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爷去找琼华爹爹聊事情了,还说什么不让我听,什么嘛。”
满穗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有一点不是滋味,毕竟良可是放下狠话说不让自己偷听,老实待着。
哼,自己虽然不情愿,但毕竟是良的话,自己也不得不听,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
“不对啊,”满穗坐了起来,心里直犯嘀咕,“我什么时候……对良爷这么言听计从了?我怎么就老实听话了啊?”
满穗仔细琢磨,也没怎么想明白,大概……是对这块木头有所改观了吧。
满穗以前可没少偷听良的谈话,和李自成的,和鸢的,她都听过,那时候良还“没安好心”地要迷昏自己,自己反手就是一个先下手为强,把良药倒了。
“噗嗤。”满穗想到这里,不禁笑了出来,良爷这个人还真是傻啊……不过,就是喜欢这股傻劲……
所以这次,也没必要死守规矩,不叫自己去听就不去嘛,那自己去找琼华玩。
说干就干,满穗跳到地上,出了军营。
琼华的帐篷,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满穗随便问了几个士兵,便得知琼华去找母亲之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于是满穗就来到琼华的房门前。
琼华的房间很好认,是为数不多的几间安了门的,可以说是军营中心的地带,没多久就找到了。
“琼华,”满穗敲了敲门,喊了声琼华的名字,便推门进去了,这并不奇怪,毕竟之前在鸢客栈的时候,琼华也是像这样敲门,然后喊完名字就进来了。
“我不......诶?是....穗姐姐啊。”琼华听到门开的声音之后,便转头要说什么,可转头所见来人是满穗,便止住了话语。
“嗯,琼华,我来找你玩了。”满穗关好门,一步一步走向琼华,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刚刚琼华说的话,满穗自然没有忽视掉,不过光凭这两个字自然是推理不出什么的,只能猜到琼华有心事,满穗也没有顺着猜,而是直接问,毕竟自己和琼华这交情,自然是不必多言。
“琼华啊,有什么心事吗?”满穗开口询问。可琼华却摇头否认。
“琼华啊,这眼下无人,你大可放心告诉我,偷偷的,”满穗把头凑到琼华嘴边,琼华很犹豫,但还是说了。
“穗姐姐,那....那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啊,良爷也不行.....”
“诶?良也不行啊......嗯,好,我答应你。”满穗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琼华很少有这种要求,即便有,也没有刻意强调良,所以这件事,一定对琼华非常非常重要。
“就是....就是......”琼华即便是答应了满穗,自己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就是.....我感觉,爹爹....不是很欢迎我回来.....”
“啊?琼华....你,你怎么这么想?”满穗一听,很奇怪,奇怪这话怎么会从琼华嘴里说出来。
因为自己曾经和琼华谈过不止一次这种问题,当时尹三给琼华灌输了很多什么父母不要她了之类的话,导致琼华很低迷,一谈起家,那是想回,又不敢回。
满穗就开脱她,也顺道听到了琼华形容自己的家原来是多么和睦,可琼华现在这么说,实在是....让人费解,一定有什么问题。
“穗姐姐....你小点声啦,”琼华有些慌张,随即便解释了起来,“因为啊,爹爹见了我,是很开心,可我们没见几面,爹爹就让我去见娘亲,自己却在和良爷谈话。”
“能见到娘亲,我也很高兴啊,”琼华顿了顿,声音里带了些哭腔,满穗赶忙拍了拍琼华的后背,这才安稳下来,“娘亲她啊,一点都没变呢,就和琼华记忆中一模一样,还是像以前那样,抱抱琼华,摸摸琼华头,就像回到了以前那样。”
“可是....爹爹怎么就.....”
琼华这一说,满穗立刻就明白了,琼华这是以为将军不太关心她了,可这天下父母,哪个不会心疼自己的 孩子,只是将军事务繁忙,想先安置一下琼华,事毕再去和琼华好好见面吧。
“好啦好啦,琼华别伤心了,琼海他一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这才没和琼华好好见一面,等眼下的事情处理完事之后,自然会和琼华好好见一面的,也像之前那样。”
“真....真的?”
“真的啊,天下的爹爹,都会为自己孩子着想吧。”满穗说着说着,就想起了自己的爹爹,不禁面色垂落了一些。
“嗯?怎么了吗,穗姐姐?”琼华见满穗这副德行,便开始担忧起来,可满穗很快反应过来,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我就是想起了我的爹爹,也是一位很负责任的爹爹呢....”
“记得当时,为了不让我们一家饿死,爹爹他....卖了我们家的传家宝,当时奶奶还不让他卖呢,不过后来还是卖了.....只可惜...他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
“穗姐姐....”
“说着干嘛,唠点开心的嘛,”满穗并没有继续讲下去,因为剩下的事情,自然是不必多言,也没有必要了。
这个仇,有一块木头给她报了,而且,爹爹走了之后,自己所缺失的种种情绪,无论是爱,关心,还是陪伴,也都叫这块木头填补上了,所发生的一切,都烙印在自己的脑中,牢牢固固的,记一辈子那种哦。
而且,现在想来,爹爹还说过,我是不会饿死的,可以活好久好久,而爹爹虽然也会死,但不会现在死,要等自己长大成人,给自己说个好相公,嫁个好人,放心了,自己再死。
而现在,爹爹的愿望,一定实现了吧,肯定的....嘿嘿。
满穗想着想着就不自觉地笑了起来,看得琼华满脸疑惑,满穗看见琼华的表情,也是笑着解释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爹爹说过的愿望,现在看来,肯定实现了。”
“愿望?什么愿望啊,穗姐姐。”
“他呀,曾经说过,会给我找个好相公,良人,会对我很好的那种,”满穗低头挽起袖子,看了看曾经良给自己买的两个镯子,嘴角就翘了起来,两辆马车都拉不下来啊。“现在看来呢,一定是实现了啊。”
“我找到了啊爹爹,那个愿意对我好的人,愿意保护我一辈子的人,愿意和我共度余生的人,我找到了啊....你知道了吗....嘿嘿。”
“诶?”琼华看满穗一脸笑意,这样的满穗可不多见啊,没见穗姐姐笑这么开心过,这可把琼华的兴趣挑起来了,再结合刚刚穗姐姐看了看手上的手镯,那是良爷给的.....难道说....
