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满心愤恨地求来了药,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亲力亲为地将其与补品一同仔仔细细地炖好,随后冷冰冰地对丫鬟声色俱厉地吩咐道:“把这给二爷送去,仔细着点,千万莫要出了半分差错!”
贾琏这些日子连日纵情声色,此刻正有气无力地歪在榻上,一只手扶着酸痛难忍的腰,满脸皆是疲惫到极致的神色,嘴里不停地小声嘟囔着:“这身子骨,真是越来越不中用,这般虚弱无力。”
就在这时,丫鬟战战兢兢地端着补品小心翼翼地缓缓走了进来。贾琏听到动静抬眼一瞧,顿时两眼放光,整个人瞬间精神抖擞,嘴角上扬,沾沾自喜地自言自语道:“哼,这凤辣子,到底还是向我低头服软了。”说着,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洋洋得意、心满意足的神情。
他心急火燎地接过补品,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吞咽了起来,还不忘对丫鬟说道:“回去告诉二奶奶,就说我领情了。”
喝完补品之后,贾琏只觉身上仿佛重新注入了无穷的力气,迫不及待地立马起身,心急如焚地又去找多姑娘厮混。见到多姑娘,他眉飞色舞,兴奋异常地说道:“宝贝儿,我又来了,今儿个定让你快活个够,尽情享受!”多姑娘则娇嗔地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地调笑道:“哟,我的爷,可真是精力旺盛呢,让人招架不住!”
不一会儿,府中突然陷入一片大乱。
原来,贾琏正与多姑娘欢好至情意绵绵、难舍难分之时,毫无任何一丝预兆,他的面色骤然变得惨白如纸,毫无半点血色,“噗”地一声,大口大口的鲜血如汹涌的泉水一般从他嘴里喷涌而出。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那颤抖的幅度极其骇人,没一会儿工夫,贾琏便双眼圆睁,呼吸断绝,就此没了气息。
小小厮们见到这惊心动魄、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一幕,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腿脚发软,如丧家之犬般连滚带爬地急忙去向王熙凤报告。
王熙凤听到这个噩耗的瞬间,整个人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神空洞无神,仿若失去了焦距,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这个药不会要人命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霜,毫无一丝血色,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仿佛灵魂都已脱离了躯体,只剩一具空壳。
这时,平儿见王熙凤失魂落魄、仿若丢了魂一般的样子,急忙使眼色,声音颤抖且焦急地说道:“二奶奶,先别慌,咱们还是先去看看吧。”
很快,贾琏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府中上下传播开来,如风一般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王熙凤和平儿匆匆忙忙地赶到现场,看到贾琏那已然冰冷僵硬的尸体,两人瞬间泪如泉涌,泪雨滂沱。王熙凤哭得撕心裂肺,声音中充满了颤抖和绝望,悲声高呼道:“我的夫君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平儿在一旁也是泣不成声,悲痛欲绝,悲恸不已。
她们心中既痛苦又害怕。痛苦的是自己的丈夫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离世,害怕的则是担心别人知晓是王熙凤下药害死了贾琏。
王熙凤满心疑惑,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身体颤抖着,难以置信地说道:“但是,这个药不应该是这样的呀,它应该只是让贾琏丧失男性功能,并不会要他的命,如何会变成这样?”
王熙凤这时瞥见一旁衣服凌乱、呆坐在旁边的多姑娘,顿时怒从心头起,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地厉声吼道:“定是你这不知廉耻的小贱人害死了我丈夫,害死了琏二爷,来人呐,速速把她给我绑起来!”
多姑娘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神情呆滞,如木雕泥塑一般,身子不停地颤抖着,语无伦次地申辩道:“不是我,不是我,此事和我毫无关系。”
贾琏的死实在过于蹊跷,贾母得知后心急火燎地赶忙唤来了贾政、贾瑀等人。贾琏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这无疑是一桩难以启齿、令人不齿的丑事,然而死因又这般扑朔迷离,贾母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地与两人一同商议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事宜。
贾瑀眉头紧皱,神色凝重,满面愁容地说道:“琏二哥向来虽说生性贪欢,可他的身子并无任何暗疾、隐疾,一直以来都还算康健,怎会突然因这般缘由丢了性命?”
