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充斥着沈福田和老太太的叫骂声,甚至隔壁几家都亮起了灯,有些人见怪不怪,只要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又是老沈家又在教训媳妇了。
大家也不瞎,老沈家对待儿媳妇的恶劣程度,大家都是知道的,但那都是人家家的家事,他们也不好管。
再加上沈家老太太本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所以大家更不想跟沈家扯上关系,看见了权当没看见。
这时沈夏已经知晓了所有的记忆,更是安奈不住了,这几个白眼狼,明明是贪图王家每年送来的粮食,还要如此刁难她娘。
她娘也是的,这么多年都是忍气吞声,从来都不反抗。
沈夏在心里恨铁不成钢,但是也没办法,这是这个世界唯一对她好的娘啊。
对于从小就孤苦无依的沈夏来说,这么一份亲情是多么弥足珍贵啊。
沈夏只得忍着疼痛,穿上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天知道她孱弱的身体,每走一步都像是上刀山下火海一般痛苦。
好不容易走到了厨房,也根本没人在意她。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继续指责王榴。
沈福田更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沈夏,不知道为什么,这沈夏明明是他的孩子,可是从这孩子一出生他就不喜欢她。
随着年纪的增长,长的越发像她娘,一副勾人的模样,此时病了更加惹人怜爱,可他还是喜欢不起来。
只祈求这样好的容色到时候能嫁到镇上有钱人家去,哪怕是妾,也能让他后半辈子享福咯。
只有王榴看见她有了点反应,但依旧不敢说话,只是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到了沈夏的身上。
老太太看她刚才要死不活的,现在一看沈夏来了倒是活跃。
老太太骂人的话刚准备说出口,就被沈夏的话给堵在口中:“娘亲只是看我病的严重,轻手轻脚的来帮我熬药。奶奶不许,莫不是想病死孙女。”说着泪水便从眼角滑落下来。
“孙女自知不是男孩,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但是怎么说孙女也是沈家的骨血,奶奶怎么忍心……”
泪水划过嘴角,沈夏尝到了咸咸的滋味伴着血腥味,她知道现在这副身体任谁看了都是会怜惜她,只可惜这黑心肝的奶奶确实是不会的,但是这可不是演给老太婆看的。
暗里,沈夏嘴角扬起不可察觉的弧度。
这里可到处都是观众。
沈夏的声音带着病气,娇弱的靠在王榴怀里,风一吹就倒似的,但老太太却觉得今天的沈夏格外的不一样,这话看似诉苦,却处处都透露着陷阱,不管怎么说,她都不占理。
老太太也知道周围的邻居都被她吵醒了,大家都在暗中看戏,可她平时训斥儿媳妇根本就没把这个放在心上过,但如今不一样。
王榴是儿媳,她这个做婆婆的怎么教育都不为过,别人也管不着他们的家事,可是这对象要是换成了沈夏,那是他们沈家真正的骨血,要是这害死孙女的名声传出去,不光是周围邻居看不过去要管管,明天族长就要把她抓到祠堂里问罪。
老太太被沈夏的话噎的说不出话,只能对沈福田使眼色。
沈福田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平时他的心思都用来哄女人了,看老太太眼色,直接开始训斥沈夏:“你怎么回事,还跟奶奶顶嘴,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像什么样子,别把病气过给奶奶了……”
沈福田越说越过分,老太太都有点听不下去,可是这是她唯一的儿子啊,她不护着还有什么办法。
老太太刚准备拦住沈福田叫他住嘴,门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沈老太,这虽然是孙女,但也是你们家唯一的骨血啊。”
“是啊,是啊,你可别冲动啊。”
“……”
还没待开门呢,外面就开始劝起来了。
见这幅场景,老太太慌的不行,赶紧去开门解释。
沈夏却是在心里露出了得逞的微笑。
就在老太太开门的瞬间,沈夏精准无误的晕倒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王榴也被吓到了,当即哭了起来:“夏夏,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夏夏,呜呜呜……你可是我的命根子啊,你可不能有事啊。”
门口来劝阻的人,只听见刚刚沈夏说的话,现在一来就看见沈夏晕倒了,看着老太太的眼神都变了。
老太太也慌神了,怎么回事,刚刚还是好好的。
还好人群中有人反应过来了,喊了一句:“夏夏晕倒了,快去请大夫,请大夫啊。”
老太太也是这时候才回过神,不管怎么样,都要及时弥补,这样就算明天被族长叫去,她也好有说辞。哎呦,她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哦,老都老了,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摊上这么个事。
“福田,还不把夏夏先抱回房间,这大冬天的,在外面躺着是怎么回事。”
沈福田被老太太凌厉的声音从慌张中劈醒,连忙抱起沈夏就往屋里头走。
这可是他以后的摇钱树啊,要是就这么没了可不行。
沈福田在前面走,王榴在后面哭哭啼啼的追。
沈福田听的烦,但门口围着那么多人,他不敢吱声,只能快步往房间走,把沈夏放到床上,恶狠狠的对王榴说:“别哭了,一天到晚烦死了,把沈夏看好,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别想在这个家带着了。”
沈夏其实根本就没晕倒,听到沈福田这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当沈家是香饽饽啊,这么贫困,她娘还不惜得留在这里呢。
心里虽然骂了沈福田一万遍,但沈夏面上不显,还是像一幅死尸一样躺着,虽然身上的病痛折磨的沈夏真的很想现在就沉沉的睡过去,这样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但是她还等着看沈家到底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呢,怎么会忍心现在睡过去。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