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后。
载着小安子的马车,终于缓缓出现。
不等马车驶入校场,马车内的小安子便已经让车夫停了下来。
他虽是宫中内宦,却深知招摇惹祸的道理。
更别说,校场内还有洛珩这尊大神在。
总不能让堂堂洛侯,来迎接他这个阉人吧?
没这个道理的。
当然,若圣旨在小安子身上的话,那众人出来相迎是理所当然的。
但问题是,圣旨在洛珩那。
他只不过是个代表朝廷宣读诏书的工具人罢了。
若是敢因此托大,到时候得罪了洛侯、两位军中大将,怕是哭都来不及。
念及此。
小安子动作麻利地下了马车,快步走入校场。
不等帅台上的洛珩开口。
他便已经一脸谦卑地行了一礼。
“奴婢来迟,望洛侯与二位将军恕罪。”
小安子姿态摆的极低。
以至于让和其他宫中内侍打过交道的云祯、张承先二人好不习惯。
以往他们遇到的宫中内侍,那个不是眼高于顶,鼻孔朝天?
甚至还暗戳戳的向他们索贿。
碍于对方是内侍,云祯、张承先自然也不敢得罪,老老实实地送上了孝敬。
但如今眼前这个内侍,却谦卑到了极点。
这让云祯、张承先免不了对他生出一丝好感。
“这个内侍倒是难得。”
张承先小声嘀咕了一句。
一旁的云祯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安公公,上来宣旨吧。”
洛珩说着,站了起来。
手腕一翻一封圣旨,便已经出现在他手中。
以洛珩的地位和二帝心中的重视程度,自然无需和小安子客套。
说句不好听的,就连小安子的干爹王潮,都不敢在洛珩面前摆姿态。
更别说才刚刚进入泰安帝之眼的小安子。
“是,洛侯。”
小安子应了一声,快步登上帅台。
他从洛珩手中接过圣旨,徐徐展开。
校场中,先前在等待的时候,张承先已经令人摆下了香案之类。
看到小安子准备宣读诏书了。
云祯、张承先以及众将,齐齐跪倒下来。
现场唯独剩下洛珩依旧端坐于椅中,巍然不动。
这并非洛珩托大,藐视皇权。
而是一早的时候,保德帝就赐予了洛珩遇旨不拜的特权。
洛珩又没有动不动喜欢给人下跪的嗜好,这种特权自然欣然笑纳了。
再说,他是文人出身。
大楚文人地位极高。
哪怕是圣旨面前,也仅仅需要躬身行礼,无需跪拜。
但武将却不同。
他们可没有这种超然的地位,遇到圣旨自然需要大礼参拜。
“奉,天承运泰安皇帝,诏曰:”
“朕膺昊天之眷命,缵祖宗之洪基,君临四海,期宇内之咸宁。今者,安西、齐鲁二军,扬威于边,大败西域联军,其功震于遐迩,朕甚嘉之,当厚赏以酬勋劳。”
“安西大将军云祯,性禀忠毅,武略超群。驱驰疆场,有匡扶社稷之功;陷阵冲锋,展雄才大略之能。此战指挥若定,使安西之军,气势如虹,令敌披靡。勋业昭着,特由一等侯晋为三等镇西武毅国公,号“武毅”,食邑三千户。望公秉持忠义,永镇西陲,为国藩篱。”
“齐鲁大将军张承先,代任期间,已显将星之耀。至大战之时,运筹帷幄,齐鲁之军如臂使指,所向披靡。其才其德,堪为众将之范。今正式擢为正二品齐鲁大将军,并封三等忠勤伯,号“忠勤”,赐黄金千两、锦缎五百匹,所部将士各赏钱一贯,米一石,以励其功。望卿勤勉不懈,为齐鲁之安,为国家之固,再建殊勋。”
“骁骑将军袁继桐,英风烈烈,胆气过人,单枪匹马,直捣敌酋,斩其首级,威震敌阵。此等壮举,堪称绝世之功。特晋升为三品平虏镇军将军,赐号“平虏”,许开府建牙,独领一军,名“平虏军”,封三等勇毅伯,赏京中宅邸一座、良马五百匹、甲胄两千副。望汝率部靖边,扬我军威,使虏寇不敢犯境。”
“其余参战将领士卒,皆尽忠职守,奋勇杀敌。各依军功,赏赐有差。将领或晋爵秩,或赐财物;士卒或增粮饷,或授勋位。伤者,太医院遣良医诊治,厚赐药材;战殁者,追封官职,厚恤家属,永享朝廷恩荫。钦此!”
小安子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校场内回荡着。
在场的众将听到圣旨封赏后,无不喜形于色。
尤其是城府不深的袁继桐,更是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他本以为这次大战后,最多也就捞一个爵位当当,但谁想不仅升官了,还封了三等伯爵,可谓一步跨越勋爵,直接变成了贵爵。
但更让他惊喜的还是天子居然赐他开府建牙,独领一军的权力。
这是何等的皇恩浩荡?
饶是袁继桐一向桀骜不驯,此刻也对天子感激涕零。
其余众将虽未在圣旨中被提及名字,但功劳在手自然也不怕升不了官,封不了爵。
云祯、张承先彼此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喜色。
其中云祯一直想着晋国公位。
只不过以前西域这边一直没有大战发生。
让他始终未能如愿。
如今,他总算靠着一场大战,从侯爵变成了国公,哪怕只是三等国公,他也已经心满意足。
而张承先就更不用多说了。
一场大战,不仅让他摆脱了代齐鲁大将军的尴尬,还直接被封为伯爵,至此踏入勋贵行列。
他还能有什么不满意的?
“谢天子隆恩!”
云祯、张承先,带着众将齐齐谢恩。
一时间,校场内欢声雷动,人人喜形于色。
老实说,这一次泰安帝和齐贤台众人定下的封赏却是丰厚。
一扫当初萧正亮等人执掌齐贤台时对于武夫们的小家子气。
在场众将虽都是武人,却也知道好歹。
心中难免也对新的齐贤台班子,生出了巨大的好感来。
小安子见众将乐坏了,也不制止,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待众人稍稍平复后,他才清了清嗓子。
“咳咳,诸位将军。”
“咱家还有一句陛下的口讯,要说与诸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