贾政想到凌虎近日报告府中的一些异常情况,心中暗自怀疑,疑窦丛生道:“琏二哥的死必定另有隐情,绝不会如此简单。”
贾政此时听着贾瑀的言语,忽然也忆起此前王夫人所说的那些话,又联想起王夫人近日种种诡异的举动,可他又实在不愿去怀疑自己的妻子,内心纠结万分,只得沉默不语,一声不吭。
贾母面色凝重,目光严肃,神情肃穆地说道:“那瑀哥,此事你务必尽快去查个清楚明白,水落石出。琏儿乃是咱们贾府掌门的承爵之人,断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不明不白。”
贾瑀当即先命人提审,首先审问的便是多姑娘。多姑娘此刻哪还有往日的风骚轻佻之态,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吓得如同一只鹌鹑,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那日贾琏喝了补药之后……”
贾瑀通过深入细致、抽丝剥茧地调查,仔细聆听对多姑娘的询问,再结合近日凌虎所提供的各种线索加以条分缕析地分析,最终断定这贾琏的死与那药有着莫大的关联,当机立断派人快马加鞭地前往李家庄抓捕那个神婆。
两日后,一切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大白于天下。原来是王夫人与那神婆早有预谋,事先将毒药放置在神婆处,而后王熙凤求药,求来的却是致命的毒药。贾琏饮下之后,在欢好之时毒性骤然爆发,且来势汹汹,因而很快便丢了性命。
得知真相后,贾母和贾政两人仿若石化一般,呆立当场,许久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良久,贾母怒容满面,气愤至极,怒火中烧地说道:“王家的这些毒妇们,简直是要将我们贾家置于死地啊!这王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善妒心狠!”她那凌厉如剑的目光直直地刺向贾政,声色俱厉,疾言厉色地喝问道:“嗯,你的老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平日里又是如何管治她的?”
贾政唯唯诺诺,低垂着头,满心愧疚,无地自容地应道:“都怨儿子管教无方,是儿子的过错。”
贾政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忧心忡忡,愁肠百结地说道:“这如今可如何是好?真是一团乱麻。”
贾瑀站在一旁看着贾政那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暗自思量:如今这情形,自己着实不便开口,毕竟此事牵涉到贾政的妻子。
就在这时,贾母冷哼一声,面色阴沉,满脸寒霜地说道:“哼,琏儿的命岂能就这般白白丢了。明日,从明日开始,王氏就永远关在那小佛堂里,让她好好念她的佛!整日念佛,却念出了这般歹毒的心肠。凤丫头也只能说是一时糊涂,所幸如今她肚子里还有贾琏的骨血,便让她好生养着吧,只是往后这管家之事,断不能再让她插手了。”
贾母转头看了一眼贾瑀,接着说道:“要不让宝钗来掌管这边的家事吧。”
贾瑀赶忙回道:“那边侯府的事务本就繁杂众多,宝钗已然分身乏术,恐怕难以兼顾。依我之见,不如让大嫂嫂和探春一同管理。”
贾母略微沉吟,心中权衡一番,心想也只好如此,遂点头道:“那就让他二人管理吧。”紧接着,贾母仍是余怒未消,恨恨地说道:“那个叫什么多姑娘的,府中怎会有这等不知廉耻之人?”
贾政赶忙应道:“嗯,呃,我们府中此前虽清理过一遍,却未曾料到还有这等害群之马。看来,还必须再彻底清查一次。”
贾瑀也附和道:“嗯,如今确实应当对府中上下再进行一次全面整治,彻彻底底地清理一番。”
三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地商讨,最终定下了这件事的处理结果。对外宣称贾琏因过度思念父亲,积郁成疾,不幸染疾身亡。至于爵位,贾母也独宠宝玉,但这事也不好提出。贾政倒是说二房绝对不对爵位有想法。将来等王熙凤生产后看是男是女,不行还有贾琮。这是贾瑀提议把贾琮养在邢夫人名下。
接下来,贾府展开了更为深入彻底、雷厉风行的清理行动。无数的佣人、小厮、丫鬟纷纷被赶出府外,一时间府内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如惊弓之鸟。
经过这番大力整顿,贾府终于又迎来了再一次的平静,恢复了往日的些许安宁。当然,这其中像王熙凤和平儿自是后悔不已,追悔莫及。王熙凤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被王夫人利用,酿成大错,平儿则后悔未能及时劝阻王熙凤,以致酿成惨剧。
贾琏虽然死了,但是贾瑀还得替他把身后事都处理得妥妥当当,尽善尽美。一方面,贾瑀尽力安抚了王熙凤,好言好语地让她保重身体,为腹中胎儿着想。另一方面,听说府外那尤二姐也有了身孕。自然,断不可能将其接入府中,贾瑀安排人在城外的庄子给她安排好了一切,只盼着她能平安生下孩子,将来也算给贾琏留一个后。
至于那多姑娘,自是被打杀,或是被发卖到关外,其下场凄惨,令人唏嘘,此处不再多提。