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直起身子,低头。
因为她刚才身子是斜倚的,眼睛没往下瞧,刚才那一脚踹在了江辞允的裤腿上。
黑色的裤腿,赫然出现一个白色的半边脚印。
陆昭昭:“……”
成功躲过一劫的谢湛,在对面幸灾乐祸的笑,朝她做着口型:你完蛋了。
陆昭昭悻悻的收回脚,呵呵干笑几声。
“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嗯。”江辞允垂眸看向自己的裤脚,“你问它信不信。”
他们对话期间,车厢里陆陆续续上来新的乘客。
过路的乘客一位又一位。
直到最后,一位编着侧边麻花辫的女生,手里推着行李箱,在江辞允身后停下。
江辞允正侧脸注视陆昭昭,没注意身后的动静。
陆昭昭最先看到女生,视线往上一抬。
她默默的看了看女生身上的衣服,又瞅了瞅江辞允——两个人都是黑色冲锋衣,而且还是同款。
陆昭昭无意识的挑了挑眉尾。
女生帽领折叠的整齐,拉链拉到胸口。一双眼睛映着窗外的光亮,和煦地朝她望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她指向身侧立着的行李箱,又示意头顶的行李架。
“我的箱子有点重,能不能麻烦一下你朋友,帮忙放到架子上?”
她口中的朋友,自然指的是江辞允。
对方已经这么明确的请求了,陆昭昭点头,抬手戳了戳身边的人。
“这位小姐姐让你帮忙抬下行李。”
江辞允在陆昭昭戳自己手臂的时候,已经转头看向来人。
“秦时月?”火车上碰到对方,有些惊讶。
被称作秦时月的女生两眼一弯,唇角上扬着:“我果然没看错,真的是你。”
“好久不见,江辞允。”
陆昭昭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来回交换。
他们这是……认识?
她下意识看对面的谢湛和楚斯,眼里带着询问。
谢湛和楚斯光顾着看秦时月,没接收到陆昭昭投来的眼神。
他们同款表情惊讶,“这么凑巧,居然在这都能碰上。”
秦时月赞同的点头,说:“真的好巧。我说你们咋越长越帅,刚差点没认出来。怕先开口,被你们认成搭讪。一直犹豫要不要打招呼。”
“哈哈。”听到有人夸自己帅,谢湛尾巴快翘上天,“还是和以前一样,嘴巴一如既往的会夸人。”
他们说话期间,江辞允已经起身帮忙把行李箱放到置物架上。
秦时月:“谢谢。”
江辞允嗓音淡淡:“不客气。”
“啧啧,一如既往的冷漠。”秦时月在江辞允身边的空位坐下。
“说起来,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多久来着?”
“不记得了。”江辞允往陆昭昭靠近了些。
“嗨,秦姐姐,你还记得我吗?”齐夏安跟着凑热闹,朝她挥手。
秦时月朝对面看去,微笑道:“当然记得。初中的时候,你总是喜欢跑到我们班找谢湛他们。”
她目光在齐夏安脸上转一圈,由衷的说:“你瘦了好多啊,之前脸是圆圆的,特别可爱。”
齐夏安不好意思的捧起自己的脸,“这不是特地减肥了嘛。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懂。”秦时月点头,“我也是。”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短到很多事都忘不掉。说短也不短,它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陆昭昭发现自己不在理城的三年,江辞允身边多了一些自己不认识的人。
对于这些人,她就像一个处在磨砂的屏障外的人,对里面笼罩的事物是看不清、摸不着。
只能由他人来告知,通过只言片语来补充和努力想象空缺。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陆昭昭视线转了几个来回,心里懵懵懂懂冒出小芽尖。
又或者……因为和江辞允扯上了关系,所以这种不喜欢的感觉被无限放大。
会感到失落和害怕。
害怕自己不是最特殊的那个,害怕自己可有可无,随时可以被其他人取代。这种感觉,还是在她妈妈去世那天首次出现。
陆昭昭沉默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聊着自己未知的三年,在此时她像个局外人。
秦时月一直在和他们说话,齐夏安偶尔会搭进一两句。
肚子传出几声咕咕叫,齐夏安扯过桌上的大袋子翻了翻。
“昭昭,你要吃吗?”她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小袋牛肉干,晃了晃。
“吃。”
后面的陆昭昭闲得没事干,正拿着手机在看电影。
听到齐夏安说话,看都没看直接伸手接下。
齐夏安买零食的时候没注意牌子,看包装相差不大便随手拿了好几袋。
递过来这种牌子的牛肉干,在嘴里难嚼的很,宛如扒下的树皮。
陆昭昭塞了一块进嘴里,大概过去五分钟,腮帮子都嚼累了,牛肉干还是没有能吞下去的迹象。
谢湛注意到她手上的包装,说了一句:“这种东西你也吃啊,我一般都用它来喂巧克力。”
“喂巧克力?为什么要用牛肉干喂巧克力?”秦时月不太理解这名词和动词之间的搭配。
陆昭昭用力咽下卡在喉咙的牛肉干,说:“是他养的一条阿拉斯加犬。”
“用巧克力给狗取名字?”秦时月很不理解,“狗叫巧克力,和人叫鹤顶红有什么区别吗?”
“反正我是觉得没什么区别。”陆昭昭拿牛肉干的手往谢湛那递,问:“你吃吗?”
谢湛摇头,“不吃,我受不了这嚼劲,怕被噎死在半路。”
陆昭昭“哦”了一声收回来,淡淡的说:“看看,狗狗都不吃。”
人到无语极致的时候是会笑的。
谢湛成功被气笑了。
近段时间的天气格外反常。在理城的时候,里面穿一件短袖,外面穿件外套刚刚好。
脚下这座城市,外面吹的冷风是直灌袖口。一阵一阵的大风吹的睁不开眼。
出了车站,陆昭昭没扎的发丝飞扬,被迎面吹来的风糊了眼。
她拨开吹进嘴里的发丝,手里拢着身上外套瑟瑟发抖。
“没提前看下天气的吗?平地风就这么大,爬山不得风成人干啊。说不定到了山顶,直接可以把你刮下山。”
“主要是没想到,跨了个省而已,天气差距居然会这么大。”齐夏安嘴里的话被吹的七零八落。
江辞允身上那件冲锋衣重新拉上拉链,领口抵住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