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六点,时念没醒,时源的房门也是关闭的。
秦豫垣堂而皇之地走进书房。
按照他对鬼爷的了解,那个严谨的老头一般会把重要物品放在柜子里或书架上。
他环顾四周,书架一端有一个双开门的书柜,打开柜门,一些杂书底下压着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铁盒。
秦豫垣小心翼翼将铁盒打开,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不出他所料,证件什么的都在里面放着。
纤长好看的手指快速翻找,一个暗红色本本印入他的眼帘,秦豫垣将它抽出,翻开几页核对姓名。
确认无误后,他将整个本本揣进自己的外衣口袋里。
一切复原,秦豫垣踏出书房,目光扫过腕表,已经六点半了,时念睡得晚就不说了,鬼爷竟然也没起。
秦豫垣啧啧两声,那老头,连早起都做不到,还想阻止他?
他怕是连他闺女怎么没得都不知道!
拿到了重要的物件,秦豫垣心情极好,溜溜哒哒地去镇上买早餐。
昨天早上他跟着时念,看到她进去一家早餐店,秦豫垣今早便也去了这家早餐店。
只一进门,秦豫垣就看到昨天一直在时念身边的那名医生,听院长说,这名医生想追他的女人。
秦豫垣进来的那一刻,王奕也看到了他,目光悄悄发生改变,多了一丝警惕和防备。
秦豫垣淡淡挪开眼眸,那个医生,看来认识他。
早餐店老板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这样相貌周正气质矜贵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隐隐显露着一种上位者气息,老板下意识以为是上面的领导下来暗访。
观察到老板的局促,秦豫垣淡声对他道:“不用紧张,我不是食监局,我的未婚妻经常吃你家的早点,我来买给她。”
“哦哦!”老板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要解释给他听,但是也舒了口气。
秦豫垣视线落在墙上贴的菜单表:“三根油条,三碗豆浆,三个茶叶蛋,打包带走。”
老板边给他打包早餐,边笑眯眯问道:“是不是在镇医院上班的那个漂亮姑娘?”
秦豫垣颔首,“是她。”
“那你可运气好啊,那姑娘人长得漂亮心肠也好,最关键是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在我们这里,还有不少追求者呢!”
“她一向都很受欢迎。”秦豫垣淡笑回应。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嘞?”
秦豫垣:“不是什么稳定的工作。”
老板肉眼可见露出一抹嫌弃,看着人模人样,居然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把早餐递给他,不忘说一句:“那小姑娘就爱吃我家这个茶叶蛋!”
秦豫垣浅淡勾唇,付了钱,转身离开之际用余光扫了一眼王奕,看见他灰败的脸色,心情极度舒畅。
再次回到时念家的小楼,父女二人仍是没醒,秦豫垣便独自坐在餐桌边吃早餐。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时源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
秦豫垣扫他一眼,时源脸上的黑眼圈非常明显,他不由损道:“年纪大了,身体也不行,还是别浪费那仅有的一颗好肾了。”
时源知道秦豫垣的那些龌龊思想,向他走近两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这是失眠,熬得!”
“为什么失眠?”
“当然是因为你!”
秦豫垣点头,只是那神情不以为意,把早餐推给他一份,时源看着桌上的油条豆浆鸡蛋,沉默不语。
秦豫垣敲了敲桌子,语气漫不经心:“吃吧,没毒。就当是感激你,生下了我的老婆。”
听到秦豫垣叫时念老婆,时源瞬间没胃口了。
他想了一晚上,决定今天还是跟秦豫垣心平气和地聊一聊。
时源勾了一下椅子,坐在秦豫垣对面。
“阿垣,我真心感激你可以相信我的话,放下对我的记恨,不再执着于找我报仇,但是时念,我无法把她交给你。”
“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且不说其他,你现在生意做大,黑白两道都有涉猎,得罪的人也不少,你会给她的安全带来风险。”
“其次,我的女儿我知道,她倔强得很,为了离开你肯放弃京城的学业,足以证明她的决心。我知道在发现我身份之前,你们有过一段感情,但你伤她太深了,她现在已经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阿垣,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爱她,就不要为难她,爱一个人是尊重她的选择,是让她自由。”
秦豫垣缄默不言,须臾道:“你的意思是,让我看着她在这里,跟那个医院的小医生恩恩爱爱,然后我孤独终老一辈子?”
时源:“……”
秦豫垣又道:“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想和我在一起,不会回心转意?虽然现在她还没有回心转意,但未来日子还长,生活每一秒都会发生改变,你怎么就断言她不会回心转意?”
然后他又补充一句:“我以前还想杀你呢,现在这不是也回心转意了么。”
时源:“……”
秦豫垣还在一顿输出:“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想说我心狠手辣重利轻义?我承认我比较看重事业,很多事情都排在生意之后,包括感情。但即便如此,对于你鬼爷,我恨了五年的人,我的头号仇人,把你揪出来后,我有动过你一根汗毛么?”
“我对你做过最狠的事,也不过是把你摔在地上踩了一脚。鬼爷,你不会以为我秦豫垣复仇的手段就是这样低级,只用你的女儿报复你吧?”
时源抿着唇角别过头去,秦豫垣之前的回击只是让他觉得强词夺理,但他说的这一点,时源不可否认是事实。
秦豫垣这个人他了解啊,正是因为了解,他才觉得不可思议。
纵然知道他和时念曾经在一起过,但他也没有去想他会因为时念对自己手下留情。
那不是秦豫垣的为人处世,感情于他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只是没想到,自己错估了他,他真的喜欢自己的女儿!
原先他以为是秦豫垣的手段变弱了,等知道他的心思后,才明白这一切都是有迹可循,原来他真的是因为时念,才迟迟无法对他下手。
秦豫垣敛下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而后又道:“于我而言更重要的,那才是我的利。现在时念就是所谓的‘利益’,所以我不可能对她放手。”
“但我可以向你承诺,她在我身边,我会用自己的生命为她的安全负责。”
时源重重叹出一口气,伸手去拨茶叶蛋,最后只能恶狠狠道:“孺子不可教!”
秦豫垣视线轻扫时源的后腰,刚才忘记告诉这老头了,他用的那颗肾还是他想办法给他换的呢,不然都用不着他去杀他,他自己就嘎了!
虽然当时不是为了他,只是阴差阳错,但最后的受益者却是他。
不过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秦豫垣也没那么矫情,去用当时泡时念的手段,去让他承情。
时源用力撕咬口中的油条,“我还是先前的态度,坚决反对念念跟你在一起。”
秦豫垣:“反对无效,我今天就要带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