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时念是被秦豫垣叫醒来的。
再次躺到秦豫垣的怀里,还是拥挤的小床,时念失眠了一整夜。
直至天边乍现出一丝金光,她才慢慢入睡,可是睡了还没多久,就到了该出发的时间。
此时的她一脸萎靡。
因为昨夜秦豫垣把她的衣服都撕破了,时念没有衣服穿,秦豫垣非常好心地把自己的大衣借给她。
她动作僵硬地穿上他的衣服。
大衣是敞着领口的,秦豫垣昨夜在她脖颈锁骨上弄出的吻痕全都暴露在外面。
那男人分明就是想以此去刺激她的父亲!
果不其然,他们下楼后,老四陈默等人面上一红,不约而同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时源看到衬衫皱皱巴巴的秦豫垣和只穿着一件男士大衣脖子青一块粉一块的时念,面容扭曲,眼底泛着愤恨的光泽。
他破口大骂:“秦豫垣,你个畜生!”
时念无力闭上眼睛,她无法对时源解释昨晚的一切,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却又什么都发生了……
秦豫垣低头问她:“我是畜生吗?”
时念假笑:“是不是畜生,你自己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你来说。”
时念动了动唇角,最后妥协:“不是……”
秦豫垣轻扯一下唇角,脸上没什么表情,攥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去。
时念脚步停留在原地,努力抽了一下手,秦豫垣转眸看她。
时念软着声道:“我和我爸爸说两句话,可以吗?”
秦豫垣:“你想和他说什么话?”
时念:“说些父女之间的话。”
秦豫垣:“我可以听吗?”
时念怄气,秦豫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缠,以她对他的了解,如果她说不能听,那他多半不会让她过去。
但她要跟父亲说的话……时念还是试探着说:“还是别听了吧?”
果然如她所料,秦豫垣不讲人情,攥起她的手腕,半拽半拖牵她向外走。
不忘冷冷说道:“那你还是别说了吧。”
时念赶忙道:“你想听,也不是不可以。”
秦豫垣冷嗤一声,放开她的手,让她过去。
时念去到时源身边,面上难掩尴尬之色,时源看着她,目光中皆是痛心和难过。
时念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秦豫垣,直接问:“爸爸,你杀了他的师父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会杀人。”
她在秦豫垣身边的那些日子,早就见识过了社会的黑暗面。
她可以相信任何人心怀鬼胎、为非作歹,甚至游走于法律之外,但唯独不相信,她的父亲会杀害一个无辜的人!
秦豫垣没想到时念会问得这么直白,想到当年的事,他整个人变得森冷,看向时源的目光带着无可奈何的恨意。
时源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低沉,许久后,语气带着一丝沧桑:“念念,那件事很复杂,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以后我再告诉你。”
时源是景察,却不是一般的景察,他是国安干景,所执行的每一个任务都是保密。
纵然现在五年过去,当年的事情依旧不能从他这里泄露。
时念得不到答案,也不执着,瞟了一眼秦豫垣,鼓起勇气又问:“秦豫垣昨夜找你是寻私仇,他想杀你……为什么不报警?”
秦豫垣觑了下眼眸,时念的胆子是真肥了哈,还想报警抓他!
时源喉头蔓延出苦涩,他该如何报警?
五年前的事情,本就是他亏欠了秦豫垣一条性命。
回首过往,他时源一生清正,办的每一个案子,执行的每一个任务,都问心无愧,唯独在五年前缉拿霍辞风那件事上,他做了一个令他后悔终身的决定。
因为那个决定,让他后半生蝇营狗苟,再也无法抬头做人,让他脱下一身警服,从此惶惶不可终日。
其实他早就想把命还给秦豫垣了,只是因为时念,迟迟走不出那一步。
如若他死了,时念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
他只有远远避开,身体好一些后,远离京城,远离秦豫垣,蜗居在南城这一处小小庭院,假装还是从前的时光,得过且过。
只有这样,他心里的窒息才会减轻一些。
所以当秦豫垣找到他的时候,时源心里没有恐惧,只有解脱。
他无法主动做出决定的事情,就让秦豫垣来吧。
对于时念,他也只能说一句抱歉。
可让他没有料到的是,时念那样敏感,那样聪慧,居然能够那样及时赶回来,出现在他和秦豫垣的交锋之中。
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让他毫无准备,措手不及……
此刻时源苦涩回答:“不是说了么,那是私仇,你不该为我出头。”
时念的心骤然抽紧。
她绷着唇角道:“可就算是做错了事,也该交由法律制裁,他私自处置你算怎么回事!”
时源苦笑摇头:“很多事情,哪有那么黑白分明,念念你不懂。”
时念垂下脑袋,闷闷不乐。
时源摸了摸她的头,瞧着她萎靡的面色和身上的痕迹,眼眶蓦地发红:“念念,他欺负你,我一定会找他算账的。”
时念抿着唇角,别开眼眸,眼底晶莹闪烁。
最后她逞强不想让父亲担心,违心道:“他没有欺负我,爸爸,我,是自愿跟他好的。”
秦豫垣冷然看着眼前惨兮兮的一对父女,竟然觉得自己有做黄世仁的潜质。
只是这年头好人难当,做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也比孬好人来得舒爽。
看时念那边没什么说的了,他阔步走上前,握住时念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搂着她的腰,向外走去,把她塞进车里。
来时秦豫垣坐了十多个小时的汽车,腰酸背痛。
回时,狗男人买了机票,带着时念坐飞机,面无愧色地让老四等人把车开回去。
老四陈默面容精彩万分,心里默默给他比了一个中指。
时源这里依旧是被人看守,只不过由之前的暗处转为明处,甚至安排的手下光明正大住到了他的家里。
一场不留后路的生死之较,因为时念的及时出现,草草收场。
这本不该是出现在秦豫垣身上的失误,可事情偏偏就是这样巧妙。
或许是命运使然、因果循环。
也或许是被人故意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