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伟岸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工作室才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隐姐!”丁暮和池川等人围上来,“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的这么深!”
“你竟然是孟鹤行的太太,这个世界好玄幻!”
“隐姐,我还是不是你最亲爱的弟弟了,你竟然一点风声都没露。”
“我的天,隐姐,你和那位是真配,简直颜值巅峰了,生出来的娃肯定贼好看!”
眼见越说越离谱,司隐忍不下去,屈起手指一人敲了个包,眼神扫过去,都不敢说话了。
只有丁暮还在挣扎,欲言又止地瞄了眼商余行的方向:“我就说师兄这样不行,看吧,隐姐都被别人拐跑了……”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司隐没听清。
“没什么没什么。”丁暮及时住嘴,“太震惊了而已。”
司隐眼神锐利,见他不想说,也没再多问,转眼又碰见汪夺贼兮兮地望着她,不用想,肯定是一堆问题等着问。
这几日他们在群里吵翻天了,司隐没回。
这下见到真人还不得问到底。
她不想被八卦,及时作了个打住的手势,绯唇轻启:“干活,不要问。”
汪夺憋了半天,还是没问出口,旁敲侧击也没得出网上报道之外的消息,只好消停了。
在工作室待了一天,司隐忙着试新编的歌,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看见商余行偶尔落过来的视线,夹着的晦涩,无奈,以及不容忽视的落寞。
丁暮看出点意思来,暗戳戳勾着商余行的脖子惋惜:“师兄,你就是顾虑太多,看,你不下手,现在后悔了吧,隐姐竟然英年早婚。”
这话不假,像一记警钟敲在商余行心里,他淡淡勾唇,无奈地笑了笑。
他终究是没忍耐住,在夜幕降临,众人各自回家后,等着司隐,到最后工作室只剩下两人。
司隐调整歌词和曲调,低着头,脖子都酸了,快完工时才发现除了自己还有一个人没走。
商余行还是温暖和煦的模样,就这么坐在台阶上,盯着她看,见她起身,靠近两步。
“师兄。”司隐看他,眸子通透,“你怎么还没走?”
“想等你一起。”他说。
司隐手一顿:“我们不同路。”
“是啊,不同路。”商余行苦涩地笑,“若是我早点到你的路上就好了。”
这话太有歧义,司隐停下手里的动作,拧着眉看他。
商余行没回避,就这么直接看过来:“你和……他是因为相爱在一起的么?”
话里的他是谁,显而易见。
司隐目光清冷,隐约透露着不悦:“这是我的私事。”
“司隐。”商余行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没别的意思。”
“谢谢。”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司隐无意说太多,她和孟鹤行的关系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但也不想多解释,选了个折中的答案敷衍。
“那就好。”商余行眉眼笑开,“那我就放心了。”
工作室的门开了又关上,五分钟后又打开了。
司隐还在收尾,只当是商余行走了又回来,头也没抬,直到脚步声停在她耳边,整个人被兜头落下的一道影子罩住,她才觉察出不对劲儿。
抬眸一看,男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脸上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身上还是早晨那件白衬衫,只不过现在袖口半挽,露出冷白的腕骨和一截小臂,薄薄的皮肤下是脉络分明彰显着生命力的青筋。
他的掌背很大,骨节漂亮,弯腰一拾,指尖夹着张写满字的纸直起身,双眼凝着看了半晌。
司隐垂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看出名头来没?”
“这词调怎么有些伤感的意思?”
“哦?”司隐没想到他看出名堂来了,有点兴趣,追问,“你懂这个?”
“略懂,读书时了解过一点。”
司隐想了想,以孟鹤行的家世和能力,对音乐有一知半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她继续干自己的活。
谁知,男人也径直往她身边一坐,掀起眼皮子盯她,有些阴阳怪气的意味:“喜欢你的人不少啊。”
司隐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知道他是听见了方才的对话,但她问心无愧,不赞同地瞅他一眼,回了一句:“喜欢我有什么用,让我喜欢才是本事。”
“呵。”孟鹤行气笑了,咬牙道,“厉害。”
“你有事么?”司隐问。
“接我太太回家,算不算事?”
“你叫上瘾了?”司隐冷眼看他,反驳,“很奇怪,直接叫名字。”
“哎,我说是你么?”孟鹤行恶趣味上来,故意逗她,“你是我太太?”
司隐冷眼看他。
他不收敛,又问:“你是不是孟太太?”
“我不是。”司隐将手稿收好,把他手里那张也拿回来,“出门右拐,不送。”
“我走了,你怎么回去?”
“我不回去。”司隐说,“对了,我今晚回汇林南苑住。”
孟鹤行笑容僵了:“又生气了?”
“我可没有。”司隐提唇,笑得毫无感情,“我回去看看我妈,好几天没回了,而且,我之前一直住汇林南苑,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孟鹤行只能吐出这几个字,“吃完晚饭我送你过去。”
“不吃,我妈在家做好了,我回去吃。”
“……”孟鹤行跟着她,看她关灯锁门,然后下楼,他在最后一级台阶处拉住她的手,“你是真回去吃,还是躲我?”
“我有必要躲你?”司隐回头看他,黑色瞳孔宛如一汪泉水,方才的笑意已经极淡,眼神疏离。
仿佛刚才调侃的不是她本人,现在这个才是平日里的司隐。
孟鹤行沉默片刻:“你什么意思?”
“怎么?”司隐问,“有什么不妥?”
“不是。”男人勾唇苦笑,“早上不还好好的,现在说话怎么有点牙尖嘴利的?影影,你看我不顺眼?”
“我们俩最近接触的太多了。”司隐说,“还是保持原样好。”
“哪多了?”孟鹤行低声哄,“我们是夫妻,理应亲近,何必那么生疏?”
“挂名夫妻而已。”
“你说了会考虑,我们试试。”
“考虑过了,我觉得我们还是不合……”
温热的触感紧贴着唇珠,司隐的话泯灭在手心里,孟鹤行接了她的话,语气坚定:“很合适。”
话毕,他似乎觉得不够,又补充一句:“我们很合适,天作之合,记清楚了?”
司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