌上。
冷汗顺着他脸颊滴落,生怕那端的夜星妤有所察觉,男人手背紧抵唇间,颤抖着指尖将手机屏幕通话划向断线。
挂断电话的瞬间,盛璟逸再也无法控制住那股翻涌的感觉,他费力扶着洗手盘站起,弯下腰,再次剧烈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