“嘿嘿,穗姐姐说的是谁啊?”即便琼华已经猜了出来,但这种事情,还是听本人从嘴里说出肯定的回答才合适,所以自己便揣着明白装糊涂,试探性地问了问。
“哼哼,琼华猜嘛。”
“该不会...是良爷吧...”
“谁....谁喜欢那木头啊....”满穗嘴上拒绝,脸上可是很诚实地红了起来啊,声音也越来越小,看来是猜对了啊。
“嘿嘿,穗姐姐脸都红了呢,就是良爷,还不承认啊。”
“我....我....我这是热的,诶?”满穗还想编一编,可自己也没想到什么,就说了个最普通烂大街的借口,可是这么一说不要紧,一说的话,自己还真感觉有点热了。
不对....不对....是真的热了,而且温度还在升高,像是猛火在烧,满穗起身开门,发现确实是着火了,而且不光如此,军营内部也在骚乱。
满穗想出门,可刚刚迈出门,便听到有人喊,“抓那个小姐,快点!”
小姐?听到这话,满穗一惊,那不就是琼华吗?坏了,是冲着琼华来的,眼见着要到这屋了,满穗甩手关上门,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
琼华吓坏了,可满穗却低身安慰道,“琼华,没事的,你先躲在屋子里,就桌子底下吧,别怕,我来处理。听到什么都别出声,你不能有事。”
“........嗯。”琼华躲在了桌子底下,接着门就被撞开,满穗看见之后,立马断定出此人是之前劫道那帮人的同伙。
“你就是....!”满穗不多废话,不等那人把话说完,便果断挥刀,一刀封喉,直接拿下一人。
尸体捂着喉咙,满眼不可置信,直直向后仰去,掉在了地上。
“呼...”满穗呼出一口气,自己很久没杀人了,这冷不丁来一个人,还有点不太习惯。
“什么?!”接着便来了另外两个士兵,看见地上的尸体后,便端详着满穗,看了看之后,便下定决心,“小姐在这,大家快来。”
接着又冲进来两人,满穗此时对阵四个人,自己也是连连后退,寻找时机。
退着退着,便到了桌边,停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不然琼华可能就有危险,刚刚那人把自己认成了小姐,倒不如......将计就计。
满穗扑杀上前,一人反应不及,又被砍翻,三人惊叹之际,便又被满穗拿下一人。
两个人之死,让剩下两个人反应过劲来,打算生擒了,满穗双拳难敌四手,自己也没多大力气,虽然最后还是捅死了一个,但仍旧被那人抓了。
对上五个人,杀了四个,该说不愧是....和良待过的人吗....
“放开我,你们这群混蛋。”
“闭嘴吧,你杀了我四个弟兄呢,要不是洛卜大人有令,我一定把你砍了。”那人没好气地抱怨道。
满穗没再言语,不是被他的话吓到了,毕竟这话可没有当年良的一句话吓人呢,只是自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沉思了许久。
洛卜....哈?他刚刚是说了洛卜了吗?还叫大人?怎么回事,是我认识的那个洛卜吗?是那个将军心腹?不会吧,一定是同名同姓吧....
“愣着干什么啊小姐,快走啊,”那人在后面催着满穗走,“不过....该说不愧是大将军的女儿吗,这么能打啊,真是棘手.....”
“........”满穗无言,而是想着待会,亲自会会这洛卜大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可....理想很骨感,现实往往很残酷,当满穗见到这位洛卜大人之后,悬着的心是彻底死了。
“洛卜...!”满穗要不是被束缚着手,现在怕是已经冲上前,撕烂洛卜的脸了,“你投敌了?你怎么会.....”
“穗姑娘?喂,不是,我说你们抓错人了吧。”
此时洛卜正和抓住满穗的那人争论着,小姐的特征,根本没理睬满穗的话,可不等满穗消化好这些信息的时候,另一位老朋友也登场了。
“抓得好啊,抓得好,”一个声音略微发尖的男声传来,这声音,化成灰满穗也知道。
“浮羽.....你怎么在这....”
“穗姑娘啊,别这么着急发问啊,我见到你可是很开心啊,哈哈,可算让我逮到机会了,那个良,终于有把柄在我手里了。”
什么?一听这话,满穗可不淡定了,明摆着是要用自己,去威胁良啊,这木头冲动得很,可别干什么傻事啊....
不等满穗发问,自己就被洛卜带着走了。
“多有得罪了,我们走吧,穗姑娘。”
“切,装模作样。”满穗没有理会洛卜,跟了上去,洛卜也并不意外,跟在了满穗身后,随即便回了一个小营地。
这个营地是临时小队的,驻扎兵力在千人左右,浮羽一行人打算在此稍作休息,再考虑接下来的计划。
“就这吧,老实待着吧。”洛卜亲自把满穗送到牢里,锁上门,就离开了。
门一关,光就照不进来,很暗,很潮,满穗试着解开手铐和门锁,可没什么用。
她选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靠在墙上,脑海里不断浮现那人的身影。
“良爷~唔.....你在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