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穗还是穗啊,确实是个问题。
穗是她用来伪装的名字,也是她名字的一部分。
而满穗,不仅仅是她的全名,同时也是她家人对美好生活的期望,丰田满穗。
不过要我选的话,果然还是都喜欢吧,毕竟都是她,不过……
“满穗吧,”我还是回答了这个,“我喜欢满穗。”
“满穗,满穗,满穗…”
我赶着车,口中不断念着她的名字。
“哦,这样啊……”
“原来,良爷喜欢满穗啊……”
我看向她,她靠着车边,拄着脸,看着外面,似笑非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估摸着,也到了晋南了,不过问题来了。
李自成那家伙就说高迎祥在晋南,也没告诉我具体位置啊,晋南这么大,我怎么找啊。
怪不得他说不着急,这着急了也没用啊。
“良爷,怎么了吗?”
她见我愁眉苦脸,便上前询问。
“啊,没事,就是在想怎么找高迎祥。”
“啊,是想知道他的位置啊。”
“这还不简单,稍微推理一下就知道了。”
“啊?怎么说?”
我很惊讶,高迎祥的位置,她随便一推就能知道?
“说来听听。”
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主意。
“我也只是猜测。”
“前不久,他不是要打南京嘛。”
“路线的话,也是先打滁州,一步一步到南京,不是和朱元璋当年打南京一样的路线。”
“所以不难推测,他是一个善用古人兵法的人。”
“嗯,是,李自成也这么说啊……”
“现在他的位置,再加上他最近近况不太好,官府对他看管肯定有所松懈。”
“他骁勇善战,不像是龟缩之人。”
“综合来看,他可能是要模仿另一位古人兵法,魏延啊。”
“子午谷奇谋?”
因为是三国里的情节,我还是记得一些的。
“嗯,对。”
“这高迎祥也是真敢啊,诸葛亮都不敢用的计策,他敢用。”
“嗯,也就是说,我们赶往子午谷附近,没准就有他的消息了。”
满穗说的不无道理,不过……
“嗯?怎么了,良爷?”
“没,我就是在想,既然你都能看出来,那追捕高迎祥的陕西巡抚孙传庭,未必看不出来啊。”
“高迎祥这计策,本来就难实现,如果孙传庭再插一手的话……他估计,必败无疑。”
我这么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不少。
“良爷的猜测不无道理,孙巡抚和高迎祥,都是读过兵法之人,想到一块去,也是有可能的。”
“你呢?这四年你不会也学兵法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不得了了,学的东西真不少啊。
“额,略懂,略懂罢了。肯定是没有良爷懂得多。”
她挠挠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接下来就是专心赶路,尽量天黑之前找到他们。
满穗也听话地坐在马车上,时不时把手伸到外面,忽的握住,又松开。
“满穗,我要加速了,你最好往里面坐一些。”
我提醒道,她也停下了动作,往我这边靠了靠。
速度加快,马蹄铮铮作响。
突然,几支箭矢破空袭来,不偏不倚地刺中了马腿。
“!”马儿受惊,开始胡乱跑起来。
“吁。”我死死拉住缰绳。
马车摇晃起来,满穗因为害怕,一把就抓住我的衣裳,紧紧靠着我。
“!”过了一会,马儿受伤跪倒,马车也不动了。
“谁!”我把满穗护在身下,拔刀环视。
有敌袭,从林子里面来的。
我看了看箭矢,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可出了事。
这不是咱义军的箭吗?怎么回事?
附近的义军,也就高迎祥了。
估计是战乱,快马的声音让他们误以为是官兵,所以直接攻击了。
“喂!自己人都认不得了?”
我向着林子喊道,收起了刀,把满穗拉了起来。
林子里渐渐探出几颗人头,看了看,又缩了回去。
“好像是良副将,坏了,这可怎么办。”
“哎呀,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
“一个个的,敢做不敢当啊,出来。”
“良兄?”渐渐的,草丛里的士兵中,走出一位熟人。
此人是高迎祥的心腹之一,黄龙。
“黄龙,怎么回事,怎么连自己人都打啊。”
“哎呀,良兄不好意思,方才我们在这树林里,听着马蹄声噼里啪啦,再加上这马上还有官府标志,我们也没看见马车,就……”
“哎呀,还好你没受伤,额,这位是……”
他指了指满穗,“不用在意,我的同行伙伴而已。”
“良爷?”
她似乎有点害怕眼前的黄龙,靠着我,不敢离开半步。
“实在不好意思,吓到二位了,不知良副将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我这有闯将的密信,带我去见闯王。”
我简单明了地说了目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好,随我来。”
他先是招呼我们跟上,又号令手下把马车和马匹处理一下。
果然是在子午谷附近,营地很隐蔽,不过确实如传闻的那样,高迎祥的部队,已经没有上一次我看见时候的规模了。
“将军,看看谁来了。”黄龙扯着嗓子喊,靶场的一个人回了头,看着我。
我认出,那人便是高闯王,他还是那样,什么表情也没有。
之前打凤阳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他就在一旁,不喜也不乐。
现如今,他刚刚打了败仗,他也没有沮丧,也是一副平常表情。
他就是这种人,打赢一样,打输也一样。
而且他平时对待士兵也亲和的。
“良兄,怎么?想好要来加入我了?”
他笑着招呼,先前他也这么干过,不过因为约定的原因,我并没有同意。
这件事也成为了他见到我的时候,必然会问的事。
“不,我应该强调过,我是且只是那个副将,别让我违背约定好吗?”
满穗在陌生环境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微微靠着我,我也安抚着她,让她别紧张,没有事。
“行,咱不问了不问了,那李自成那小子不是刚打下洛阳吗?怎么派你来了?”
“他有信,让我给你。”
我拿出腰间的信,交给他。
“信?那小子,还给我写信啊。”
他接过信封,撕开,读了起来。
没有花太长时间,他就笑了笑。
“嗯?”这是看见什么了,怎么笑了。
我正猜想着信的内容,谁料他下一秒的举动吓了我一跳。
他二话没说,平静地把信撕成两半,又撕,直至信成了一块块纸片,他一把握住,扬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